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易怔了怔，只一瞬间，就隐约猜出长平公主朱媺娖的想法，但却装着不懂。
只是淡淡笑了笑：“公主殿下，请恕草民直言。皇宫大内，高手众多。先天大成境界的宗师人物，也不是没有。比如葵花老祖之类，也是盖压天下的大高手。
“以公主的身份地位，想要拜师学艺，何须刻意来寻找孟某？
“而且，皇家武库，汇聚天下道脉、武脉绝大部分的典籍。公主不论对什么样的武功感兴趣，都能找找到对应的老师进行指导了吧？”
阿九道：“孟先生，我以前虽然有向人学武，但并未拜师，只是与宫中教习学了些花拳绣腿，至今依然技艺浅薄，不堪实战。
“恰好，这两天听说孟先生有大能耐，可以在短短时日之内，就让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调校成为一名真正的武林高手。阿九心甚向往，所以想拜孟先生为师。
“日后必定尊师重道，永不背弃孟氏门徒身份。只求能得入先生门下，再获秘法相助，早日获得堪比武林高手的实力。”
孟易略略沉吟：“公主，孟某虽有秘法，若要助人迅速提升实力，也是需要付出不小代价的。”
“阿九知道，所以，才要以诚相待。先拜先生为师，执弟子礼。先生阿九是否心诚，再传秘法也不迟。此外，若是先生有什么条件，也可尽管明言。只要阿九能办得到的，必定倾尽全力，在所不辞。”
旁边的宫装女子脸色微微一变，阿九这许诺有些重了。
当朝最受宠的公主，一句承诺，足以让绝大多数人平步青云。金银财宝，高官厚禄，美女权势，皆唾手可得。若是一心向武，也可以进入大内秘库，各种宝物各种武学秘典，随意浏览观看。
换了其他武者，绝大多数都会因此兴奋激动，难以自抑，急不可奈就要答应下来。
孟易脸上却有困惑：“公主殿下，孟某不解。你出身尊贵，万金之躯，出入自有高手庇护，遇事无需自己上前拼杀，为何非要成为武林高手呢？”
“这个……可以暂时不说吗？”
“呵呵……”孟易端起茶盏。
阿九脸色变幻了一下，就挥手让那宫装女子先离开。
“公主……”
“红英，若是先生想对阿九不利，纵然你们全部一起上，也未必拦得住。而且，先生侠义之名传遍洛阳京师，又岂会轻易对阿九不利？你先出去吧。让外面的人也一起远离数丈之外。不许任何人接近。”
于是，宫装女子出门，连带外面几名大内高手也都离得稍远一些。
“先生，实不相瞒，阿九最近一直在做一个恶梦。”
“恶梦？”
“是的。梦到国破家亡，阿九被斩掉一条左臂，自此流落江湖。半生颠沛流离，饱经风霜。不得不出家为尼，托庇于佛门，法号‘九难’。可是，出家人号称四大皆空，不想沾染尘俗因果，却也会有因果自动找上门。阿九自身的武艺不佳，屡屡险遭磨难。若非多蒙贵人相助，怕是下场极其凄惨……”
孟易眼神微微一变，但迅速恢复过来，没让阿九看到。
“那不过是梦罢了，公主勿须多虑。”
“可是，那也太过真实了。还连续十几天都是同一个梦。所以……阿九怀疑，这会不是会上苍在预警？或许是预示将来可能会发生之事，或许是上苍要提醒阿九早早做准备，以免将来真个沦落到梦中的境遇。”
堂堂天皇贵胄，若是真的沦落成为一介孤苦贫尼。明明已经国破家亡，变得无权无势又无财，却还每每遭逢各种险境，次次都只能依赖外人，自身毫无反抗之力，想想就觉得很可怜。
“原来如此……你是担心梦境可能会成真，所以才想要拜师习武，拥有自保的能力？”
“是的。”
“但你既然相信‘梦境’是上苍预警，为何不向当今圣上说明？而且，阿九姑娘也可以先将大内高手都拜为师，将来哪怕真有个什么万一，也能有众多高手庇护，不需非要来找孟某。”
“不怕先生笑话，我的确曾向父皇说过梦境之事，但可惜……不提也罢。至于拜师以求庇护，大内高手虽然众多，却都只是想要攀炎附势之徒。现在朱家能给出他们想要的东西，不论是否拜他们为师，他们都会倾力保护阿九。若是将来阿九给不出他们所想要的东西，纵然是有师徒身份，也难保有人会有异心，不敢轻信。”
“那，阿九不愿相信相识已久之人，却反倒相信孟某？这倒是让我受宠若惊了。”
“这……不瞒先生。阿九也不清楚是不是能够信任孟先生，毕竟只是素昧平生。但是，先生的名声很好，许多都称赞说孟先生乃是真正的侠义之士。而且，阿九也相信，我若以诚待先生，先生必定也会以诚待我。若我愿意真心以师礼尊奉先生，想必先生他日也不会弃阿九于不顾。若是能得先生青睐，愿意用秘法助我提升功力修为，一举成为武林一流的高手，纵然将来真个流落江湖，阿九也能凭借一身实力自保，不至于沦落到惶惶如丧家之犬，天天都担心会被人欺凌。”
孟易沉默。
阿九的目的性很强——就是想要成为一名真正的武林高手。
为此，她愿意真心侍奉孟易为老师，真心执弟子之礼，不可谓不诚。她也愿意给出荣华富贵，甚至愿意倾尽全力达成孟易的条件，待遇也不可谓不丰富。
所以，孟易真的挺心动的。更别说还有系统提示，收这个徒弟有奖励。
而且，这个朱媺娖，长得如此之美，性格也很好，就算别的什么好处都没有，只是把她收在身边当徒弟养养眼，都是一件极赏心悦目的美事。他又怎么可能会不乐意？
只是……
要收阿九，很容易。传她武功，也不难。
难题在于……那种传功方式，极可能会让“孟馆主”变成“孟驸马”。大明朝的附马，想娶多名妾室还想三宫六院？门都没有！
所以，想要收下阿九，必须讲究个策略。
比如，像大唐李渊李世民，推翻隋朝之后，让李世民娶前朝隋炀帝的公主。李世民登基后，就把这前朝公主策封为妃。
如果孟易现在已经称帝，就可以娶朱媺娖为妃了。如此绝色女子，不论身段、相貌、才学、谈吐、仪态、气质、心性，都很难挑得出瑕疵。属于那种……就算她不乐意，孟易都会忍不住想要将她抢回来的女子。
但现在，孟易还是“一介草民”的身份，时机不太恰当，那就得好好考虑考虑了。
“先生可是不愿收阿九为徒？是不是阿九有哪里不够好，让先生觉得不满意？先生尽管说。”
“那倒也不是……九姑娘秀外慧中，性格和善，言动可爱，与我又颇有缘法。即便没有任何好处，孟某也是乐意收九姑娘为徒的。”
阿九脸色一喜。
“只是，阿九姑娘可知道，孟某使用秘法助人提升功力，不仅只是要自己付出代价，被提升功力之人，也需要支付代价？”
“什么代价？”
“若只是强行打通经脉，倒也不难。许多武林高手都会，只是略为消耗一些功力而已。但这却相当于拔苗助长，会造成根基不稳。导致以后再难提升。而且，受功者，体内经脉、穴道、真气都会受到污染，真气变得不够精纯，以后再修炼内力，就会事倍而功半。但若是以孟某的独门手法，就可以保证根基稳固，且外来真气会被完全消化，不留隐患，无须担忧自身真气不纯。可以说有百利……而独一害。”
“到底是什么害处？先生请明说。”
“阿九姑娘看似学过内功，那应该清楚人体全身经脉窍穴的分布吧？”
“是有学过。人体全身的经脉穴道分布位置也都熟络于心。这与先生所说的秘法有何……啊……难，难道……”阿九心中灵机一动，似乎想到了什么，俏脸顿时变成了大红布，一下了羞答答的。
“正是如此……使用秘法，双方会有极亲密的接触。纵然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也是绝不可能让外人知道的。否则，要么身败名裂，要么双方就此相互托付终身。所以……此事，出了这门，就算九姑娘不小心对外泄露，孟某是万万不会承认的。甚至可能会出手斩杀一切胡乱嚼舌根之人。所以，阿九姑娘最好也不要对外透露分毫。”
“啊，不会不会，我绝对不会对外泄露，我可以发誓……”阿九的脸红得通透，像只红苹果，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双方相对沉默了一会，气氛尴尬。孟易道：“所以，是否想要拜入孟某门下，是否要孟某使用秘法助公主提升实力。公主先回去慢慢思考，有了决定，再给我答复。”
“呃，好，好的……”
阿九神色慌乱地起身。将要打开门口，忽然间想到了什么，又回过头道：“先生，阿九之前所说梦境之事，你也不要对外透露。”
“好的。”
“先生愿意吐露如此重大秘密，阿九能感受到先生之诚。所以，就算不求秘法，也有可能会继续拜先生为师。所以，不管是否拜入先生门下，阿九都会尽快在这两天内给先生答复，最迟不会超过三天！”
说着，红着脸的朱媺娖，急急推门跑出去，竟隐隐给人一种落荒而逃的怪异之感。
“呵呵……”
可惜，可惜啊……这么一位绝色大美人，主动上门求师，若不是她的身份，若不是现在大明朝还没灭，孟易刚才就直接收她为徒了。
但是，大事未成，如果在朱媺娖这边弄出大动静，很可能会影响到他将来的计划。不利于封公封王争夺天下。所以，只能暂时忍忍。
“话说起来，距离上一次帮婵儿打通经脉和穴道，已经过去了好几天时间。今天晚上，好像又可以再次帮她提升功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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