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书海没走多远,便听到工厂一阵巨大声响,唰的一声像是在泼水。
王书海扭过头,工厂像是巨大蒸炉一样,滚烫的热水散发出巨大的白色蒸汽,它从窗缝中夺出,如同来自地狱的灵魂一般要吞并整个工厂。他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吓的发怔,久久的站着过了许久被人叫起才跑过去查看。
王书海到车间里时,有人开启了排烟机,过了一会水不再沸腾,烟雾渐渐消散,等烟雾散去,工厂终于露出了模样。
工人们靠近查看,工厂里的人横七竖八的躺着,不过有些跑到较远处并无大碍。但有些没那么幸运了,他们躺在较近的位置。他们极有可能是被铁水点子砸到来不及的逃,便晕了过去。钢水还散发阵阵热浪,水洼里水是淡红的,他们的血跟水还散发着蒸汽。这时突然有人啊的一声,王书海们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余光扫过时,王书海竟发现了一朵彩虹……
行吊司机趴在驾驶室门口的栏杆上,全身皮肤通红,在那里努力往驾驶室里爬,一边爬一边哀嚎,能明显看到他身上有很多血迹,身上衣服又烧焦的样子,他们在下面着急的大喊,但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根本靠近不了,行吊驾驶室距离地面有十多米,而且地面都是钢水,人根本过不去,就算在离钢水二十多米远都被炙烤的全身难受,而他在正上方,所有热量都会往他那里升腾。
工人们只好先抬走和扶着并无大碍的人们离开。
事故发生后工厂的应急部门出动了,并第一时间报警,应急救援人员赶来不禁被那一幕吓得一惊。
他们将锅炉下的人救出,一个个担架走出王书海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全身红的像是没有了皮肤,有些许的铁点紧贴的皮肤深深的钻到了肉里。
王书海看的头皮发麻,腹部一阵不适,差点吐了出来。
救出下面的,再要救出上面的。几个人从另一部行吊上去,可走到一半就没法走了,太热了,厂长在下面急得跳脚,一点办法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消防队赶来,消防队来了后也没有办法,太热人上不去。只好拿点水冲刷冲刷,降降温。
一直到了傍晚的时候,温度降下来很多,消防队和工厂安全部门的的人才上去,叫来一辆吊车,这才把人吊下来,消防员在上面的时候就用对讲机喊下面的指挥人员,让把下面工人全部疏散了。
王书海被赶到车间门口,但是还能远远的看到,吊车把人吊下来后,医护人员上前查看,王书海并没有呕吐,因为肚子里都干净了。王书海在外面看不真切,等他被放在担架上,用白布盖起来的时候,王书海头脑一怔。
那几个虽然烫伤的严重,但胸膛还是有微微浮动,而这个却是当场死去……
当尸体被抬出来往救护车上送的时候,我看到了尸体耷拉下来的手臂,表层的皮都被烤的炸开了花,还有的地方被烤的已经糊了,就像我们烤肉时烤久了一样!
外面看到的人也没有呕吐,因为也吐干净了。后面没看到的还在往前凑,乱哄哄的一团……
救援结束后,公安就把厂长给抓住了。
朦朦胧胧,那到底是些什么。
待王书海睁开眼的时,已是黑夜。王书海一脸茫然的看着周围,他躺在医院的病床上。
王书海坐起身,发现马矜趴在床沿边熟睡着。
算了,别打扰她了。
王书海轻悄悄的的坐了起来,靠在床头思索着。
这是什么情况?我突然感到身体一空——然后就来到了这里……
啊——嗯……
王书海脑袋空空,他什么也不知道,只好先等待着她醒来,问问情况。
月光皎洁,夜晚银白闪亮,窗边的银杏树跟着风舞动着,金黄色的树叶像是风的衣服,在黑夜中起舞着。
马矜睡得很浅,过了一会儿她醒了起来。
马矜见他醒来急忙握住他的手,止不住的高兴起来。王书海笑笑他张开双手,马矜急切的钻了进来。
马矜在怀中轻声抽泣着,过了许久不舍的从王书海怀里出来。
马矜抬起头看向王书海,她那双杏眼红润,两道长长的泪痕在月光中折射出银白的光。
“你终于醒了都过了好几天了,我都要担心死你了。”
“什么?我……”王书海怔住了,他难以置信。“我这是什么情况?”
“你被车撞了。”
“啊?”
“对,听叔叔和撞了你的人说;当初你把车子停下后,一直一动不动,把后边的车给堵住了,后面撞你的想插过来。因为是下道他便插过去,可他刚插过来,你突然钻了出来,没来得及反应就把你给撞了……”
“不小心被撞了?”王书海瞪大了眼睛,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但心中的疑虑却丝毫没有减少,依旧是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这到底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王书海不禁在心里暗暗叫苦。就在这时,他的突然想起起一件事,脱口而出问道:“哦,对了,那厂长现在有什么消息吗?这个时候已经审问结束了吧。”
听到这话,马矜摇了摇头回答道:“还没呢,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再谈这件事吧。”
可是王书海哪里还坐得住,他咬咬牙,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说道:“不行,我还是得亲自过去看一看才行。”
“别——别走!”一旁的马矜见状,急忙伸手拉住了王书海的衣角,眼中满含着哀求之色,声音也带着些许颤抖:“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完全愈合呢——就别去了好不好,求求你了。”
但王书海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一般,依然固执地朝着门口走去。就这样,两人一路拉拉扯扯,一直僵持到了医院楼下。
此时正值深秋时节,阵阵寒风呼啸而过,吹得人瑟瑟发抖。马矜紧紧握着王书海的手,只觉得那双手冰凉刺骨,就好似今日这冷冽的秋风一般。她抬起头,用近乎绝望的眼神望着王书海,再次开口央求道:“能不能不要走?”可王书海却始终沉默不语,只是默默地凝视着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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