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盼接过手机,仔细查看照片。照片中,原本平整的炭灰上确实出现了几个奇怪的印记,形状不像人类的脚印,更像是某种动物的爪印,但又不完全是。
祸斗放下平板,悄悄从沙发上爬下来,凑到何盼旁边偷看,眼睛瞪得溜圆:“这是啥留下的痕迹,难不成野鸡进家了?”
“嘘,”何盼轻轻踢了祸斗一脚,示意它不要说话,然后对周成虎说,“确实很奇怪的痕迹,你看到什么东西了吗?”
周成虎摇摇头:“奇怪的是,自从撒了炭灰后,我就再也没看到那些没脸人了,但炭灰上却出现了这种痕迹…这是什么情况?”
何盼把手机还给周成虎,沉思片刻:“看来确实有东西跟着你,但不是你想象中的没脸人,可能是别的什么。”
“别的什么?”周成虎一脸困惑,“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跟着我?”
何盼走到一旁的书架前,从一堆泛黄的古籍中抽出一本,翻了几页后找到自己要找的内容:“这上面记载了一种叫纸魇的东西,是由阴气过重的物品变成的精怪,通常会附在有关联的人身上。”
“纸魇?”周成虎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带有强烈阴气的物品,在特定环境下吸收周围的能量,慢慢产生灵性,最终形成一种介于实与虚之间的存在。”何盼解释道,“古籍记载,这种东西能随着持有者的情绪变化而转换形态,是灵界与现实之间的产物。”
“等等,”周成虎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那件盖在我身上的寿衣?”
何盼点点头:“很有可能。你说那是用你母亲生前喜欢的丝绸做的,对吧?丝绸本身就容易留存气息,加上是用来做寿衣的,又经历了整个丧葬仪式,吸收了大量阴气,确实很容易产生异变。”
“那为什么我会看到那些没脸人?”周成虎追问道。
“因为纸魇会根据主人的潜意识呈现出不同的形态,”何盼合上书本,“你刚失去母亲,内心悲痛,又处于丧葬仪式的环境中,自然会联想到一些阴间的景象。纸魇就顺着你的潜意识,呈现出了那些无脸的形象。”
周成虎眉头紧锁:“那为什么撒了炭灰后,我就看不到它们了?”
“炭灰自古就是驱邪的材料,特别是我给你的这种特制炭灰,混合了桃木灰和朱砂,对纸魇这类由阴气凝结而成的精怪有强烈震慑作用。它们不敢直接现形在你面前了,但本质上还与你有联系,所以会偷偷靠近,在炭灰上留下痕迹。”
“那…那怎么办?我该怎么摆脱它们?”周成虎看起来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担忧。
何盼思索片刻:“纸魇通常不会害人,它们跟着你,很可能是因为那件寿衣与你母亲有关联,它们感受到了你母亲的气息。我建议你找到那件寿衣,带到你母亲的墓前用火烧掉,然后找个桃木盒子把灰烬装起来埋了,告诉你母亲一切安好,你会好好生活。这样纸魇就会消散了。”
“就这么简单?”周成虎有些不敢相信。
“对付这种东西,通常越简单越有效,”何盼耸耸肩,“复杂的仪式反而容易出错。”
周成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那件寿衣我收起来了,回去就按你说的做。不过…”他犹豫了一下,“我还有个问题,我偶尔还会梦到我妈,是不是也和这个纸魇有关?”
“那就不一定了,”何盼摇摇头,“丧亲之后梦见逝者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能只是你的思念和潜意识在作用,不一定是超自然现象。”
“我明白了,”周成虎站起身,从钱包里掏出一沓钞票,“何先生,真的非常感谢你的帮助,这是酬劳。”
何盼接过钞票,数了一下,两千块:“不必这么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不,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周成虎真诚地说,“这些天我几乎快崩溃了,现在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心里也踏实多了。”
何盼点点头:“记住,烧寿衣时要在子时,且不可回头看,否则纸魇可能会认为你不舍得它离开,会更加执着地缠绕于你。如果按我说的做了还有问题的话,随时可以再来。”
周成虎道别后离开了千宝阁,何盼关上门,转头就看到祸斗趴在沙发上,一脸兴奋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钱:“又来财了,这几天改善一下伙食吧。”
“滚蛋,偷吃我冰淇淋还没找你算账呢。”何盼翻着白眼。
祸斗讪讪笑了一声:“你不都追着打了我一下午了吗。”看着何盼要变脸,急忙岔开话题,“纸魇?真有这种东西?”
“当然有,”何盼顺手把钱放进抽屉,“这种东西虽然不太常见,但它确实是存在的。”
“那你怎么知道是纸魇而不是别的什么东西?”祸斗追问道,“那些痕迹看起来倒像是鸡爪刨出来痕迹。”
何盼神秘地笑了笑:“直觉。何况他那情况太典型了——失去亲人的悲痛、完整的丧葬仪式、特殊材质的寿衣,再加上那些无脸人出现在丧事流水席的场景,几乎是纸魇形成的标准教科书案例。除非是某些更强大的存在在模仿纸魇的特征,但那种可能性极小。”
“哼,”祸斗显然不太满意这个解释,“本尊总觉得没那么简单。那个周成虎身上有股很奇怪的气息,不像是单纯被纸魇缠上那么简单。”
“谁知道呢,”何盼打了个哈欠,“反正他已经付钱了,问题也解决了,至于别的,我们就不用操心了。”
祸斗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何盼一脸疲惫的样子,最终还是闭上了嘴,跳回沙发上,继续看它未看完的直播。
何盼回到柜台后,拿出那本古籍,又翻到了刚才那一页。
书页上,“纸魇”介绍的最底部还有一行小字:“纸魇多为无害之物,但若遇血腥之地,或与怨魂相结,则易变为害人之物,需谨慎处理,切勿轻视。”
何盼若有所思地合上书本,将它放回书架,然后熄灭了柜台上的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壁灯照亮这个古怪的空间。
夜深了,窗外偶尔传来几声猫叫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何盼趴在柜台上,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周成虎拍下的那些奇怪痕迹。
“希望只是普通的纸魇吧,”他喃喃自语道,“否则,那个周成虎可就麻烦了…”
千宝阁重归宁静,再也没有人来造访,天边的曙光慢慢升起,何盼索性直接把千宝阁的门锁上跑到楼上睡觉。
临走时还不忘踹了祸斗屁股一脚,用手指着它厉声说道:“别等我睡觉又偷吃,让你都快吃穷了。”
祸斗嘟囔了一句知道了,又继续刷着视频。
……
窗外已是夕阳西下,橙红色的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房间。
“何盼!何盼!快醒醒!”
何盼被一阵急促的叫喊声吵醒,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到祸斗那张胖乎乎的狗脸几乎贴在自己脸上,口水滴答滴答地往下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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