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唐初柳不这么想，她眼睛红红的，她反驳了自己的丈夫：“谁担心他瞎不瞎啊！他看东西清楚得很！我是说平时！这孩子平时不哭不闹的，确实挺让人省心的，但你不觉得他有点呆呆的吗？我刚才怎么逗他都没反应，他就是想睡觉，不睡的时候就直勾勾地盯着一个地方，眼珠子都不转一下。这个小家伙……不会是傻的吧？”
陆宏化犹豫了：“呃……这小家伙才五周大，哪看得出啥来啊，至少得过百天才有点迹象。你咋突然想这个？现在不会哭不会笑很正常，得过一个多月才会呢。”他其实心里也没底，毕竟儿科这块他不太熟，当初考赤脚医生时学的儿科知识都快忘光了，心里直后悔，光顾着高兴了，咋就没回头看看书呢。
唐初柳也犯难了，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你还记得隔壁老刘家的二婶吗？就是生了四个儿子的那个，以前不是接生婆吗？我今天看见她了，就叫她进来坐坐，想问问她带孩子要注意啥。她看了咱儿子就说得去医院，有人说这孩子有点愣，让我晚上喂奶时多逗逗他，看他反应慢就是有问题。但这孩子其实并不是反应迟钝，他压根就没反应啊！”说着说着话题就转开了，她又急了，“这可咋整啊？”
陆宏化沉吟片刻，心想这刘家二婶子他可是有耳闻的，想当年没乡卫生所那会儿，她可是四里八乡最有名的接生婆，连她自己都生了四个儿子，谈到孩子的问题，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大家都得佩服她。
“这样吧，明天你把慧儿送到高村长家让他帮忙看一天，咱俩带孩子去市立儿童医院看看，听听专家怎么说。”陆宏化抬头望了望墙上的挂钟，“现在已经是八点多了，我去村长家看看，告诉他孩子有点不舒服，让他帮忙在厂里给你请个假。你收拾收拾明天要用的东西，带上存折和粮票，咱们赶早班车去。”
他把襁褓递给一脸担忧的妻子，披上大衣就往外走，边走边叮嘱：“这几天天气变化大，早晚气温低，白天气温高，毛毯、衣物都准备齐全了，别让孩子感冒了，我这就去村长家。”
——次日夜晚——
“高大哥哥，多谢你了，小慧没给你添麻烦吧？真抱歉，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唐初柳眼眶微红，抱起陆慧，“天晚了，我先回去了，老陆看孩子我不太放心。你就别送了，这么近，我自己回去就行。”
“没问题，小慧这孩子乖得很，你放心吧。孩子生病了，你肯定心里急，你先回去吧，慢点走。”老高村长豪爽地摆摆手，满脸笑容，眼睛却不经意地眯了起来，“孩子这病，医生怎么说？孩子还没满百日，不是刚打了疫苗吗？”
“医生说，孩子就是身子骨弱了点，打了疫苗后有点发烧，让咱们回家观察观察，别让高烧伤了孩子的小脑袋。”唐初柳虽然奔波了一天，但还是强忍着疲惫，按照和丈夫商量好的说法回答。她紧紧地掐着自己的大腿，努力不让泪水流出来，但心里还是回荡着医生的话。
“医生说咱家孩子脑发育可能不完全，但因为是刚满月，具体还得看接下来一两年有没有变化。让我多补充营养，保证奶水够。咱家条件不好，奶粉可能买不起，但可以用羊奶兑水烧开给孩子喝。”唐初柳说完，匆匆回家，好不容易把闹腾了一天的闺女哄睡，在院子里发现丈夫独自抽烟。
陆宏化看着妻子，紧锁的眉头和一脸的愁容让唐初柳心里一紧。她轻轻扶住丈夫的胳膊，低声说：“进来吧，先吃饭吧，咱们再商量怎么办。”
陆宏化狠狠地掼掉烟头，用脚踩灭，咬着牙说：“还能如何是好？孩子终究是要养大的，我不怕这个。我愁的是怎么跟爸妈说这事儿？我真的开不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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