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昌明窝着身子，沉默的坐在沙发上。
一旁另外俩年轻人，
侯亮平和陈海，
也都是自己这个检察系统的人，
但是此刻，
三人的反应，
完全不一样！
侯亮平就不用说了，
在甩出张牧之和海外客户的交易资料后，
季昌明还从来没见过这猴子，
居然这么慷慨激昂过！
都是政法系的，作为汉东省老检察长，
季昌明自然也和熟悉陈海一样，无比熟悉侯亮平。
侯亮平自己家里呢，就是京城里一拍一大片的处长级别。
但是侯亮平吃上了钟小艾的软饭，
钟小艾钟家那边，
可就是让季昌明都不得不的小心翼翼对待了！
那是钟家什么水平什么位置，他老季最一清二楚！
作为汉东省官场那么多年里，最稳的不倒翁。
尤其还是在公检法，检察长这么风口浪尖，极为关键的位置上。
季昌明一路如履薄冰走过来，
行事圆滑不得罪人，
那都是刻在季昌明骨子里的东西。
所以侯亮平虽然现在名义上，也就是一个最高检反贪处长。
身为副部级的季昌明，也要认真听下他的意见。
至于自己的另外一个下属陈海嘛。
背后是陈岩石。
那更是重量级。
平时季昌明对陈海自然也是照顾有加。
本来，
如果按照平常惯例，
这陈海和侯亮平一起说要抓人了，
那就是京里最高检的意思，
季昌明二话不说肯定抓！
但现在。
一个山水集团牵着赵瑞龙赵家，
还牵着陈岩石。
张牧之就更不用说了。
这几天来季昌明是用尽了自己所能找到的权限，
结果硬是没查出这个张牧之的底细！
考虑再三，
老油条季昌明还是慢慢开口：
“侯处长，还有陈海啊。”
“你们都冷静一些。”
“以我多年的办案情况来看。”
“你们有一点说的没错。”
“这张牧之肯定是个巨贪。”
“涉及参与海外洗钱。”
“他之前怎么搞到多钱先不说。”
“就冲着他强行围住大风厂，还清场隔离方圆好几里。”
“这事在京州市，乃至整个汉东省。那都是闻所未闻！”
“骇人听闻！”
“但是……”
季昌明话锋一转，
刚才还在兴奋劲头上的侯亮平和陈海俩人，
刚想准备出去带队搜查大风厂呢，
突然就愣住了。
季昌明语重心长：
“但是你们想过吗？上一次为什么会有特战部队去保护他？”
“这一次网上舆情还说，大风厂现场还去了一堆警察。”
“这事，不简单啊！”
季昌明眼中闪着谨慎又圆滑的光芒：
“我的建议是，把这事交给市常委先去讨论。”
“毕竟这还算是我们京州市里的事。”
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
季昌明其实是不想把这事闹大的！
谁知道张牧之身后，
会是什么人物？
按照季昌明的预计，
高低也是和达康书记地位差不多的存在！
结果，
这季昌明一顿深思熟虑的话刚说完，
侯亮平就冷笑一声，
根本也没把季昌明的话听在耳里：
“季老，我说句有点可能难听的。”
“毕竟我也是直性子，说话可能让您不舒服。”
侯亮平自认为的这一套先礼后兵，义正言辞。
让季昌明都微微皱起了眉头。
考虑到钟小艾钟家，
临近快退休的季昌明谁也不想得罪，只想安稳落地。
于是乎季昌明也就点点头：“我们这是讨论公务，侯处长有什么话直说就是。”
侯亮平翻开自己让陆亦可调查到的文件：
“季检察长，还有陈海，你们过来看看！”
“这件事我现在是终于明白了！”
“根本不是什么上面的人保护这个张牧之！”
“我查了一下科技局这半年来申请的科技专利。”
“所有就是关于无人机的。”
“但是这无人机，根本就平平无奇！”
“申请的专利也是民用范畴！说白了就是玩具！”
“保险箱里估计就是装的这么个没技术含量的东西！”
“结果上面被张牧之忽悠了！”
“特种部队保护的也只不过就是一个箱子，根本不是张牧之！”
“他张牧之就是狐假虎威！”
侯亮平目光炯炯，
十分自信！
“这无人机，就是个没技术的破烂玩具！”
“专利申请上写的也是模模糊糊！他张牧之就是假借这玩意，骗取国家研究经费！”
“然后用这个无人机和国外那些皮套公司洗钱！”
“现在大风厂里，肯定有这无人机的证据！”
“现在去搜查，就能人赃并获！”
?“现在这张牧之张打贪身边，除了跟着寸步不离的那个女秘书以外，哪里还见过保护他的人？”
侯亮平看着陈海，
眼中闪过一丝锐利：
“况且，那大风厂也是你爸的心血！”
“不容他张牧之践踏！”
陈海一听，
一下子情绪全被侯亮平吊上来了！
这事儿其实吗，
他陈海比侯亮平还要着急！
大风厂是什么？
当年从国有企业改革的时候，
全是陈岩石一言堂搞定的！
这整个大风厂往大了说，
那就是陈岩石，
乃至陈家的政治资产！
要是大风厂彻底落到张牧之手里，
那以后，
自己陈家在省里说话的音量都要小不知道多少！
人走茶凉！
甚至自己的仕途都要受到影响！
这大风厂好比是陈岩石陈家的一张底牌，
莫名其妙就被张牧之直接拽了过去，拿在手上！
搁谁也受不了！
“是啊季检察长！”
陈海神色之间，
极为激动！
“我刚才问了市里公安局，赵东来赵局长！”
“他说他根本没派人！”
听到这，
季昌明瞬间眼都直了！
“什么？陈海你确定？！”
“那那些帮着张牧之清场的警察是……”
陈海和侯亮平异口同声：
“是假的！”
“肯定是假的！”
“山水集团之前不就干过类似的事？强拆的时候！只不过……”
侯亮平和陈海都没说下去。
只不过山水集团后面有赵家，
这反腐嘛，
反张牧之这样的科技局长就差不多了。
没最上面的意思，
谁敢查到赵家头上？
这一刻，
季昌明一万个心思飘过。
本来自己想的事，能调动警察保护，
对于科技局这么一个保密性质还算挺高的单位来说，
倒也不是什么很稀奇的事。
但是如果市里公安局证实没派人的话……
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好吧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
“我老季就甘为一把孺子牛！”
“你们现在就准备！”
“带队出发搜查大风厂和张牧之！”
“我在这边向达康书记还有育良政法委书记，申请组织内逮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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