“打不过韩山?”
浪里白条笑道:“怎么可能打得过?听说他跟南边的海盗都是好友,拜过把子。具体什么样我也说不好,不过在我看来水娘子肯定要落败,她基本上已经没多少反抗力量。”
唐立喃喃自语道:“不应该啊,她手里有上百条船,怎么也不至于败这么快。”
浪里白条捏个蚕豆,嚼得嘎嘣嘎嘣响。
“这你就不懂了,这个水娘子也是个奇人。每次都不会抢空,她只要一部分物资,不会抢完。有人称她为侠盗。不过很多人也恨她,跟着她,发不了大财。”
唐立只当这是传奇故事。对于一个女人如何成为海盗头领,仅仅只是表示了自己的惊奇后,他就没什么兴趣了。
从他们几人嘴里他得知这附近的海盗并不是很多,但还是有,至于这个时候会不会把他们抢了,说不准。总之这也是个危险的事儿。
随后,唐立又说到周晟。
“周晟周老爷这个人怎么样?”
大黑鱼道:“仗义,当年我差点葬身鱼腹,要不是周老爷,只怕人早没了。”
老水鬼嘿嘿冷笑。
浪里白条说道:“你跟他有关系?”
“没有。我就是想租他船。”
浪里白条嘿嘿笑道:“那你可要小心了。”
唐立再询问,几个人都闭口不言,反倒是说起来海上的其他事儿。似乎完全忘记了唐立的话。等他再提起,几人总是岔开。
他就知道,不能再问下去。这里面有猫腻,你要不是那个人儿,没人会告诉你真相。很显然,唐立在他们眼里还是外人。吃饱喝足,几个人离去。
唐立道:“老丈,我送你回去吧。”
老水鬼看着他道:“我还没喝多。”
“老丈你喝多了,何必强撑呢?”
说着强行把老水鬼丢上马车,之后才告辞。
第二天一大早,唐立带了两百两银票,独自一个人出发去了老水鬼的家。老水鬼家里很干净,不过也很冷清,就他一个人,说起来可能是经常在水里,所以才搞成这个鬼样子。
进门,院子里没人。走过扫过雪的小道,唐立看到昏暗的正堂。堂屋大门关闭,推开门,一股子暖流扑面而来。
老水鬼笑呵呵坐椅子上,冲着唐立发出微笑:“来了?”
唐立有点茫然,不过很快恢复,“有点事要求教。”
“来坐,给你准备了酒也不知道你爱喝不爱。”
桌子上四个小菜,一壶酒,中间是个红泥小火炉。正堂内的摆设实在有点过于简陋,一张条案,一幅松鹤图的中堂画,条案下是一张桌子,两把椅子。
唐立坐定,老水鬼倒酒,三杯过后,唐立拿出百两银票,“我买你的信息。”
老水鬼往银票上瞅瞅,嘿嘿笑道:“没想到老夫的消息这么值钱。”
“任何时候消息都很值钱,除非完全没用。”
“问吧。”老水鬼夹起一块猪肉,囫囵吞下。
“周晟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人亦正亦邪。套路多,表面看着你粗犷,实际上心思很细腻。你租他的船,就得看他是不是心情好,他要是有心做你的生意,那肯定没问题。要是不想做,你给再多钱也没用。”
唐立又问:“他会怎么做?”
“办法多得很。这个人行事完全摸不透。我不了解你的情况,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附近有几伙海盗,都是他养的。”
唐立眉头蹭地拧起来,这样的人确实很危险。而且他们运送粮食,是不得不为,没有选择。这家伙真要是这么不讲究,什么事都能干出来。
唐立问老水鬼,能不能找来十来艘大船,跑一趟。
老水鬼连忙摆手,他就是个普通水手,年轻时候跟着别人在外面跑,哪里能找来船?而且津城的船,大多数都跟周晟有关系,怎么可能找来十来艘?
唐立也只是搂草打兔子,试试而已,结果不好,但没出乎预料,聊完便起身告辞,连酒也没喝。回去后便找到孟小娴,说了一遍。孟小娴一下变得担心:“怎么办?”
谁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们在津城关系没那么硬,冰天雪地水手本来也不好找,除了周晟外他们依赖不了任何人。孟小娴说:“不如还走陆路。”
唐立叹息:“耽误这么久,还绕了这么远的路,走陆路根本不可能准时送到。”
孟小娴似乎在安慰唐立,又在安慰自己:“这只是你听来的消息,或许并不是这样呢?”
粮队后天抵达。
天又降大雪,今年的天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入冬后下了这么多雪,倒是地里不缺水。
次日,唐立早早起床。闲来无事,他一直都不放心这些船,叫车夫带着他去码头。码头上人很少,船也很少,他们的粮队都快来了,周晟的船还没组织好。
海面上空荡荡的,仅有几艘船。唐立望着码头,感受冷风,不由叹息。红绡裹得跟个球似的,道:“姑爷不用担心,老爷既然跟他联系好,说不定明天这里的船就多了呢?”
“怎么可能,你故事书看多了吧?”
唐立心都快沉到底,虽然不知道周晟跟孟家之间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周晟是怎么考虑的,但很显然他肯定不会信守诺言了,种种迹象表明,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走吧。”遇到类似问题,唐立不由自主就会代入思考,该怎么办,怎么解决问题,下次又该如何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
这种思维习惯,并不会因为他穿越后便改变。实在是已经刻入骨髓,短时间内根本就没办法改变。他边走边思考,拒绝上马车,凛冽寒风有助于思考。
通往码头的道路上人很少,远远瞧见一辆马车,唐立没在意。那马车都是黑色的,驶过后留下一阵清香,是女人的脂粉香味。
唐立微微奇怪。那马车浑身上下一点装饰都没有,里面却飘来女子香味,有点古怪。能乘坐马车的女子,家里怎么也算是小有资财,一点小装饰还是能花得起。
可是这黑车没有。
不关他的事儿,他也懒得深究,万一有可能借旁人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