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丹炉再次炸开时，公孙凡云已经懒得躲了。黑灰溅了满脸，右手的灼痛感都变得麻木。这是第七次尝试炼制清灵散，结果毫无悬念地失败——没有味觉嗅觉，连药材是否变质都分辨不出。
蠢材！韩老的声音从茅屋顶上飘下来，老头正翘着二郎腿喝酒，鼻子坏了就用眼睛看！
公孙凡云抹了把脸。自那日云府探秘已经过去半个月，味觉嗅觉依然没有恢复的迹象。韩老给的醉仙酿每天三钱，确实能缓解灵力暴走，却也让他整日昏昏沉沉。
看什么看？韩老翻身落地，酒葫芦精准敲在他额头，灵力是活的，药材也是活的！
公孙凡云突然福至心灵。他闭上眼，右手云纹轻轻按在药材堆上。微弱的蓝光渗入，在空灵根的特殊感知下，每株药材内部都呈现出独特的灵力脉络——有些如老树盘根，有些似春溪潺潺，而变质的药材...灵力脉络会像腐烂的棉絮般支离破碎。
原来如此
他重新挑选药材，这次不用研磨，而是直接用云纹抽取精华。奇妙的是，当七种药材精华在掌心悬浮时，竟然自动排列成微型阵法的模样！
云家炼丹术...韩老醉眼微睁，有点意思。
丹成那一刻，公孙凡云掌心浮现出指甲盖大小的青色漩涡。虽然比起正常清灵散小了一大圈，但其中蕴含的灵力纯度却高出数倍！
缺陷...公孙凡云凝视着丹药，有时候反而是优势。
韩老突然大笑，酒葫芦往腰间一挂：走，带你看个好东西。
醉剑峰后山有处隐秘瀑布。韩老拨开藤蔓，露出个潮湿的山洞。洞内石壁上长满荧光苔藓，映照着中央一潭幽蓝的泉水。
毒龙潭。韩老灌了口酒，底下有条毒脉，正适合你。
公孙凡云瞳孔微缩。毒龙沼泽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那种蚀骨灼心的痛楚...
怕了？韩老嗤笑，空灵根最大的优势就是转化万物为灵力。《万毒真解》加上苏丫头的丹药，足够你创出独门筑基法。
说着抛来本小册子，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醉里乾坤》。公孙凡云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画着个滑稽的小人，正用肚皮吸收周围的毒虫猛兽，旁边批注：毒能吃你，你为何不能吃毒？
...
看懂了就跳。韩老一脚把他踹下潭水。
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骨髓。公孙凡云刚要挣扎，就看见潭底盘踞着条巨蟒骸骨——每条骨头上都长满蓝色晶簇，正散发着诱人的灵力波动。
毒晶...公孙凡云想起《万毒真解》的记载，这是剧毒与灵力千年交融形成的奇物，对普通修士是致命毒药，但对空灵根...
他咬牙下潜，右手云纹触碰到晶簇的刹那，一股狂暴的灵力洪流冲入经脉！这感觉就像生吞了十斤烧红的铁钉，每根血管都在尖叫。公孙凡云眼前发黑，恍惚间看到潭水变成了漫天星斗，而自己正悬浮在九星连珠的正中央...
运转心法！
韩老的暴喝穿透水面。公孙凡云本能地按照《醉里乾坤》的路线引导灵力。奇迹发生了——那些狂暴的毒素在空灵根转化下，竟然变得温顺如溪流，缓缓沉淀在丹田处，形成个深蓝色的气旋。
当第七个气旋成形时，公孙凡云感到某种屏障被打破了。他浮出水面，发现皮肤表面渗出黑色黏液，这些污秽离体后竟在空中短暂凝聚成云纹图案，才缓缓消散。
筑基初期...韩老难得严肃，八十一天内必须到中期，否则九星连珠时你连靠近锁链的资格都没有。
回茅屋的路上，公孙凡云发现右手云纹变了——原本飘逸的云朵纹路，现在缠绕着细密的锁链图案。更奇怪的是，当他凝视这些锁链时，耳边会响起若有若无的金属摩擦声...
夜深人静，公孙凡云取出傀儡蜘蛛。按照《云机秘要》记载，他将部分意识注入其中。蜘蛛腹部亮起蓝光，八条腿灵活地舒展，突然弹射到书桌上，用前肢蘸着墨水在纸上写字：
想看什么书？
公孙凡云想了想：炼器基础。
蜘蛛点点头，从窗户缝隙钻了出去。这感觉奇妙极了——公孙凡云能同时感知两个视角：自己盘坐在床上，而蜘蛛正沿着屋檐阴影飞速爬行。
藏书阁的守卫对巴掌大的蜘蛛视若无睹。傀儡轻松溜进丙区，找到《基础炼器要诀》，开始用前肢快速翻页。每翻一页，公孙凡云本体就同步看到内容，这种神识分裂的感觉既新奇又疲惫。
当翻到第七页时，蜘蛛突然僵住——有脚步声靠近！公孙凡云控制它躲到书架缝隙，看见南宫羽正鬼鬼祟祟地在架子上放了个玉盒。
明日公孙凡云必来...南宫羽阴笑着自语，幻心散够他吐露所有秘密。
等南宫羽离开，蜘蛛继续翻书，却在搬运最后几页时突然解体——灵力耗尽了。公孙凡云猛地睁眼，头痛欲裂，但脑海中清晰记着炼器基础的关键部分：材料提纯、灵力导引、基础符阵...
足够了。
次日清晨，送饭弟子端来的粥里多了种奇怪的味道——公孙凡云虽然闻不到，但云纹能感知到其中异常的灵力波动。他假装喝了几口，趁人不备全喂给了窗外潜伏的机械鸟。
效果立竿见影。那机械鸟立刻开始在空中画八字，同时播放南宫羽的声音：云府密道在...锁链节点在...哈哈哈...
公孙凡云迅速记录，刚记完就听见远处传来南宫羽的惨叫——显然有人发现机械鸟失控了。
当晚，他按照炼器基础尝试改造傀儡零件。没有嗅觉反而成了优势——当材料过热时，云纹会提前感知灵力紊乱。经过三次失败，终于成功炼制出简易的灵火钳，这是炼器师最基础也最重要的工具。
子时，公孙凡云突然从梦中惊醒。他梦见倒悬山底的锁链全部绷直，锁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那巨人低头看他，眼眶里没有眼球，只有两团旋转的星云...
更诡异的是，醒来后他发现右手云纹的锁链图案在黑暗中发光，而窗外——倒悬山的方向确实传来微弱的金属嗡鸣，这声音只有他能听见。
八十天...公孙凡云摩挲着云纹，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底取出苏雨霁给的玉简。
注入灵力后，玉简浮现出新内容：一张精细的锁链结构图，标注着九处节点。其中三处被打叉，旁边小字注明：天枢、天玑、天权三殿主镇守，剩余六处中，有个节点特别标红：云舟核心。
云舟？公孙凡云想起养父玉佩上的小船图案，难道倒悬山是...
轰隆！
远处突然传来爆炸声。公孙凡云冲到窗前，只见天玑殿方向火光冲天，隐约可见剑气纵横。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爆炸声中夹杂着锁链的震颤，与他掌心的云纹产生共鸣...
次日清晨，噩耗传来——天玑殿某位长老昨夜走火入魔，毁了大半个炼器堂。韩老带回的消息更耐人寻味：
那老东西临死前一直喊锁链要断了。韩老灌着酒，醉眼斜睨公孙凡云，小子，你昨晚做梦了？
公孙凡云心头一跳：您怎么知道？
云纹锁链亮得像灯笼。韩老嗤笑，从今晚开始，睡前喝双倍醉仙酿。
说着抛来个小布袋，里面装着三颗珍珠般的丹药——正是公孙凡云在毒龙潭筑基时，体内排出的杂质所化！
自己拉的屎自己吃。韩老晃悠悠走向门外，这叫轮回。
公孙凡云：......
窗外，倒悬山底的锁链再次无风自动。这次震颤持续了整整三息，而公孙凡云掌心的锁链云纹，又多了道细微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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