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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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法被击中,赵元必死无疑。它对着地上衣衫褴褛,呼吸微弱少年面门而来。

赵元紧闭,安静等待痛苦降临。

安心等待死亡,自己压根就没有还手之力。

那一道汇集了妖牛全部妖力,充满杀意与煞气的,至邪至毒的法术距离击中地上垂死少年,不到几指距离。

却又没有征兆地,在少年额前不到半指距离停下不前。

似乎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截杀,再无发上前冲杀分毫。

几根手指的距离却宛如隔着一道天堑,妖牛见状大吃一惊,意识到有高人出手急忙下跪投诚。

双手合十不断跪拜祈求:“我只是饿了,才出来吃人,莫要杀我,莫要杀我。”它害怕的屁滚尿流,连连求饶样子狼狈凄惨。

那股足以令它臣服叩拜,力压它全力一击的东西,竟然是从赵元身上发出,只见少年腰带处散出绿光,正是它阻隔了妖法!

妖法终于冲破了桎梏,却忽然泄劲了莫名飘散,就像遇见了什么不见了。

此情此景着实诡异,勾起了临渊的思绪,回想起了一个古老传说。可是转念一想,那东西已经消失不知多久了,怎么会这么巧合?

少年的命算是保下了,只是,伤势太严重了。

那力量轻易托起妖牛,拉到了身前。一个重压,妖牛瞬间吓的失声痛哭:“别杀我,别杀我。”那绿光示意自己并无杀心,只是,它调转矛头在牛妖眼前晃荡了几下。

牛妖瞬间会意不敢怠慢,立刻开始蓄力,一瞬间他妖力暴涨恢复至巅峰时期。

大喜过望之余,他知恩图报,开始按照约定履行自己的任务。

只听他大呵一声:“嗬!”妖力凝聚,眼中迸发了红色凶光眼神狠毒冷血

“业火焚天,血染八荒。”引发孽障之火业火,烧尽八荒六界。

蚩牛念诵之余周身妖力骇人的爆涨,与那一身红光相辅相成。

凝结之后牛妖再次念出大招,这回山河动荡草木翻飞,似乎在哀嚎在煎熬,风中混杂痛苦绝望,似乎被活生生挖心,又被放在火上煎烤痛苦不已。

凄厉哀怨至此,令人也不忍直视。

“业火焚,八荒现!”第二招,天穹火光漫天,炽亮艳丽的熊熊火光映照了一片天空。

云层被突破,无数燃烧夹杂热浪的地狱业火冲天而下,带着毁灭一切,摧毁希望,灭绝期盼的气势坠落。

漫天大火火光看着令人无比震撼,诧异又慎人。

气温陡然升高,灼热的气温令人手脚无力,身体水分被蒸发消耗。

赵元软耙耙的趴在草地上,浑身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好似一只缺水濒死的鱼儿。

提不起挣扎与反抗,业火代表毁灭,它的眼里一切都不堪一击。

火球直冲冲下坠撞上屏障,两者接触轰然爆发气流,相撞一刻,地动山摇,“业火焚天”气势不可小觑,那股力量却毫无波动,屹立不动。

业火极速接二连三冲击,巨大的冲击力足以破开虚空,开辟大地。遇上无色无形的结界却,纷纷被反弹向四周爆射而去。

毁天破地的杀伤力却无色屏障一一化解,而且不费吹灰之力,一一挡开。

业火逐渐平息,白光落入奄奄一息,匍匐在地面半天都毫无声息的少年身体中。

赵元身躯猛的一颤,浑身剧烈抽搐,巨大无垠的法力涌入体内,令瘦弱羸弱的少年承受不了。

嘴里不受控制发出细碎微弱,卡顿又煎熬的喘息声“啊啊。”尤如喉咙中间卡了鱼刺,又好似缺水濒死痛苦,又本能的呼吸。

白光涌入之后,沉寂了良久的玉石复苏,缓缓飘起径自停留在他眼前似乎在召唤什么。

玉石散发通天绿光,直破云霄,登临九天。

自内而外的威力不容抵抗,此刻天外天内万物震动,山河失色日月黯淡。绿光之中裹挟无穷无尽数之不尽的法则,万物有规律,谁也不可阻拦。

一物升一物落,不存不死,不念不忘—天之石,起源太古洪荒中的一个小山,吸收日月灵气,天地造化衍化无尽规则,不被束缚不需跪拜。

玉石迸发真实气势,四周黯淡无光,乾坤颠倒洪荒倾覆。

它将赵元引上半空,与之齐平,缓慢又漫溢的流光闪烁,安然屹立天地之间,恍惚之间赵元恢复了意识。

古老的声音,宛如横跨了万古岁月,沧桑又鲜活:“你愿意替我,除恶灭妖,一心问道维护太平吗?”

赵元毫不犹豫点头,玉石晃悠几下融合了他体内。

在这等神物作用下,瞬间精神焕发,体内热流涌动,生生不息无穷无尽。

感受着经脉与“天力”上升,境界一路突飞猛进,一直从“云海”直升气海,实力比肩大能了。

但赵元可以感受到这股力量,虚有其表,估计只是暂时提升。

还未来得及思考接纳这强大力量,玉石再度开口:“这力量如何?如果你这般厉害,会怎么做?”

看似无厘头的问题却直击灵魂,力量越大越容易迷失自我,走向歧途,一步踏错,往后全错。

赵元不语沉吟一刻,笑的爽朗真心:“我吗?我会保护…”说到一半他顿住了,保护?

望着眼前凶戾与业障,他眼神恍惚,思绪飘远。

回到了那个烈日炎炎,下过雨沉闷,闷热的午后,院子里月季花盛开,女孩一袭奶白裙子捧着花瓣吹起,花瓣迎风而飞飞远不见。

年少的无知却是一生的遗憾,需要一生弥补治愈。

曾几何时,年少只是一个形容词,那年的遗憾也随风,淡忘漠视。

可是,真能忘记吗?午后微风拂过,吹起的长发,记忆模糊可是不会因此改变。

赵元思绪来回交叠,记不清了,记不清到底是什么,是谁,可是我记得你天真无邪,一脸真诚诚挚对我说:“是你。”

赵元头疼欲裂,捂着脑袋无声的抽气,眼神忽而变得坚定闪烁金光。

他缓缓拔出开天剑,神色自然平淡,手上快速凝成招式。狂风卷挟声音落入风里,被吹散仍挡不住他信念不移,天之大,人总是往前遗忘舍弃的太多:“一重天。”

声音落下,红光溃散妖牛直接口鼻喷血。

有了经验赵元直接上前,牛妖面露惊恐无措,手脚并用挣扎着要逃离。

还未爬几下,一柄冷冽遍布杀气的剑插在他手前。

坨大的眸子睁的硕大滚圆,布满了不可置信。

神剑的威压令他不敢造次,他哆嗦着后退狼狈至极,无奈自身遭创到了极限。

适才的神剑威力强行发动,威力还不是他如今能够承担的,自身受到了极大损害,灵力紊乱,浑身都在叫嚣剧痛。

强忍疼痛,赵元看着他狼狈逃窜的样子,觉得心酸,更多是活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没挣扎多久他就一下子瘫倒,赵元压下怜悯,用玉石教给他的咒语念诵。

这咒语加身不可逆,如果再为非作歹,杀人放火,必将业火焚身神魂烧毁。也是防止他再作恶,赵元不杀他,违背了玉石意愿放他回了妖族。

不顾玉石反噬也要让他全身而退!

任何生灵都有选择活下来的权利!

妖也不例外,没人能剥夺。

玉石似乎不满这个决定,要冲破身体,强行出来。却被赵元强行压在体内,强大的力量让少年脸色惨白,口吐鲜血身子无力的跪下。

反噬的痛像是在生吞活剥了每一寸经脉,啃噬每一处灵力,在经脉之中乱窜痛的赵元要惨叫。

幸亏他意志力强大,忍下了剧痛,尽管痛的发抖还是没吭声。强撑一口气看着傻了的妖催促:“快走!别再害人了。”

妖牛反应后道谢:“多谢道兄!”之后连滚带爬地跑了,不见了踪影。

赵元见他走远安心了,跪在地上默默忍受反噬带来的剧痛。

事已至此,玉石也不愿为难赵元,只好作罢不再躁动安生在腰带里沉睡。

一身伤势还未恢复,全身只是简单的止住了伤口的血。伤势严峻不容忽视,赵元静心查探一遍周身检查有无忽略伤势,见没有多出便不再动用灵识徒增消耗。

此地并无其它人,少年盘膝打坐,调息灵气修养身体。

雨季的雨来的总是猝不及防,方才还好好的,毫无预兆就下雨了,从天而降的雨点从乌云中落下,打击在芭蕉以及白桦树叶片上。

树下草地也响起噼啪声,赵元听着叶子被击打声无动于衷,大雨倾盆,矿野山林霎时朦胧,陷入寂静,偌大的雨点打在身上。

赵元闭目充耳未闻凝神闭气,周身二十四小天,四十八大天,三十六小穴,四十八大穴。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雨势不见转小,逐越来越大,坨大的雨滴浇在头上,黢黑的发丝几乎全部遭殃,变的结巴结块。

雨水寒冷透着早春的阴凉,发带紧贴头发,雨滴络绎不绝沿着发丝滴落地面,地上青草被冲击的一歪又摆正,似乎无声的宣告。

雨色朦胧。

愈来愈大的雨势山林间,雨滴打在巨石上,溅起水花。

赵元浑身通畅经脉畅通睁开眼,雨中一切清晰可见,仿佛无阻碍。雨势之下,赵元一刻不敢耽误沿着小路下山,途径一个小山山上云雾缭绕,山顶通入云层。

一眼望去看不见全貌。

此情此景赵元联想到古老传闻—普陀山,传言第一任佛教宗师圆寂,肉身千年不腐,形成一个舍利子累积毕生修为。

威力巨大被天威压制,由于执念威力过大。生前不可坐化,死后依然偏执,凝结终生一技,开辟本心坚守己身。

纵使茕茕孑立,也一往无惧,砥砺前行。痴醉红尘。滚滚人海,何处安身,何以立命。

如此觉悟开化,强如天道也要忌惮几分。

倘若放任忽视,威胁不可预计。斗争一刻,大局使人,导致万般无奈之下,最后舍弃一块山料“般山料”形成小山镇压山底。永世不得见天日,不可超度,镇压之山就是—普陀山!!

大雨倾盆雷声不绝,一道惊雷炸响,伶仃少年独立孤山老林。

雨水渗入眼眶,发疼。思绪流转反侧,那历经万古岁月,早已遗失的传说中几万年的古山,传言威力比天的舍利子。

一切都如梦似幻,局中人进不去局外人出不来。一切过眼云烟如粪土如尘埃,人山人海,寻寻觅觅,穷极一生,不知所得皆镜花水月。

压制了上万载,古僧肉体泯灭,精神消亡可是舍利子却日益强大,设下的七十一重封印每一层都蕴含天,人,法无穷哲理。

自此古山消声灭迹沉寂避世,难以出世。

据说上山需要打开六道秘篇“浩然天地”,强开山门,并配合至强法器“惘生轮”接引六道众生引渡,生人回避,阴人上行。

才可以上山,山上的禁制需要人道至善,至纯的血方可破除。

一切终结是老僧,起源也是老僧。如若有缘分打开地门可以获得一本神书通晓六界,名为“不论书”,贯穿古今,万物共主。

德才不论,唯心尔论。

达到传承要求还可继承僧人毕生功法,以及佛教开派之作,佛门禁篇—三相法书。

威力大到开辟天地,主宰法则,新生不来老生不去。

一切根源都在其中。

老僧毕生功法,历程,包含对人,天,地,道,法的领悟与参透价值不可比较。

山底舍利子才是他的真正威力,是他圆寂后对,生死轮回,人性诸天的顿悟反驳!!

被镇压不可揭开,届时天道不存,四海八荒大乱。

善加利用可以改换大道,捅破天穹引发万世雷劫,生灵尽毁,万死不赎。

赵元看着小山怔神,雨小了,衣摆沾了淤泥土又重又脏。

扫了一眼下山之路不远,克服一下就到了小城—西城。

太阳出山了暖烘烘的,烘烤全身驱散渗入骨血的阴冷寒,令人心旷神怡手脚回暖。

忘记了奔波的疲惫,赵元擦了一下满是血迹的脸。半干的淤泥被湿答答的袖子,拖出长长的痕迹,血迹泥渍混合。

使原本就苍白萎靡凹陷的脸颊,更加不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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