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的出现

换源:

  在这个平凡的城市,日子如潺潺溪流般缓缓流淌。我,张媛媛,一个对下雨有着深深厌恶的人,这份厌恶源自小时候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小时候,我和奶奶相依为命,父母常年在外打工,奶奶就是我生活里的全部依靠。奶奶是个极其和蔼的人,脸上总是挂着温暖的笑容,她那布满老茧却无比温暖的手,牵着我走过了无数个春夏秋冬。

记得那是一个夏日的午后,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变得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下来。奶奶原本是去集市给我买我最爱吃的麦芽糖,却在回家途中遭遇了这场暴雨。

当我焦急地站在门口等待奶奶归来时,邻居慌慌张张地跑来告诉我,奶奶在离家不远的小巷摔倒了。我瞬间感觉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不顾一切地冲进雨中,朝着小巷奔去。

等我赶到时,奶奶正痛苦地躺在地上,雨水不断地打在她身上。她的腿抽筋了,每想要挪动一下,都伴随着钻心的剧痛,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扶起奶奶,可小小的我根本无法承受奶奶的重量。那一刻,恐惧和无助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后来,在邻居们的帮助下,奶奶被送去了医院。可自那以后,奶奶的健康状况一落千丈。原本健朗的她,变得虚弱不堪,只能整日躺在床上。曾经奶奶温暖的怀抱、亲昵的陪伴逐渐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她痛苦的神情和我无尽的担忧。

从那以后,每当下雨,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可怕的场景,想起雨中奶奶的无助和痛苦。雨水仿佛成了我痛苦记忆的触发点,只要雨滴落下,我的心情便如铅块般沉重,对下雨的厌恶也在心底生根发芽,愈发浓烈。

时光流转,多年过去了,奶奶最终还是离开了我。但那个雨天的阴影却一直笼罩着我,直到他——江陆臣的出现。又是一个阴沉沉的日子,墨色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城市上空,仿佛随时都会倾泻下无尽的雨幕。我望着窗外,心中隐隐泛起不安。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豆大的雨点就“噼里啪啦”地砸落在窗户玻璃上,发出令人心烦意乱的声响。

下课铃响时,天空已经阴沉得可怕。张媛媛望着窗外密密麻麻的雨帘,咬了咬嘴唇。她今天出门太急,竟然忘了带伞。教室里的同学陆续离开,很快就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抱紧书包,心里的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来,走廊外的雨声仿佛都成了嘲笑她的声音。

她在教学楼门口徘徊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打算冒雨冲去学校侧门的便利店避雨。刚冲进雨里,冰冷的雨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和校服,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脚步也愈发慌乱。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闯入她的视线。江陆臣撑着一把黑色的伞,正站在梧桐树下,仰头望着天空。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行色匆匆,反而悠然自得地看着雨幕。张媛媛跑过他身边时,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小心!”江陆臣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他的伞也顺势倾向了她这边,替她挡住了大部分雨水。张媛媛抬起头,撞上他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映着她狼狈的模样。

“你没带伞吗?”江陆臣笑着问,把伞往她那边又挪了挪,“一起走吧。”

张媛媛有些犹豫,她向来不喜欢麻烦别人,更不喜欢和不太熟悉的人靠得太近。但看着身上已经湿透的校服,她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一路上,江陆臣兴致勃勃地说着雨的美好,说雨滴落下的轨迹像天空写下的诗,说雨水冲刷后的世界会变得更加清新。张媛媛默默地听着,心里的不安竟慢慢被一种陌生的感觉取代。她偷偷瞥向身边的少年,发现他的半边肩膀已经被雨水打湿,却依然笑得灿烂。

到了便利店门口,张媛媛正想道谢,江陆臣却先开口了:“明天还下雨的话,我在老地方等你。”说完,他把伞塞进她手里,转身跑进了雨里,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张媛媛握着还带着他体温的伞,看着他渐渐消失在雨幕中,脸颊不自觉地发烫。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伞,突然发现伞柄上刻着一行小字:“献给每一场不期而遇的雨”。

放学铃声刚响,豆大的雨点就砸在教室的玻璃上。张媛媛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空,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上的小熊挂件——那是她用来缓解焦虑的习惯动作。她迅速掏出那把黑色雨伞,裹紧校服外套,几乎是小跑着冲向学校侧门的便利店。

玻璃门被推开的瞬间,冷气与咖啡香扑面而来。张媛媛刚松了口气,却在透过橱窗的雨幕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江陆臣正站在梧桐树下,任凭雨水打湿蓝白相间的校服,发梢滴落的水珠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汇聚成线。他仰头望着天空,嘴角挂着她看不懂的笑意,手里还握着本被雨水洇湿的《雨巷》诗集。

“喂!”张媛媛猛地推开便利店玻璃门,伞尖差点戳到江陆臣后背,江陆臣转过身,睫毛上的水珠簌簌坠落,琥珀色的眼睛里映着她涨红的脸:“你看这些雨滴,”他伸手接住一滴,“它她慌忙把伞塞给对方:“还你!”不等回答就冲进雨里,校服裙摆扬起时,她听见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江陆臣举着诗集追上来,任凭雨水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