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听说……你经常帮李进喜安慰他那两个小妾，免得她们孤独寂寞？这种事……李进喜似乎挺大度的，身为太监，说不定还巴不得你跟他的小妾多生下两个孩子，给他继承香火，大不了他换过几个小妾就行。
“但是，这种事不能给外人知道才行。若是明天全洛阳城的说书先生，都到处宣讲此事，你猜……会发生什么情况？”
李英神色骤变。
太监丢掉了男人的尊严，另一些东西的需求却比原来要变大了。比如，银子，名声，等等。
李进喜特别好名声，如果全城都知道他被戴了绿帽，人人都会猜测是因为他少了那点东西。任何人一提到李家绿帽就会下意识朝李进喜下三路瞄上一眼，身为一个太监，他如何能忍受？李英害得他声名扫地，肯定要扒了他的皮！
大不了，再过继多几个干儿子，也一样能继承香火。
“我，我……”
“你写投名状，未必会泄露出去。就算真泄露了，被诛九族，也有人会陪你一起下去。你不写……等下就要直接下去了。给你半盏茶时间考虑。”
然而，孟易太小看这李英了。
这种人……下限比孟易想象的要低得多。
“我写！！”
不到五息，这个家伙就已经有了决定。
在他心目中，自己的生死，比什么九族的死活都重要得多。如果能让他活下去，把九族全部送下地狱，也会毫不犹豫。
之前只是害怕把柄被彻底拿捏住。但现在已经被拿捏得死死的，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当即，直接就照着孟易所说的，在纸上写了一遍。
白纸黑字。
后面再签名，画押，盖巴掌印盖印章。
“呵呵，好，好得很。”孟易满意地收起了这张纸。
李英当即下跪：“大人，从此，小的就是您的人了。您指东，我不敢往南，您让我撵鸡，我必定不敢追狗。大人您说什么，小的就听你说什么。”
“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孟易此话一出，顿时有种自己变成了大反派的感觉，只轻咳了一声，道：“生死符的解药，你不用担心，改日便会给你。本座的身份，你暂时也无需知晓，自会有人来通知你，到时候以暗号分辨身份。”
“大人，请问是什么暗号？”
“对方如果说，床前明月光……”
“我就说，疑是地上霜？”李英立马反应过来。他不学无术，记住的诗很少，偏偏这一首诗记住了，所以很得意地想要献摆出来。
“不，你应该回答，地上鞋两双。”
“啊？”
“然后你就问，举头望明月。对方就回答，大明迟早完。明白了吗？”
“呃，明，明白……”
“很好。”
孟易拍了拍李英的肩膀：“你先回去休息吧。”
李英回到自己房中，当场就昏死过去。
没片刻，东厂档头，李进喜回来了。
他已经一整天没休息了，非常的疲惫，好不容易抽个空回来，就想吃顿热饭，泡个热水澡，再享受一下小妾的按摩，睡个觉……大概能有将近两个时辰的休息时间，然后天没亮就要再去上值了。
“啊～～”他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走进府中，忽然觉得不对劲。
怎么整座府邸静悄悄的？平时不是有门房一直在值守吗？
他下意识转身就要逃，不管有没有危险，先离开总没错。但是，刚转身，就被点住穴道。
然后，被拎进了书房当中。
孟易笑眯眯地在他面前摘下面巾。
“孟，孟孟孟……孟大宗师？”李进喜差点没吓晕过去。然后老脸努力挤出一丝笑容：“您，您怎么会在这？”
“呵呵，不急，等下再说。”
重新封了他的哑穴，然后，倒酒，制造“生死符”，拍进李进喜的体内。
转瞬间，各种奇痒剧痛，渐渐从他体内传出。他想抓想挠，但完全无法动弹，只是眼睛死死瞪着。更让他恐惧的是，他完全不知道孟易想要做什么。
“难不成，他是因为之前的事，来找我报复了？”李进喜越想越恐惧，但很快，体内的痒痛，让他已经完全忘记了各种想法。
他想大声喊叫起来，但喊不出声，想在地上翻滚，也完全动弹不得。只是霍霍地发出奇怪的声音，眼泪口水鼻涕流了满地。
直到一刻钟过后，孟易解开李进喜身上的定身穴道，让他抓挠了翻了一下，才把生死符暂时压制下去，再解开哑穴。
李进喜已经累得几乎无法动弹，身体几乎虚脱。
缓过几口气，才爬起来，朝孟易磕头：“孟大宗师有何吩咐老奴，请尽管直说。”
孟易道：“刚才那叫生死符，一旦种下，每天都会重复发作，一次比一次厉害。九九八十一天过后，发作时的痛苦减弱，然后过得九九八十一天，又再重复变强，如此反复，无有休止。唯有我炼制的药，才能压制。想要永久解除生死符，也唯有我能办得到。”
李进行瞳孔剧烈收缩，呼吸都滞住了，但只是额头叩在地面，一动不动。
“你现在有两条路，一，老老实实听话。二，九族一起死绝。什么后代香火之类，你就不用考虑了。”
李进喜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问：“孟大宗师让老奴干什么？老奴必定听命行事。”
“磨墨，然后我念，你写。”
于是，李进喜爬起来，磨墨，孟易就道：“嘉靖狗皇帝，只顾修仙，不恤民生，害得天下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万民恨不得食其肉，啖其皮。无耻大明，窃居天下二百余年，昏君辈出，远超历朝，实为古今之罕见也。今大明气数已尽，吾李英愿奉天承命，诚邀天下群雄，共襄盛举，再造乾坤。它日吾若能登大宝，必将诛尽前明余孽，造福天下苍生……”
李进喜骇然，手中笔掉落到地上，面上浮现犹豫之色，然后道：“孟大宗师，请恕老奴不能按你所说的来写。”
“你不怕死？”
“这条老命，本来就不能再活多少年，孟大宗师想要，尽管拿去。”
“你不怕生死符？”
“若是老奴实在支撑不住，自杀就可以了。”
“你不怕没有自杀的机会？”
“自己一个人死，总好过全家人死。”
“我也可以杀你全家。”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呵，你也就是赌我没办法将你九族杀绝罢了。我也的确不是那么残忍的人，不过……”
孟易拿出李英所签的那一张纸，放在李进喜面前。
李进喜一看，瞳孔大睁，骇然失色，差点当场就晕过去：“这，这……小畜牲！小畜牲！！他怎么敢？！！”
当即，朝这边纸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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