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三刻,鼎室的烛火被穿堂风掀起,在羊皮卷上投下摇晃的阴影。
火焰在铜灯盏里跳动,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仿佛也在屏息聆听即将揭晓的秘密。
子阳的指节抵着第三个星契文,腕间链网终端的蓝光映得他眼底发亮——自穿越到这时代以来,他第一次觉得离“华夏大鼎”的核心秘密如此之近。
指尖轻抚那符号,竟隐隐传来一丝金属般的凉意,与青铜鼎身的触感如出一辙。
“公输师弟,把那卷《墨经·天志》递过来。”他头也不回地唤道,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沉睡千年的机关。
身后传来竹简摩擦的脆响,墨家弟子公输越将泛黄的帛书摊开在他手边,指节因熬夜泛着青白:“先生,这是最后一卷记载星象机关的典籍了。”帛书边缘微微卷起,带着岁月沉淀下的干燥气息。
子阳的目光扫过帛书上“天志者,义之经也”的古篆,又落回鼎身的符号。
九个星契文在月光下流转着暗金,第三个符号的褶皱里还留着阿萨拉指尖的余温,微热未散。
他忽然想起方才阿萨拉说“每个符号对应一片星空”,喉头滚动了一下——或许这些符号不是文字,而是某种坐标?
“把楼兰的星象手札叠在墨家星图上。”他突然直起身子,指尖重重叩在案几上,木纹间震起一缕细尘。
冯嫽正将最后一摞羊皮卷抱来,闻言愣了愣,随即快步上前展开两张泛黄的图纸:一张是墨家记录二十八星宿运行的绢帛,另一张是楼兰祭司用朱砂点画的银河轨迹。
两股不同的墨香在空气中交织,混杂着纸张特有的纤维气味。
当两张图纸重合的刹那,子阳的呼吸骤然一滞。
第三个星契文的轮廓竟与两张星图重叠处的星群完全吻合——那是北方玄武七宿中虚、危二星的位置!
“星。”他低低念出声,喉结动了动,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第一个符号是‘星’。”
公输越的笔在竹简上顿住,墨汁溅开个小团:“先生,您是说这些符号是……星名?”
“继续比对。”子阳的指尖移向第四个符号,眼底泛起灼热的光。
他想起穿越前在博物馆见到的青铜铭文,想起“华夏大鼎”认主时在脑海里炸开的数据流,此刻所有碎片突然串成一条线——这或许是上古机关术的身份验证系统,用星象、火纹、链网三重密钥锁定核心权限!
当第五个符号与墨家机关图谱里“燧人氏取火”的图腾重叠时,子阳的手猛地一颤。
那图腾上的火焰纹路竟与符号的弧度分毫不差,连火苗卷曲的方向都如出一辙。
“火。”他的声音发颤,掌心沁出冷汗,汗水沿着手腕滑入袖口,留下一道湿润的痕迹,“第二个符号是‘火’。”
鼎室内的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
冯嫽抱羊皮卷的手松开,几卷书“啪”地落在案上;公输越的毛笔“当啷”掉进砚台,墨汁溅在星图边缘,倒像朵黑色的火。
“那第三个……”阿萨拉不知何时凑了过来,星纹披风扫过子阳的手背,布料摩擦间带来一阵丝绸般的触感。
她的指尖悬在第六个符号上方,发间的薰衣草香混着墨香钻进他鼻腔,清冽而神秘,“会不会是‘链’?”
子阳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想起“共识链”系统启动时,数据流在虚空里编织的光网,想起嬴政的玉玺第一次失效时,全网弹窗跳出的“分布式记账”提示——那个符号的交叉纹路,与链网节点连接的图案简直一模一样!
“链。”他脱口而出,掌心沁出冷汗。
原来“华夏大鼎”的真正秘密,不是什么皇权象征,而是上古先民留下的去中心化验证系统!
星象定位、火纹传承、链网共识,三重密钥构成的“星火链”,才是解锁核心权限的关键。
“先生!”公输越突然扯他衣袖,指向阿萨拉怀中的皮质书匣,“楼兰祭司的典籍……”
阿萨拉这才惊觉自己还攥着那卷《星火经》,耳尖泛红:“我祖父说这是神谕之书,可我翻了十年都没看懂。”她将书轻轻推到子阳面前,羊皮封面的烫金纹路在烛火下泛着暖光,手指离开书页时,竟带起一缕淡淡的静电,“或许现在能看懂了。”
子阳的指尖抚过书脊,触感像摸着某种活物的皮肤,微凉而略带弹性。
翻开第一页,他的呼吸几乎停滞——泛黄的纸页上,用金粉绘制的符号排列方式,竟与鼎身的星契文完全一致!
更让他震撼的是,内页记载着“星为引,火为媒,链为枢”的注文,末尾还画着个与“华夏大鼎”极其相似的青铜鼎,旁边写着“九域共主,非共识不立”。
“原来你们的祖先……”子阳抬头看向阿萨拉,喉间发紧,“和我们的先民,共享过这套系统。”
阿萨拉的目光落在书中的星图上,嘴角扬起极淡的笑:“祖父总说,星火会烧过所有沙漠。现在看来,它也烧过中原的土地。”
窗外突然传来沙粒擦过窗纸的轻响,像有人在远处低声耳语。
冯嫽的手瞬间按上腰间的短刀,冰冷的金属贴着手掌,令她精神一振。
目光如刀扫过黑暗,她已准备好迎战。
子阳的链网终端在此时震动,屏幕跳出一行小字:【外围监测到异常热源,距离鼎室三十步】。
“公输,保护鼎和典籍。”子阳压低声音,指尖在终端上快速敲击,启动了墨家机关的预警模式。
冯嫽已经摸到了窗边,她的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像柄蓄势待发的剑。
沙地里传来布料摩擦的声响。
罗衣客贴着墙根挪动,怀里的窃听装置硌得肋骨生疼。
赵大人说只要记录下鼎纹变化的声音,就能破解链网的秘密——可他方才看见鼎室里的光突然大亮,那些墨家门徒的影子在窗纸上晃动,像群护着金蛋的乌鸦。
他刚把装置按在窗棂上,就听见“咔”的一声脆响。
罗衣客的后颈瞬间沁出冷汗。
这是墨家机关的触发声!
他想退,却觉脚下一空——冯嫽早就在沙地里埋了绊马索。
他踉跄着摔倒时,一支羽箭擦着他左肩钉进墙里,箭头还滴着防感染的药汁,苦涩的气息扑面而来。
“你果然不是商人。”冯嫽的声音从左侧传来,月光下她的短刀泛着冷光,“赵高的鹰犬,也配踏足西域?”
罗衣客捂着流血的肩膀抬头,正看见冯嫽眼中的冷意。
他想扯谎,却见对方指尖晃了晃——那是他方才藏在怀里的帛书,上面密密麻麻记着鼎纹变化的数据。
“说,赵高要这些做什么?”冯嫽的刀尖抵住他喉结,冷意刺入皮肤,“说了,我留你全尸。”
罗衣客的冷汗滴在沙地上,很快被吸干。
他张了张嘴,却听见鼎室内传来清越的鸣响——是子阳输入了“星火链”密钥!
鼎身的星契文突然全部亮起,暗金光芒如活物般窜入空中,在鼎室上方编织成一张蓝色光网。
光芒流转之间,隐约有符文在其中闪烁,如同远古神灵低语。
子阳的终端弹出系统提示:【检测到上古密钥组,启动星火共识防御机制——链盾系统已激活】。
“这就是……”子阳望着将鼎室完全包裹的蓝色屏障,屏障外的沙粒撞上去便弹开,像碰着无形的墙,“第一道防御。”他迅速在终端上操作,将链盾的代码同步到所有西域节点,“公输,把节点坐标发给各城守将,让他们立即部署!”
公输越的手指在竹简上翻飞,墨汁在羊皮地图上点出一个个蓝点:“敦煌、龟兹、疏勒……全部接收完毕!”
与此同时,百里外的匈奴营地,右贤王的青铜酒樽“当”地砸在案上。
他盯着探马来报的帛书,胡须因愤怒根根竖起:“他们用妖术封了我们的路?”
“大人,楼兰的鼎现在被蓝光罩着,根本近不了身。”探马跪伏在地,声音发颤。
右贤王抽出腰间的狼首弯刀,刀锋划过探马的发顶,在地上劈出半尺深的裂痕:“妖术?那是中原人偷来的神权!”他的瞳孔因暴怒收缩成线,“传我命令,全军拔营!天亮前必须赶到楼兰——”他的刀尖挑起探马的下巴,“我要亲手把那口鼎砸成废铁!”
月光渐西时,子阳站在链盾边缘。
蓝色屏障外,沙暴正在聚集,风里裹着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像极了某种巨兽的喘息。
他望着终端上跳动的“西域节点防御值100%”,又抬头看向北方——那里的天空,正有一片阴云缓缓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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