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河深处,腥红如黏稠糖浆般的水浪翻滚着,那汹涌的姿态好似无数只贪婪的手,带着湿滑的触感,撕扯着夏冬青的意识。
她眼睁睁看着那血浪在眼前扭曲变幻,视觉上的冲击让她心生惶恐。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丢进了一锅滚烫的血汤,那滚烫的热度隔着皮肤灼烧着五脏六腑,刺鼻的腥臭味直钻鼻腔,让五脏六腑都在这浓烈的腥臭中翻江倒海。
耳边是水流轰鸣的低吼,那声音震耳欲聋,像是地狱里恶鬼的咆哮,震得她头皮发麻,耳朵里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嗡嗡作响。
后背那把青铜匕首的冰冷还残留在骨髓里,每一丝寒意都如针般刺痛,痛得她几乎要咬碎牙根,可偏偏,她还活着。
“娘娘……”一个模糊的声音钻进耳廓,像根细针刺破了混沌,那细微的声音在这嘈杂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夏冬青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猩红的水面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她能清楚看到自己脸上那毫无血色的模样,瞳孔里却多了一抹疯狂。
她低头一看,怀里的婴儿龙还在,温暖的小身子紧贴着她,那热度好似烧红的小炭炉,让她的腹部感受到一阵炽热。
那双金色的眼珠子却冷得瘆人,像是从地底深处挖出来的寒玉,散发着冰冷的气息,直勾勾地盯着她,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突然,她后背一阵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皮肉里钻出来,那股疼痛尖锐而强烈,仿佛后背的皮肤被刀割开一般。
她咬紧牙关,伸手一摸,指尖沾满了黏稠的血,那血的触感滑腻而温热。
血河的水面荡开涟漪,映出一道金光——她后背竟然浮出一片金龙刺青,鳞片嶙峋,龙爪狰狞,像是活过来似的,在她皮肤上游走,她能感觉到那刺青在皮肤上滑动时带来的微微瘙痒。
“我要吞噬你的命魂。”婴儿龙的声音低沉得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诅咒,小小的身躯却散发出让人窒息的威压,那威压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夏冬青心头一颤,这小东西竟然开口了!
她瞪大了眼,脑子里却闪过一丝戏谑的念头——这龙崽子,长得倒是挺俊,可惜是个要命的货。
“吞我?”她冷笑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你倒是试试,看是我先掐死你,还是你先吞了我!”她双手猛地收紧,掐住婴儿龙的脖子,可那小家伙的皮肤硬得像铁,烫得她掌心一阵刺痛,那刺痛感从掌心迅速蔓延开来。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却急切的声音在她脑海里炸开:“快!用温实初给你的银针,刺穿龙眼!”
夏冬青一愣,循声望去,只见血河中漂浮着一团模糊的魂影——甄玉瑕。
她披头散发,脸上满是悲怆,眼底却烧着不甘的火,那火一般的眼神仿佛能穿透黑暗。
那魂魄飘忽不定,像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在血河的波光中隐隐约约。
“你疯了?”夏冬青咬牙切齿,“这龙崽子要弄死我,你还让我救你?”
“不是救我,是救你自己!”甄玉瑕的声音尖利得像刀子划过玻璃,“它是我的一部分,也是你的死劫!快动手!”夏冬青心头一震,手指下意识摸向腰间的小布包——那是温实初临别时塞给她的,里面躺着一根细长的银针。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血河里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笑声。
“哈哈哈……”水面炸开,一个身影缓缓浮出,猩红的水珠顺着他油腻的袍子滴落,那水珠滴落的声音清脆而响亮。
雷允恭那张圆滑的老脸在血光中显得格外狰狞,手里攥着一卷泛黄的遗诏,像是从棺材里掏出来的宝贝。
“龙脉本该传给甄玉瑕!”他声音嘶哑,像是嗓子眼里卡了块烂肉,“二十年前,我就该死在献祭池,可我活下来了,为的就是这一天!”
夏冬青眯起眼,盯着他脖颈处那块发光的并蒂莲纹身。
那纹身像是活物,红光一闪一闪,像在呼吸,那闪烁的红光在黑暗中格外显眼。
她嗤笑一声:“老东西,你是来抢戏的还是来送死的?”可还没等她说完,雷允恭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诡异的得意。
他抖开遗诏,声音陡然拔高:“夏妃,你以为你能改命?并蒂莲的血脉早就反噬了,你不过是颗棋子罢了!”
话音刚落,血河另一侧传来一声巨响,水面被撞得四分五裂,那巨大的声响震得血河的水花都飞溅起来。
李德全拖着半边残破的身子踉跄爬出,血水顺着他那张扭曲的脸淌下来,活像个从地狱爬回来的恶鬼。
他喘着粗气,嘶吼道:“端妃娘娘,你的傀儡……”可话没说完,一道黑影闪过——婴儿龙的尾巴像根钢鞭,狠狠贯穿了他的胸口。
“噗!”血雾喷溅,那血雾带着浓重的腥味扑面而来,李德全瞪大了眼,嘴里涌出一口黑血。
他伸出手,像是要抓住什么,声音断断续续:“龙骨深处……藏着……”话音戛然而止,他身子一软,瘫倒在血河里,瞪着死不瞑目的眼。
夏冬青脑子嗡的一声,李德全的话像根钉子砸进她心口。
可还没等她回过神,后背的金龙刺青突然炸裂开来,像是无数根金针从皮肉里爆出,疼得她眼前一黑,那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与此同时,腹部的并蒂莲胎记也开始发烫,像烙铁烫在肚子上,烧得她几乎要尖叫出声,那滚烫的感觉让她的腹部皮肤仿佛要被烧焦。
“啊——!”她踉跄一步,跪倒在血河里,双手死死按住腹部。
脑海里,甄玉瑕的魂魄和婴儿龙的意识像两头野兽在厮杀,尖叫和咆哮混在一起,震得她头痛欲裂,那混乱的声音在她脑海中回荡,让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你体内藏着弑神之术!”甄玉瑕的声音带着绝望的疯狂,“夏冬青,你必须杀了它,否则我们都得死!”
“弑神?”夏冬青咬紧牙关,强撑着站起身,手指颤抖地掏出那根银针。
血河的水浪拍打在她腿上,冰冷刺骨,那冰冷的触感让她的腿部肌肉瞬间紧绷起来,可她额头却满是汗珠。
她低头看向婴儿龙,那双金色的眼睛里满是冷漠,像是在嘲笑她的挣扎。
“小东西,你不是要吞我吗?”她咧嘴一笑,笑得有点疯,“那就看看,谁先死!”
她猛地举起银针,对准婴儿龙的左眼狠狠刺下。
可就在针尖触碰到眼珠的那一刻,金龙刺青的光芒突然大盛,像是无数道金光从她后背喷涌而出。
血河的水面被映得一片金红,刺得人睁不开眼,那强烈的光芒让她的眼睛一阵刺痛。
婴儿龙发出一声低吼,小小的身躯猛地一震,尾巴甩向夏冬青的胸口。
“砰!”她被狠狠撞飞,摔进血河里,水花四溅,那溅起的水花打在她脸上,带着血的腥味。
银针脱手而出,掉进水里,眨眼就不见了踪影。
夏冬青呛了一口血水,咸腥的味道让她胃里一阵翻腾。
她挣扎着爬起来,喘着粗气瞪向婴儿龙:“你他娘的还真下狠手!”
雷允恭站在一旁,冷眼旁观,嘴角却挂着一抹得意的笑。
他低声喃喃:“并蒂莲碎,龙脉觉醒……好戏才刚开始。”而甄玉瑕的魂魄却在血河中越发虚弱,她嘶哑地喊道:“夏冬青,你不能输……它会毁了一切!”
夏冬青抹掉嘴角的血,眼神渐渐变得冰冷。
她摸了摸腹部那把并蒂莲胎记,滚烫的触感让她几乎失去意识。
但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她强忍着剧痛,在血河中重新站了起来。
夏冬青惊愕地看着血河骤然干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脚下的变化让她一时不知所措
血河仿佛一只巨兽猛地吸干了最后一滴血,露出下方森森白骨铺就的龙骨祭坛密室。
腥臭味被一股古老的尘土气息取代,那尘土的味道带着一股腐朽的气息,直钻鼻腔。
夏冬青踉跄几步,脚下踩着滑腻的骨渣,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那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
婴儿龙悬浮在半空,金色的眼瞳中突然浮现出一张熟悉的面孔——先帝。
那张苍老的脸庞带着一丝威严,一丝悲悯,一丝……恐惧。
“弑龙者,你必须……”他的声音低沉而空洞,像从遥远的时空传来,却在最后一个字戛然而止。
夏冬青心脏猛地一抽,她认出了那把青铜匕首,正是当初她用来伪造自杀现场的那一把!
此刻,它正稳稳地插在婴儿龙的心口,黑色的匕首柄与金色的龙血形成刺目的对比。
匕首周围的空气扭曲,婴儿龙的金血并未滴落,而是化作无数条金色的锁链,像活物一般缠绕上夏冬青的四肢,将她拖向祭坛中央。
夏冬青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禁锢,她想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拖向祭坛中央那块刻满古怪符文的石板。
祭坛周围的墙壁上,一幅幅壁画栩栩如生,描绘着远古时期龙族与人类的战争,血腥而残酷,那画面上的鲜血和厮杀场景让夏冬青头皮发麻。
她能感觉到石板上传来的冰冷,那冰冷的触感从脚底蔓延开来,以及一股诡异的能量波动,像是有无数只手在拉扯她的灵魂。
“放开我!”夏冬青嘶吼,声音在空旷的密室里回荡,却无人回应。
突然,密室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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