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虫子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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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月之夜。

孤山溪流周遭寂静。

天色比以往都要漆黑些许。

子夜时分,万籁俱寂。

连街(gai)溜子夜枭都已归巢。

一道雪白身影悄无声息地前行,在靠近河岸一处草丛后,更放缓脚步。

落地无声,踏叶无痕。

潮湿岩石下一个土洞内趴着成人拳头大的青蛙,正闭目休憩,神态悠闲。

宵烛没贸然攻击,先默默蓄力,后六足猛动,似出闸猛虎,陡然扑下。

速度快到青蛙根本反应不来。

“呱!”

等这只二五仔睁开双眼,双腿猛蹬,自洞穴中弹跳而出,摇头晃脑,准备将身上小东西甩开时,已经晚了,光滑皮肤被六足抓破,锋利上颚刺入肉中,猛烈毒素瞬间爆发。

它只扑腾两下就迅速毙命。

能一击必中,斩杀这只青蛙,宵烛精心谋划,准备良久,计划周密:

先打探其洞穴位置。

后用法力收敛气息。

再值深夜默默偷袭。

最后法力加持六足,提升速度,趁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毙其性命。

没着急寻找下个猎物,长夜漫漫,不急于一时,她享受了这顿大餐。

肉质细嫩,鲜美可口。

比起蝌蚪味道好上数倍。

用完这顿,宵烛重新入水。

先洗掉一身血腥气,后在泥浆打滚,遮盖那只青蛙残留气息,半个时辰后,夜色更深沉,寂静漫山林,她再次行动。

一股无形杀意如风拂山溪。

一只又一只青蛙遭殃。

虫有失足,马有失蹄。

这场猎杀不会始终一帆风顺,称心如意,总有猎物警惕,察觉出端倪。

在猎杀第四只猎物时,宵烛遭到意外,这是一只蟾蜍,反应灵敏,躲过偷袭。

无奈之下,双方展开正面对决。

生死时刻,蛙鸣声中,蟾蜍强忍心头恐怖,竭力吐出舌头,长舌如箭,粘液幽光,这是货真价实的毒舌,若被缠上,非死即伤,虫类更是会被禁锢,难以挣脱。

好在宵烛早有准备,做了最坏打算,腹部尾节闪烁,油绿荧光骤然大盛。

一缕尾火激飞而出,落到蟾舌上,萤火虫能绽放冷光,本质为阴,宵烛虽修行烈火术,但释放而出的火焰却是冷火。

一股寒意刺骨,令蟾蜍冷得瑟瑟发抖,舌头直接被冻成冰块,趁蟾病要蟾命。

她不会放过这个绝佳机会。

六足齐蹬,身影灵巧,如风般来到蟾蜍身下,对着柔嫩腹部,张开上鄂。

棕色细花斑纹腹部被轻易戳破,毒素侵入经络,转瞬侵袭心脉,流遍全身。

哪怕蟾蜍是毒物,面对宵烛体内被法力洗炼过的毒素,依旧无力抵抗,倒在地上,伸腿扑腾两下,四脚朝天,顷刻毙命。

尽管胜券在握,可生死未定前,宵烛依旧没绝对把握,生怕出现意外。

直到对手身死,她才如释重负。

爬到蟾蜍腹部,宵烛开始进餐。

修行两个月,她食量倍增,等吃完蟾蜍,加上先前那三只青蛙,应该能填饱肚子。

这是宵烛头次吃蟾蜍。

别看它面相丑陋,肉却美味。

鲜嫩细腻,口感鲜香,很有嚼劲,比青蛙更有滋味,最重要的是,吃到肚中,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流游走体内,滋养身躯。

特别是吃下蟾蜍毒腺与蟾衣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不同的是,蟾蜍肉的热流是滋养身躯,蟾蜍毒的热流最后壮大了宵烛毒素。

对这点,她虽意外,但转念一想又在意料之中,蟾衣天下珍,道地延寿药。

蟾蜍不可貌相,一身是宝。

能有此功效,倒也说得过去。

炼化完两股热流,感受到自身细微变化后,宵烛复眼放光,蟾蜍在她心中地位猛增,只是天色已晚又已饱腹,她没继续猎杀。

返回菖蒲丛,宵烛精心入眠。

———

云霞生远岫,风月落孤山。

暮春草木绿色幽深,处处弥漫一股草木清香,洋溢勃勃生机,山溪水木气息更浓。

除了水生木、木净水外,也有那条白龙栖息过此地之故,炼化了朝霞紫气,宵烛没立即行动,而是维持以往习惯,强大自己。

上午吞噬半株菖蒲,沉睡消化。

下午研究修行大全,丰富自身。

直到夜幕低垂,一弯蛾眉月悬挂苍穹,夜行生灵游走狩猎,宵烛游弋水面,轻车熟路地运转导引法,吸收月华。

这段时间她对日精月华有了偏向。

朝霞紫气虽牵引数量有所增长,但不及月华精纯量足,有时同一日后者远胜前者。

且她对月华炼化更得心应手。

宵烛探索其中原因,自白龙传授的常识中找到答案,所修导引法诀并无属性之别,会如此跟生灵属性有关。

天地阴阳,衍生万物。

五行造化,周天有灵。

灵性不同,属性参差。

有些生灵天生近水,能腾云驾雾,御水控风,如龙族等水族;有些生灵亲近火焰,能沐浴岩浆,焚山煮海,如凤族等禽鸟。

宵烛是一只半水生萤火虫,属性为阴,天生亲近水土与阴属灵气,月华为太阴精髓,会有这种变化,理所当然。

只因她为莹虫,又不排斥火灵,算阴阳同体,这才能在日月导引法上造诣渐深。

既能增幅月华,又能提炼紫气,哪怕天生亲近月华,也不会有太大失衡与缺漏。

等体内法力再增加一丝,夜色渐深,宵烛再次行动,仿佛暗夜幽灵,悄无声息。

她悟性出众,学习能力极强。

经过昨夜狩猎,今日宰杀青蛙,毫无生涩,游刃有余,很快就斩杀两只。

随后宵烛目光落到蟾蜍身上,它们比近亲青蛙要谨慎小心,然而依旧不是她对手。

有惊无险地狩猎两只蛤蟆,饱餐一顿后,宵烛返回住所,闭目歇息。

———

初夏未知暑,凉风觉微清。

孤山草木愈发茂盛葱郁,漫山披绿挂红,山溪叮咚,清澈碧绿。

相较往年,山溪蛙鸣声减少,在两旁垂荫树木映衬下更显清幽。

一只龙眼果大的雪白幼虫游弋山溪,宛如帝王巡视疆域,四周水族纷纷让路。

猎杀青蛙蟾蜍月余,宵烛成效显著,不仅体型增长不小,肉身更强大,还熟能生巧,战斗经验上涨,实力精进。

尤其是蟾蜍肉,令她颇为受益。

山溪如今蛙类生灵减少,便是宵烛功劳,一月杀戮,昔日被天敌追逐、狼狈逃窜的阴霾即将消散殆尽,她很快就会打破魔障,心境会更上层楼,道心会更澄澈清明。

正因如此,宵烛打算再狩猎一晚,就放剩余青蛙蟾蜍一条生路。

既因她不想一味沉浸在杀戮中,活成一个刽子虫,那样只会用力过猛,弄巧成拙,适得其反,令自己道心蒙尘,又因蟾蜍等不仅是莹虫天敌,亦是其他昆虫天敌。

若是赶尽杀绝,会破坏这条山溪生态平衡,其他昆虫会泛滥成灾。

豪华尽出成功后,逸乐安知与祸行,不管是莹虫,还是其他虫类,都需要天敌震慑猎杀,彼此共生,否则,后果严重。

只是今晚,在猎杀了一只蟾蜍后,宵烛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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