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脊镇,因其后山山脉走势好比一条俯卧的巨龙而得名。
这里是北域最大的药材集散地九成以上的生意,都由药王谷设在此地的分舵百草堂所掌控。
天音阁的车驾太过招摇。
萧永痕让车驾停在了镇外,三人换上普通衣物徒步入镇。
刚一进镇便感觉到一股压抑的气氛。
街道上行人步履匆匆家家户户门前都挂着白幡,一股浓郁的药味与若有若无的死气,混合在一起让人极不舒服。
“奇怪,龙脊镇向来繁华今日为何如此萧条?”苏清歌身旁的侍女,低声说道。
萧永痕没说话他径直走进了一家客栈。
店小二一见有客连忙迎了上来,脸上却带着愁苦。
“三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小店今日简慢,还望海涵。”
萧永痕随手丢出一块碎银子。
“来一壶好茶再告诉我,镇上发生了什么事。”
店小二看到银子眼睛一亮,连忙将三人引到一处僻静角落压低了声音。
“客官有所不知我们龙脊镇,怕是要完了!”
“镇主独子,李小公子,半月前突发恶疾浑身滚烫,神智不清。镇主请遍了名医都束手无策。唯一的希望便是百草堂的钱掌柜。”
“可那钱掌柜,却说救治小公子的主药‘冰心草’,前日已被总舵调走爱莫能助。镇主无奈只能贴出悬赏,谁能救活小公子便将龙脊镇一半的税收,赠予此人!”
店小二叹了口气。
“谁不知道,那冰心草,百草堂的库房里堆积如山!钱掌柜分明是想借此,彻底掌控我们龙脊镇!可怜那李小公子,怕是撑不过今晚了。”
萧永痕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镇主府,在哪?”
镇主府外,早已人山人海。
无数闻讯赶来的炼丹师和游方郎中,都想来碰碰运气,却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地被下人请了出来。
府邸之内,更是哭声一片。
当萧永痕三人走到门口时,正好看到一个身穿锦袍,脑满肠肥的中年人,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满脸倨傲地从府中走出。
他,便是百草堂在龙脊镇的掌舵人,钱通。
“李镇主,不是钱某不帮你。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钱通对着身后追出的一个面容憔悴双眼通红的中年男人拱了拱手,语气里却没半分同情。
“钱掌柜!求求你!只要你肯出手我李家愿奉上所有家产!”镇主李万山老泪纵横几乎要跪下。
“唉,镇主节哀。”钱通摇了摇头便要离去。
就在此时萧永痕平淡的声音响起。
“他的病我能治。”
一句话让全场瞬间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其貌不扬的年轻人身上。
钱通停下脚步回头不屑地上下打量了萧永痕一眼,好比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乞丐。
“哪里来的野小子也敢在此大放厥词?李公子的病乃是‘炎魔焚心’之症,非极寒之物不可解。你拿什么治?”
“不错,是炎魔焚心。”萧永痕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谁告诉你,解此症非要用冰心草?”
他走到旁边一个卖鱼的摊贩前指了指木盆里一条活蹦乱跳,最普通不过的青鳞鱼。
“老板,这鱼,怎么卖?”
那鱼贩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三……三文钱一条。”
萧永痕丢出一块碎银子直接从盆里捞出那条鱼。
所有人都看傻了。
用一条三文钱的鱼去治连百草堂都束手无策的绝症?
这不是治病这是在羞辱镇主府!
“哈哈哈!”钱通爆发出一阵刺耳的大笑,他指着萧永痕对李万山说道,“李镇主你看到了?这就是来你府上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来人给我把这不知死活的东西,乱棍打出去!”
李万山看着萧永痕那平静的眼神又看了看自己府中那即将断气的儿子,心中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猛地伸手拦住了护卫。
“让他试试!”
钱通的笑声戛然而止,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好!好!李万山我倒要看看,他今天怎么用一条鱼救你儿子的命!”
他干脆也不走了就抱臂站在一旁,准备看好戏。
萧永痕提着那条活蹦乱跳的鱼在所有人匪夷所思的注视下,走进了镇主府。
房间之内一个少年正躺在床上,浑身皮肤赤红好比烙铁,嘴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呓语。
萧永痕没有半分迟疑。
他并指如剑在那条青鳞鱼的腹部,轻轻一划。
没有取鱼肉也没有取鱼血。
他取的是那鱼腹之中,一根比发丝还要纤细的晶莹剔透的鱼线。
此线乃鱼类感知水流变化之本,蕴含着一丝最本源的“水行之精”。
寻常人别说看见便是连听都未曾听说过。
他以混沌星元包裹着那根鱼线随手一挥。
那根鱼线便好比拥有了生命悄无声息地,从那少年的鼻孔钻了进去。
下一瞬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那少年滚烫赤红的皮肤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褪去了红色。
一股股灼热的白气从他的七窍之中,不断冒出。
他的呼吸渐渐平稳。
神智也逐渐清醒。
门外钱通和所有围观的人,都看得目瞪口呆好比白日见鬼。
片刻后萧永痕走了出来。
他身后那个原本还命悬一线的少年竟已经能自己下地走路,虽然还有些虚弱但那股致命的炎魔之症,已然尽数褪去。
“爹!”少年一声呼喊让李万山瞬间泪崩。
“神医!您是我李家的大恩人啊!”李万山激动地就要给萧永痕跪下,却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
钱通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他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抽得啪啪作响火辣辣地疼。
“不,不可能的这绝不可能!一条破鱼怎么可能解得了炎魔焚心!你……你一定是用了什么妖法!”他色厉内荏地尖叫。
萧永痕终于正眼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好比在看一只聒噪的苍蝇。
“连‘水火相济,阴阳逆生’的道理都不懂,也敢自称药王谷的掌柜?”
“你那所谓的冰心草,性属极寒,强行压制,只会损伤病人根基,留下终生隐患。而我这鱼线,引动的是他自身的水行之力,由内而外,釜底抽薪。孰高孰下,你这种蠢货,自然看不明白。”
他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随手写下了一个药方,递给了李万山。
“此方,名为‘健体汤’。用镇上最普通的十几味草药,按此方熬制,可供全镇百姓免费取用。长期服用,可保百病不生,延年益寿。”
李万山双手颤抖地接过药方,好比接过了传世的圣旨。
“另外。”萧永痕的声音,传遍了整个街道,“从今天起,我星辰阁,将在龙脊镇开设分部。所有药材,价格,比你这百草堂,低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