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秋的风卷着葡萄藤的枯叶，像二柱晨起时擤出的鼻涕般糊在酒窖木门上。李怀林蹲在发霉的酒桶旁，用止血钳撬着桶盖，铁锈混着酸梅汤的酸气扑面而来，熏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桶酒本是去年二柱偷藏的酸梅汤，此刻泡着的野葡萄已胀成紫黑色，表面浮着的白膜比王太医没洗的白胡子还黏腻。
“李哥，这玩意儿真能喝？”二柱光着膀子蹲在旁边，肚脐眼上粘着粒发霉的葡萄，活像长了颗紫色肉瘤，“昨儿我拿它喂鸡，鸡都翻白眼儿了！”
“放屁！”李怀林敲了敲桶壁，木板上刻着的信天翁金环被酸液泡得发绿，“这叫‘巴氏杀菌法’，再废话信不信我把你塞进去当活性酵母？”他抄起酒勺舀出半杯液体，却见勺柄上缠着的菌丝突然发出荧光，在酒液中织出微型发酵曲线。
王太医戴着老花镜凑过来，镜片上沾着的葡萄皮比他新染的紫胡子还鲜艳：“自发酵需控温三十度，可这酒窖比茅房还阴冷...哎哟！”话音未落，头顶的横梁突然断裂，半块木板砸中二柱的夜壶，紫黑色的葡萄汁四溅，在李怀林脸上画出歪扭的星图——和石棺女尸棺壁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二柱舔了舔嘴角的汁液，突然跳起来：“李哥！这酸梅汤泡葡萄比陈千户老婆的胭脂水还酸！”李怀林刚要骂，却见葡萄汁顺着酒桶裂缝流向地面，竟在青石板上显露出半幅星图，缝隙中还卡着枚洪武通宝，背面的星芒胎记与张猎户体内的蛊虫如出一辙。
“系统提示：检测到古代食品化学突破！”机械音带着气泡翻滚声，“解锁技能‘酒精蒸馏术’！当前发酵进度：20%”。王太医从怀里掏出半卷《齐民要术》残页，书页间夹着的不是草药，而是根信天翁羽毛，“老朽总算明白为何郑和宝船要带葡萄种了...这根本不是酿酒！”
“那是酿醋？”二柱抓起颗葡萄砸向墙角，却惊飞一群蝙蝠，每只蝙蝠的翅膀上都映着信天翁金环的影子。李怀林突然想起石棺女尸腕间的齿轮胎记，心脏猛地一跳——那些蝙蝠的振翅频率，竟与他怀里的玉玺残片产生共振。
冲突来得比发酵还迅猛。酒窖外突然传来皮靴碾碎枯叶的声响，二十几个锦衣卫如黑影般涌入葡萄园，腰带上挂着的不是绣春刀，而是用油纸包着的葡萄串——显然是路过时偷摘的。领头的百户掀开兜帽，脸上的刀疤从眼角划到下巴，比二柱被母猪啃过的锄头把还狰狞：“李怀林！奉厂公令，缉拿私造妖药者！”
“老疤脸！”二柱抄起夜壶就砸，“去年你在醉仙居摸姑娘大腿，还是老子帮你望的风！”夜壶里的葡萄汁泼在百户脸上，却见他抹了把脸，露出泛黄的牙齿：“正好试试你这妖酒够不够烈！”他一挥衣袖，手下抬出个青铜酒坛，坛身上的信天翁金环竟在月光下转动，每转一圈就渗出滴黑血。
李怀林瞳孔骤缩——那坛身的纹路，竟与急救包底部的菌丝生长轨迹完全吻合。他猛地将玉玺残片按在酒桶上，奇迹般的一幕发生了：酒桶突然发出蜂鸣，渗出的酒液在空中凝成DNA双螺旋结构，每一节都嵌着信天翁金环。
“系统警报！检测到生物武器级污染！”机械音带着刺耳的电流声，“启动防腐程序！建议立即饮用酒精溶液！”二柱闻言眼睛一亮，抄起酒勺就往嘴里灌：“李哥！系统说这是防腐药酒！比王太医的补肾丸还管用！”
王太医慌忙按住他的手，白胡子却蘸了酒液，瞬间变成荧光紫：“那是消毒液！不能喝！”话音未落，百户已揭开青铜坛盖，数百只蛊虫如黑潮般涌出，每只虫背上都刻着“信天翁”三字，翅膀振动时竟发出“嗡嗡”的密语。
“是‘蚀骨蛊’！”王太医的放大镜掉在地上，“和三十年前瘟疫村的蛊虫一样！”李怀林抄起酒桶就泼，酸梅汤泡的葡萄酒如紫色浪潮般席卷蛊虫，却见蛊虫遇酒瞬间膨胀，变成拳头大小的肉瘤，在地面上蠕动着拼出“还我天机”四个大字。
二柱吓得腿一软，一屁股坐在酒桶上，却意外触发了隐藏机关。酒桶底部翻转，露出刻着星图的青铜罗盘，罗盘中心嵌着的不是指针，而是枚染血的葡萄籽——和石棺女尸掌心的种子一模一样。百户见状怪笑：“没想到吧？这酒窖就是信天翁的祭坛！”
“系统提示：请立即提取酒精焚毁蛊虫！”机械音突然变得急促。李怀林环顾四周，抓起二柱的裤腰带就往火塘里塞——腰带里藏着的不是别的，正是他偷偷改良的“酒精炸弹”（其实是浸满酒液的破布）。火焰腾起的瞬间，蛊虫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全部钻进百户的盔甲缝隙里。
“救、救我！”百户满地打滚，盔甲里传出“咔嚓咔嚓”的啃食声，“我招！观星台地下藏着...啊！”他的惨叫戛然而止，盔甲表面渗出黑血，竟在地面汇成信天翁展翅的图案。王太医颤抖着捡起百户掉落的腰牌，背面刻着的不是官阶，而是串葡萄藤纹路——和《武经总要》里的“天机密码”完全一致。
夜幕降临时，李怀林蹲在火塘旁蒸馏葡萄酒，急救包底部的菌丝不知何时缠上了蒸馏器，泛着幽蓝的灭菌光。二柱抱着从锦衣卫那里抢来的酒囊（改造成了防毒面具）进来，囊上的金线绣着“东厂专用”，却被他扯成了流苏：“李哥，这破酒咋越蒸越像你说的‘青霉素’？”
“因为它就是青霉素。”李怀林将残片贴在蒸馏器上，竟显露出“郑和生物实验室”的系统提示。王太医举着烛台凑近，烛光映在酒液上，竟投射出石棺女尸的全息影像——她腕间的齿轮胎记发出强光，手指轻轻点在酒液表面，浮现出最后一行警告：“当葡萄酒填满十二酒坛，地宫的酸汤将逆流成河”。
系统提示音最后一次响起，带着玻璃瓶爆裂的轻响：【文明跃迁进度90%！警告：东厂督主亲率“毒酒队”来袭，下一站危机：当蒸馏器遇上西厂的“鹤顶红喷泉”...】李怀林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见葡萄园外传来整齐的马蹄声，月光中，数百名锦衣卫举着绣有信天翁的旗帜包围酒窖，为首之人掀开轿帘，露出半张敷着珍珠粉的脸——正是消失已久的东厂督主，他耳垂上的金环里，竟嵌着枚活人眼球。
而在千里之外的皇陵地宫，石棺女尸的手指终于触碰到棺底的葡萄藤机关。无数荧光葡萄酒从她袖口涌出，在青铜罗盘上织出完整的免疫系统图谱。棺底的洪武通宝突然全部立起，背面的星芒图案拼成“葡萄美酒藏杀机”，酸液正顺着葡萄籽的纹路，缓缓注入地面酒窖的十二口古坛......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