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屋外，夜风吹过，槐叶沙沙作响，那声音如同鬼魅的低语，挠得人心里发慌。
陈刚的黑灯笼散发着幽冷的光，在窗纸上投下幽蓝的影子，那影子像团凝固的鬼火，泛着诡异的色泽，仿佛隐藏着无尽的恶意。
林昭背对着门，他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如擂鼓般剧烈，一下又一下，震得他耳膜生疼。
十年了，那些杂役往他药篓里扔蛇的夜晚，阴暗潮湿的药篓里，蛇身冰凉滑腻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那些被刘正罚跪药田的正午，炽热的阳光炙烤着后背，汗水湿透衣衫，贴在身上黏腻不堪，此刻全化作掌心淬毒飞针的刺痒。
“林昭，刘长老说了，只要你交出那株变异幽冥草，还能留个全尸。”陈刚的声音带着得意的颤音，刀鞘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而又刺耳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突兀。“不然等会你那小相好的树灵......”
里屋传来瓷器轻碰的脆响，那声音清脆悦耳，如同银铃般在空气中回荡。
苏挽月应该正把他塞的青铜残片收进树灵特有的灵脉空间，隐约还能闻到一丝淡淡的木香，那是树灵独有的气息。
林昭喉结动了动，后颈的凉意却突然化作系统提示的嗡鸣，那嗡鸣声尖锐而又嘈杂，仿佛无数只苍蝇在耳边乱飞——
【万灵抉择系统触发：当前为生死级事件（风险值92%），请宿主选择应对方案】
半透明的光幕在他视网膜上展开，三个选项泛着不同颜色的光：
1.正面迎战（风险值85%，气运增益 15，奖励：《幽冥九转诀》第二层残卷）
2.隐身逃离（风险值30%，气运增益 5，奖励：一阶隐身符×3）
3.诱敌深入（风险值98%，气运增益 30，奖励：因果推演功能临时开放）
林昭的瞳孔缩了缩，他的眉头紧锁，内心开始权衡。
陈刚身后三个外门弟子都是练气五层，他自己才刚到练气七层，但系统空间里还温养着前日刚得的淬毒飞针——那是用青蚨谷最毒的幽冥蝮蛇毒汁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针尖闪烁着幽绿的光，散发着刺鼻的毒味。
更重要的是，陈刚此刻的脚步声比平时重了三分，说明他昨夜定是贪杯了，内息不稳。
可是选择“诱敌深入”这个风险值最高的选项，他也不得不考量自身能力的极限。
他深知自己虽然有淬毒飞针和系统的帮助，但面对如此高的风险，稍有不慎就可能万劫不复。
然而，为了能得到因果推演功能临时开放的奖励，为了揭开更多的真相，他咬了咬牙。
“选三。”他在心里默念，指尖轻轻摩挲腰间的飞针囊，飞针囊的皮革触感粗糙，带着一丝温度。
系统光幕闪过一道紫芒，视网膜上浮现出推演的虚影：陈刚会率先挥刀劈门，另外两人从左右包抄，最弱的那个会在他“受伤”时冲上来补刀——那正是他的破绽。
“砰！”
门闩被踢断的瞬间，林昭故意踉跄着撞翻案上的药罐，艾草汁溅在他脚边，在月光下泛着黏腻的青，还散发着一股浓郁的草药味。
陈刚的短刀带着风声劈来，那风声呼啸而过，如同野兽的咆哮。
他侧头避过，却在左肩留出寸许空隙——果然，陈刚的刀尖擦着他锁骨划过，割破粗布衣裳，渗出的血珠落在地上，像朵妖异的红梅，那血腥气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废物！”陈刚骂了句，反手又是一刀，“老子要砍断你两条腿——”
话音未落，林昭突然矮身滚地，飞针从袖口激射而出。
最左边的外门弟子“啊”地惨叫，右腕被飞针钉穿，黑紫色的毒斑顺着血管往上爬，他踉跄两步栽倒，喉咙里发出青蛙般的咯咯声，那声音难听至极。
“毒！他用毒！”中间的弟子慌了，挥刀的手慢了半拍。
林昭趁机撞向他的膝盖，借着力道滚到陈刚脚边，另一只飞针精准刺中对方脚踝——这是他研究《百毒秘录》时记下的“伏蛇穴”，中针者三息内无法运功。
陈刚的脸瞬间煞白，他想提刀，却发现手臂像灌了铅，沉重得抬不起来。
林昭反手扣住他手腕，短刀“当啷”落地，他的膝盖重重压在陈刚后颈：“刘正让你们来除我口实？
还是要抢苏姑娘的灵脉？“
“你......你敢动我？刘长老......”
“刘长老？”林昭摸出腰间另一个小瓶，倒出颗墨绿色药丸塞进陈刚嘴里，“这是百日醉心散，三天不说真话，毒发时比千刀万剐还疼。
我问你，刘正血祭树灵的阵眼在哪？“
陈刚的瞳孔剧烈收缩，额角的汗滴成串往下掉，那汗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张了张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却在咳声里混进几个字：“后山......葬魂崖......他说......幽冥使者要......”
“幽冥使者？”林昭的手指骤然收紧，“什么使者？”
“别问了！”陈刚突然尖叫，“我什么都不知道！
是长老说那树灵的灵脉能解他的枯荣劫，说只要血祭成功，他就能突破金丹......“
里屋的门“吱呀”开了条缝，苏挽月的指尖泛着淡绿光，正把一块刻满符文的玉符收进袖中——刚才的对话，她已经用树灵的“声纹封禁”术录了下来。
林昭松开陈刚，看着三个外门弟子瘫在地上抽搐，突然笑了：“麻烦苏姑娘把他们捆起来，我去请执法堂的人。”
林昭一夜未眠，清晨时分，他怀揣着玉符和满心的期待，沿着青蚨谷蜿蜒的小径向聚灵殿走去。
一路上，他看着谷中的景色，翠绿的树木在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鸟儿在枝头欢快地歌唱。
然而，他心中却在思索着即将到来的长老会，他知道这是一场关乎真相与正义的较量。
次日的长老会设在青蚨谷最高处的聚灵殿。
林昭站在殿中央，掌心的玉符被握得发烫，那玉符的温度透过手掌传遍全身。
十二位长老分坐两侧，刘正坐在上首第三位，看见林昭时眼皮跳了跳。
“林昭，你一个药童，擅闯长老会成何体统？”左首的白眉长老抚着长须，“若没有真凭实据......”
“有。”林昭打断他，将玉符递给主座的谷主。
随着灵光注入，陈刚的声音在殿内回荡：“后山葬魂崖......血祭阵眼......幽冥使者......”
刘正“腾”地站起来，茶盏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破碎声：“这是栽赃！
陈刚那小子贪酒误事，定是被这小崽子逼供的！“
苏挽月见刘正还想狡辩，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纸页，“这是青蚨谷百年前的封禁记录，上面写着’九叶冥灵树封印于药园，非谷主手令不得擅动‘。
刘长老，你上个月私自取走的三坛血魂丹，可是用来祭阵的？“
殿内一片哗然。
白眉长老猛地拍案，那拍案声震得桌椅都跟着颤抖：“刘正，你私自动用封禁灵物，还勾结外门弟子行凶，该当何罪？”
刘正的脸涨得通红，他突然冲向林昭，指尖泛着青黑毒气：“小崽子，你以为......”
“够了。”谷主的声音像块寒铁，冰冷而又威严，“执法堂，拿下。”
两个穿玄色劲装的弟子冲上来，将刘正按在地上。
林昭望着他扭曲的脸，突然想起昨日陈刚说的“幽冥使者”——那四个字像根刺，扎在他心口。
散会后，苏挽月递给他半块青铜残片：“昭弟，我在树灵记忆里看见，你父母失踪前，也在查‘幽冥使者’的事。”
林昭摸着残片上的“幽”字，那残片的质地粗糙，带着岁月的痕迹。
夜风卷着殿外的槐叶掠过他肩头，槐叶划过脸颊，带来一丝微凉。
远处的葬魂崖隐在云雾里，像头蛰伏的巨兽，散发着一种神秘而又危险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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