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7,女友惊鸿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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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浩宇指尖轻捻着袖口,鼻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硝烟气息。

那些在亮剑位面经历的枪林弹雨,早已化作渗入肌理的沧桑,混着未散的戾气,如同附骨之疽般难以剥离。

他站在客厅中央,晨光透过纱窗在青砖上织出方格光影,抬手缓缓划出太极起手式。

当最后一式白鹤亮翅收势时,掌心已凝出一层薄汗,混杂着心法运转后的温热,竟让萦绕周身的硝烟味淡了几分。

盘膝坐在蒲团上运转《太极心诀》,任真气在任督二脉间循环游走。

也不知过了多久,檐角铜铃忽然叮咚轻响,惊破了满室沉静。

他睁开眼,窗外暮色已染,案头卷轴在微风中掀起一角,露出太祖笔下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的狂草墨迹。

墨色在宣纸上洇开的纹路,竟似能让人看见延河岸边燃烧的篝火,听见黄河水奔腾的怒吼。

若在亮剑世界,先生怕是连握笔的空隙都没有了。他喃喃自语,指尖轻轻拂过还看今朝四字的飞白处。

那些在记忆里重叠的画面——窑洞昏黄的煤油灯下,批阅文件的背影;转战西北时,在马背上构思诗句的侧影——此刻都化作宣纸上跃动的墨痕。

忽然想起某次在图书馆查资料,见过先生青年时写的小楷,笔锋里藏着岳麓书院的朗朗书声,如今却只剩这气势磅礴的狂草,在岁月里独自峥嵘。

说实话,他对书法的鉴赏不过是半瓶子晃荡。

当年在古玩市场跟着师父打眼的经历,只够让他分辨个真伪优劣,真要论起笔墨里的乾坤,还得靠那位假道士师父。

想起那位身着道袍却满口孔孟的奇人,王浩宇不禁轻笑——这老不修的,若知道自己要送他太祖真迹,怕是得把珍藏的百年普洱拿出来待客了。

说起这位师父,当真是江湖传奇。

早年在少林藏经阁偷学《易筋经》被逐,转投武当又因改良太极剑遭同门排挤,抗战时在中条山领着一群江湖义士打游击,竟硬生生用八卦掌劈开了鬼子的刺刀阵。

如今隐居在秦岭脚下的四合院里,表面上是个种茶养鹤的老道,实则腹藏万卷经书,一手铁线篆写得比金石还刚硬。

最绝的是他那手听风辨器的本事,当年在潘家园地摊上,仅凭指尖摩挲就能断定青花瓷瓶的窑口年代,端的是儒释道武皆通,雅俗奇正尽晓。

王浩宇目光落在博古架上那柄用黄绫包裹的软剑上——那是师父从关东军少佐腰间夺来的紫薇软剑,剑鞘上还留着子弹擦过的痕迹。

想起师父曾说过,这剑是前明锦衣卫的遗物,剑身上刻着二十八宿图,可斩金断玉却柔若游丝。

若能借着这次送真迹的机会,把这柄剑讨来把玩几日,倒也不负自己冒险从亮剑位面带出卷轴的风险。

不过比起神兵利器,他更觊觎师父书房里的那些孤本。

记得某次偷翻藏书,竟撞见半部《永乐大典》残卷,朱笔批注里竟藏着郑和下西洋时的隐秘航线。

还有那摞用黄缎子包着的卷宗,封皮上赫然盖着军事机密的火漆印,隐约能看见云南遮放僵尸事件营口坠龙目击记录的字样。

他摩挲着指间的青铜戒指,那上面刻着的云雷纹忽然泛起凉意——这枚戒指是闫然在毕业旅行时从昆仑山下的古镇买的,她说摸起来像极了军训时摸到的坦克履带。

思绪忽然飘回九年前的秋天。

迎新会上的阳光格外刺眼,闫然穿着红裙从台阶上走下来,发梢上沾着一片梧桐叶。

他至今记得自己鼓起勇气开口时,声音里带着破音的颤抖:同学,能加个微信吗?周围同学的目光让他耳尖发烫,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在为这个敢招惹女暴龙的傻子默哀——谁能想到,这个把格斗术当广播体操练的姑娘,会在情人节送他亲手绣的平安符,会在暴雨夜背着发烧的他狂奔三公里去医院。

订婚那天,她把军功章挂在他脖子上,说等退役就去青海看星空。

可第三年的建军节过后,所有联系方式突然变成空号。

他去过她服役的部队,岗哨卫兵说从未有过这个编号;

翻遍了她的朋友圈,那些合影竟都变成了风景照;

甚至黑进了户籍系统,却发现她的身份信息停留在18岁那年的入学登记。唯有抽屉深处的信札、床头的合影,还有这枚青铜戒指,证明着她曾真实存在过。

或许该从昆仑山的线索查起。他喃喃自语,将卷轴小心收入檀木匣。

窗外夜色深沉,北斗七星在天际勾勒出清晰的轮廓。

收拾妥当后,他踏上了寻师之路——先乘夜班飞机到西安,再转乘高铁去宝鸡,最后在山脚下换乘一辆老式吉普车。

当晨光穿透云层时,终于看见那座隐在竹海深处的四合院,青瓦上的露水还未干透,凉亭里的老道正对着一卷《黄庭经》闭目养神。

师父,弟子不孝,来迟了。王浩宇抱拳行礼,目光扫过石桌上的羊脂玉茶具。

假道士眼皮微抬,瞥见他手中的檀木匣,忽然轻哼一声:上次拿假古董骗我,这次又带什么破玩意儿?话音未落,却见王浩宇已大大咧咧坐下,拿起翡翠盖碗就往嘴里倒——那可是他珍藏的明前狮峰龙井,此刻正被牛饮得咕嘟作响。

混小子!假道士拍案而起,白胡子抖得像秋风中的芦苇。

王浩宇却嬉皮笑脸地从背包里掏出个粗陶茶罐:师父且慢动怒,尝尝这武夷山大红袍母树的新芽?老道指尖刚触到茶罐,忽然瞳孔微缩——那罐中溢出的茶香里,竟混着几分灵气波动。

他连忙取来紫砂壶,当开水注入的瞬间,茶汤竟泛起淡淡金光,在阳光下凝成一道隐约的龙脉。

你这茶......假道士刚开口,却见王浩宇已展开太祖真迹。

刹那间,凉亭里的风突然停了,宣纸翻动的沙沙声如同千军万马掠过草原。

老道手中的茶壶当啷落地,滚水泼在青石板上腾起白雾,他却浑然不觉,颤巍巍地伸手抚过钟山风雨起苍黄的字迹,眼眶渐渐泛红。

那些在记忆里沉睡的画面——延,安,窑,洞里的彻夜长谈,开国大典时在天安门城楼上的远眺——此刻都随着墨香翻涌而来。

真迹......竟是真迹......他喃喃自语,指尖在百万雄师过大江的过字钩画上停留,仿佛能触摸到当年挥毫时的澎湃心气。

王浩宇看着师父激动的模样,悄悄将檀木匣往对方手边推了推:弟子听说昆仑山最近有异象......话未说完,便见假道士突然转身,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鎏金匣:里面是云南僵尸事件的原始档案,还有营口坠龙的鳞片样本。

至于昆仑山......他顿了顿,从腰间解下一枚刻着玄甲二字的铜符,拿这个去格尔木兵站,找一个叫老胡的人。

暮色渐浓时,王浩宇揣着铜符和档案袋告辞。

路过书房时,瞥见墙上新挂的太祖真迹,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假道士忽然在身后开口:那丫头的事,或许和青铜门有关。王浩宇猛地转身,却见老道已闭目养神,只留一句轻飘飘的话散在风里:昆仑龙脉处,自有乾坤藏。

返程的吉普车里,他摩挲着手中的铜符,忽然想起闫然曾说过的梦——她说在昆仑山见过一扇刻满星图的青铜门,门后有龙吟般的轰鸣。

此刻窗外,秦岭的夜雾正缓缓漫过公路,远处的山峦在月光下勾勒出龙骨般的轮廓。

他摸出那枚青铜戒指,借着手机屏幕的微光,忽然发现戒面云雷纹深处,竟隐约刻着一行小字:戊申年,昆仑墟。

车轮碾过碎石的声响中,王浩宇望向天际。

北斗七星的斗柄已转向南方,仿佛在指引着某个隐秘的方向。

茶香、墨香、硝烟味,此刻在夜风中渐渐交融,化作一团混沌的雾气,却又在某个瞬间,清晰地勾勒出未来的轮廓——那是属于他的,跨越位面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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