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踏入系统空间的瞬间，幽蓝光芒在脚下翻涌如潮，仿佛有无数细碎的星子在脚下跃动。
那光晕映得他眉眼微亮，指尖泛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他反手按上空间壁垒，听着外界夜枭的啼鸣渐远，喉结动了动——方才经过戒律殿时，执法长老捏着符文残片的指节泛白，雷暴山方向飘来的血气里混着腐锈味，像极了十年前那个雨夜，母亲将青铜残片塞进他怀里时，掌心的血渍。
那血腥味此刻又从记忆深处漫上来，带着潮湿与铁锈交织的气息。
“叮——检测到温养池材料齐全。”系统提示音惊得他指尖一颤，低头便见三株灵草悬浮在青玉池上方：幽冥露的露珠正滴落如星子，在空中划出银色轨迹；魂火草的叶片泛着幽绿鬼火，明明灭灭；万年雷根的根须还缠绕着细碎电弧，噼啪作响，空气中顿时弥漫起一股焦灼的电流气息。
他深吸一口气，喉间泛起药园里常有的苦香——那是他偷学《青蚨药典》时，总在黄昏后蹲在药架前闻的味道。
药香混合着雷根的焦味，竟让他心头微微一震，仿佛回到了那段隐忍蛰伏的岁月。“启动。”他咬字清晰，看着三株灵草如飞蛾扑火般坠入池中。
紫光炸响的刹那，他本能地闭了闭眼，炽烈的光斑在他睫毛下跳跃，片刻后才缓缓睁开。
再睁眼时，系统界面在识海里翻涌如活物：原本单调的金色边框爬满暗纹，“法则编织”“因果干涉”“命运投影”三个新功能如三柄悬剑，在界面顶端嗡鸣，仿佛随时会斩落雷霆。
“法则编织·雷纹已激活。”系统音未落，林昭便觉指尖一麻——细密的雷丝正从指缝渗出，像活过来的银线，在掌心绕成小蛇，游走之间发出细微的“滋啦”声。
他屈指一弹，雷丝“滋啦”一声窜向空间角落的石桌，在青石板上烧出焦黑的痕迹，空气中顿时浮起一丝皮肉烧焦般的气味。
“好。”他低笑出声，指腹摩挲着雷丝，十年被欺辱时在药园背的《百雷要术》突然活了——原来那些晦涩的口诀，是为今日铺的路。
可还没等他细想，一缕熟悉的清香突然漫进鼻腔，甜而不腻，像是雨后幽谷中的幽冥草绽放时的香气，夹杂着些许青苔的凉意。
那是苏挽月。
转头的瞬间，他差点撞进那团浅绿光晕里。
少女的身影正从光晕中凝实，月白裙裾扫过他的手背，轻柔如风拂柳，触感冰凉而虚幻，仿佛一片落在春溪里的叶。
她的眼尾还沾着未褪尽的树纹，发间缠着半朵幽冥花，开口时声音轻得像风：“你的血脉......和我记忆中的那位，很像。”
林昭后退半步，后背抵上温养池的青玉壁，冰凉的触感透过衣料传来，让他心跳微微加快。
他想起父母失踪前，母亲总摸着他的额头说“小昭的血是热的”，想起青铜残片贴在胸口时，偶尔会发烫的灼痛。“谁？”他问，声音比自己想象中更哑，嗓音沙哑中带着压抑的愤怒。
苏挽月的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
有清凉的力量顺着她的触碰漫开，他看见无数碎片在识海里闪过：血色的天，燃烧的树，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人，将半块青铜残片塞进另一个男人手里——那男人的眉眼，和他有七分相似。
“叮——收到紧急传讯。”系统提示音突兀地切断画面。
林昭喘了口气，看见柳若兮的传讯符正浮在系统界面上，火漆印被捏得皱巴巴的，显然是她边跑边写的。
符纸展开的瞬间，柳若兮的声音带着哭腔撞进耳朵：“花无缺说要在擂台上废了你！她让人在演武场贴了战书，说你昨天赢了赵三是靠阴招，要当众打断你的手！”
林昭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方才路过演武场时，花无缺的侍女往人群里塞银钱的模样——那些外门弟子凑过去时，眼底的贪婪像淬了毒的刀。
“苏姑娘，”他转身看向还未完全凝实的苏挽月，“能请你帮我守着系统空间吗？”少女点头时，发间的幽冥花轻轻摇晃，像在应一个千年的约定。
演武场的月光被云遮住大半，风穿过竹帘，带起一阵沙沙声。
林昭蹲在擂台后方的阴影里，指尖沾着碾碎的影遁草汁，在木柱上画出扭曲的纹路。
汁液黏稠而冰冷，带着淡淡的腥味，让他回想起那本破庙中偷抄的《百蛊生香录》。
这是他从《百蛊生香录》里偷学的，影遁草的汁液混着朱砂，能让影子在月光下融成水——花无缺若想从阴影里偷袭，第一步就会踩进他布的局。
“咔嚓。”
他猛地抬头。
休息区的竹帘被夜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半只绣着血蝶的绣鞋。
花无缺来了。
林昭的呼吸突然沉下来。
他摸向腰间的净化符，触感粗糙得像砂纸——这是他用三天时间，在药园的破庙里偷偷画的，符纸上的纹路还带着朱砂的腥甜。
“小药童。”花无缺的声音从竹帘后传来，甜得发腻，“我听说你昨天赢了赵三，可真让人心疼呢。”竹帘被指尖挑起，她穿着血红色的裙裾走出来，发间的银铃随着动作轻响，“不如......我帮你松松筋骨？”
林昭后退半步，踩在预先埋好的引雷石上。
系统在识海里震动：“法则编织·雷纹已就绪，当前领域范围五丈。”他能感觉到脚底的引雷石在发烫，像藏了颗未爆的雷，脚掌下的温度透过靴底传来，令他神经紧绷。
花无缺的指尖突然渗出一滴血珠。
那血珠在空中凝成铃铛形状，“叮”的一声，林昭眼前突然炸开无数幻象：药园的杂役举着扫帚砸过来，执法长老捏着符文残片冷笑，雷暴山的血雾里伸出一只骨手……
“因果推演，启动。”林昭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
他强忍疼痛，迅速冷静下来，脑海中迅速理清思绪，目光穿透幻象寻找破绽。
系统界面瞬间展开，无数金线在幻象中穿梭——最清晰的那根线，正指向花无缺腰间的血玉。
他突然笑了。
在花无缺瞳孔骤缩的刹那，他屈指一弹，掌心的雷丝如毒蛇般窜出。
“滋滋——”
雷域在五丈内轰然展开。
花无缺的银铃血珠被雷丝劈成碎片，她的绣鞋尖刚要踏进阴影，却见那片阴影突然翻涌如墨，将她的裙角卷住。
“你——”她踉跄着后退，发间的银铃乱响，眼底的红芒却更盛了，“倒是有点本事。”
林昭没接话。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识海里发烫，“瞬息洞察”功能正将花无缺的每一个动作拆解成慢镜头：她抬手时腕间的银镯会挡住视线，退步时左脚虚浮半寸，是要借力跃起。
“雷纹锁链。”他低喝一声。
无数雷丝从四面八方涌来，在花无缺四周织成密网。
她的血蝶绣鞋踢在雷网上，溅起细碎的电弧，却怎么也挣不脱。
裁判的惊呼声从演武场传来：“雷纹锁链！
这是......这是法则之力？“
花无缺的银牙咬得咯咯响。
她盯着林昭，突然笑了：“你身上......有我主的气息。”
林昭的心脏猛地一缩。
他想起雷暴山深处那个裹着血雾的身影，想起青铜残片贴在胸口的灼痛。
他心中不禁疑惑，难道这股气息与自己的身世有关？
是否正是解开父母失踪之谜的关键线索？
母亲说过让自己揭开真相，这会不会就是突破口？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检测到‘血契共鸣’强度提升，请选择下一步行动：主动探寻、封锁感应、引导共鸣。”
他望着花无缺眼底的红芒，想起父母失踪前那个雨夜，母亲说的最后一句话：“小昭，你要自己揭开真相。”
“主动探寻。”他对着空气说出选择，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青铜残片。
演武场的灯火突然大亮。
裁判举着令牌跑过来，声音发颤：“林昭胜！
晋级八强！“
林昭抬头看向观众席。
在密密麻麻的人头里，他忽然注意到最前排有个穿龙纹锦袍的青年，正托着下巴看他，眼底的兴味像淬了冰的刀——那是妖族年轻一代的第一天才，龙啸天。
系统在识海里震动：“检测到新的敌意锁定，来源：妖族·龙啸天。”
林昭的手指轻轻蜷起。
他望着龙啸天腰间晃动的玉牌，听着四周的欢呼如潮水涌来，忽然笑了。
该来的，总归要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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