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庙的椽子在西北风中发出哨音时,林枫正对着一堆歪七扭八的木齿轮叹气。这些用沉船木板削出来的零件大小不一,表面用辣椒汁歪歪扭扭刻着楔形符号——和他们从大钟里找到的青铜簧片纹路一模一样,只是每个齿轮边缘都被赵铁柱啃出了牙印:“试试硬度嘛,比俺的腌菜缸梆子还脆!”
“硬度不够酸菜凑!”李二狗蹲在地上用算盘推演齿轮转速,算珠上沾着从磁悬浮实验捡的磁石粉,“把齿轮泡进酸菜汤三天,保证比县令的官靴还耐造!”他话没说完,赵铁柱已经把整筐齿轮倒进了巨型腌菜缸,缸里还泡着上次磁悬浮实验报废的铁锅片,酸汤“咕嘟”冒泡,漂起的辣椒皮正好粘在齿轮缺口处,像极了系统地图上的海洋轮廓。
苏九儿正在用纺锤打磨主齿轮,发条转动时溅出的火星子落在木头上,竟自动烧成微型星象图——和他们在声纹地道里见过的石壁图案分毫不差。“真正的水运仪象台有七十二个齿轮,”她头也不抬,纺锤尖在齿轮中心戳出个小洞,“但咱们只需要七个——赵铁柱的腌菜缸刚好能装下驱动装置。”
王二丫抱着从县令夫人闺房顺的金丝绣线冲进来,绣线末端还挂着半片没撕干净的胭脂贴:“我给钟摆缝了个信天翁套!”她抖开绣品,歪歪扭扭的鸟形布料上,金环位置被缝成了腌菜坛子形状,“这样钟摆摆动时,金环影子能在地上画出星象图!”
首台“破庙牌水运仪象台”竣工那日,破庙后院挤满了扛着锄头看热闹的村民。十二尺高的木架上挂着赵铁柱从衙门库房“借”的铜钟,钟身还贴着没撕干净的封条,钟摆末端坠着王二丫绣的信天翁套,在寒风里像只喝醉的鸭子晃悠。七个泡过酸菜汤的齿轮浸在巨型腌菜缸里,酸汤表面结着鼻涕虫黏液冻成的冰花,映着李二狗用算珠摆的北斗阵。
“看好了!这叫‘酸菜动力星象钟’!”赵铁柱扯着嗓子拉动绳索,齿轮在酸汤浮力下“吱呀”转动,带动铜钟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声——跑调的钟声里,竟混着《辣妹子》的旋律,惊飞了房梁上栖息的麻雀,鸟粪正好掉在李二狗的算盘上,排成“时辰已到”的字样。
三天后的晌午,县城传来惊天消息:城南刘记铁器铺批量售卖“皇家水运仪象钟”,每个钟摆都刻着楔形符号,驱动装置竟是巴掌大的密封腌菜坛,坛身印着烫金大字:“钦天监秘制,酸菜转星斗,一钟知天命!”
林枫带着学生踹开商铺大门时,正看见掌柜的对着富户们吹嘘:“此钟采用海外秘法,钟摆每动三十六下,坛中酸菜汤便显星象——”话没说完,赵铁柱已经把随身携带的腌菜缸砸向展柜,酸汤泼在山寨钟摆上,竟露出底下用辣汁写的“破庙书院盗版必究”,字迹边缘还沾着赵铁柱的牙印。
“抓贼!”王二丫眼疾手快,扯下钟摆上的金丝线,线尾系着半片脱水辣椒叶,叶脉纹路和他们刻在主齿轮上的星象图分毫不差。苏九儿用纺锤尖撬开齿轮,里面掉出卷浸满酸汤的草纸,歪扭的字迹让人心惊:“救命!我是西街老木匠,被强迫刻符号,坐标在钟摆第三圈齿轮——”
李二狗立刻席地而坐,算珠在磁石引力下自动排列成摩斯密码:“SOS的位置在第七个齿!”他话音未落,赵铁柱已经扛起山寨钟往门外跑,钟摆砸在门框上,竟震出和破庙水运仪象台相同的星象投影,只是投影里的信天翁尾巴被刻成了辣椒形状。
“还敢抄袭俺的腌菜缸驱动!”赵铁柱指着展柜里的迷你腌菜坛,坛盖上的楔形符号正是他上周刻废的版本,“连俺画在缸底的鼻涕虫标记都偷!”愤怒的村民们一拥而上,有人用辣椒喷雾喷向掌柜的,有人把山寨钟往自己牛车上搬,王二丫则趁机顺走了展柜里的金丝铃铛——说是“知识产权赔偿”。
系统提示音像打铁般在众人脑海里炸响:【检测到古代知识产权保卫战!解锁成就【鲁班再世·正版守护者】!获得《天工开物·器用卷》残页,附赠防撬腌菜坛专利图纸】!林枫翻开残页,里面夹着片齿轮形状的冰碴,上面用霜花写着:“当山寨钟摆敲响,正版的齿轮早已刻下星辰密码——致在腌菜汤里较真的人”。
钦天监密探缩在街角记录时,笔尖刚碰到宣纸,墨汁竟自动聚成破庙齿轮的图案,旁边还渗着酸汤印子:“破庙妖徒善制奇器,商民效仿反类犬,其器皆含酸香,疑与前朝失落的‘天命仪’有关”。他没注意到,自己靴底沾的山寨钟齿轮碎屑,正在雪地上摆出信天翁展翅的形状。
深夜的破庙飘起细雪,老木匠藏在齿轮里的求救信号终于被破译——那些被强迫刻的楔形符号,连起来竟是“龙宫坐标在信天翁第三根尾羽”。当真正的水运仪象台齿轮再次转动,钟摆划出的轨迹与系统地图上信天翁迁徙路线完全重合,齿轮缝隙间掉落的辣椒籽在磁石余温里发芽,嫩芽竟长成微型信天翁的模样,喙部直指东南方的海洋。
赵铁柱摸着新得的专利图纸,突然一拍大腿:“校长!俺想到防山寨的妙法了!”他指着图纸上的腌菜坛驱动装置,“在坛口装个辣椒喷雾机关,齿轮每转一圈就喷一次,既能防止商人偷摸,又能给钟摆除霜——上次磁悬浮实验的教训,咱得刻在腌菜缸上!”
林枫看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听见系统传来极轻的潮声。水运仪象台的阴影里,半片带着金环印记的信天翁尾羽正缓缓飘起,羽根处的楔形符号与青铜簧片共振,而系统地图上,那片被山寨钟摆污染的海洋区域,正随着齿轮转动逐渐清晰,露出无数个闪烁的光点——像极了破庙师生这些日子刻在齿轮上的星象,也像极了他们在腌菜汤里泡出的荒诞梦想。
雪粒子打在铜钟上,发出细碎的响声。远处的海面上,一只戴金环的信天翁正迎着风雪振翅,金环折射的光穿过破庙窗纸,正好落在水运仪象台新刻的星象图上,将“受命于天”的残句补上了最后一道笔画——那是用酸菜汤和辣椒籽写成的,属于破庙师生的独特笔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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