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声浪在盛夏的热浪里炸开，张媛媛攥着英语单词本，站在教室门口犹豫着要不要去小卖部买冰镇汽水。她昨天熬夜复习到凌晨，此刻太阳穴突突直跳，急需一罐气泡水唤醒昏沉的大脑。
“一起去？”宋佳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未发送的“帮我带包橘子汽水”——这是她们雷打不动的课间默契。两人刚转过走廊拐角，就看见江陆臣和陈周讯抱着作业本迎面走来。少年校服第二颗纽扣松着，露出一截冷白的锁骨，在阳光下晃得人眼花。
“目不转睛的样子，要不要我帮你喊住他？”宋佳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笑，指尖戳了戳张媛媛发烫的耳尖。后者慌忙翻开单词本，假装专注地盯着“ambulance”，余光却不受控地跟着江陆臣的步伐游移——他的球鞋蹭到了走廊尽头的绿萝盆栽，他弯腰扶正花盆时，后颈碎发被汗水黏在一起，他和陈周讯说着什么，忽然露出利落的笑。
“上周你说要背单词，结果在小卖部窗口站了十分钟。”宋佳拆开刚买到的草莓糖，莓果香气混着汽水的气泡感漫过来，“人家只不过是买了罐可乐，你连他拉环的方向都要记进日记？”
张媛媛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单词本边缘——那里确实夹着半张便利店收据，日期栏写着“6月3日下午4:17”，正是江陆臣买可乐的时间。那天她躲在零食货架后，看着他修长的手指勾住易拉罐拉环，“咔嗒”一声轻响，气泡声竟比自己剧烈的心跳还要清晰。
“我只是……观察生活。”她强行让声音保持平稳，却在抬头时撞见江陆臣折返的身影。少年手里多了包柠檬味硬糖，路过她们时忽然顿住，指尖抽出两颗糖放在张媛媛掌心：“陈周讯说你喜欢这个。”
汽水在铝罐里晃出细碎的涟漪，张媛媛盯着掌心的糖纸，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宋佳在旁边轻轻叹气，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傻子，他连你在小卖部窗口站成望夫石的样子都记着，哪有人会对‘普通同学’这么上心？”
暮色漫进走廊时，张媛媛独自坐在操场台阶上。糖纸被她折成小船，在夜风里轻轻摇晃。远处传来江陆臣和陈周讯的对话，少年的声音混着蝉鸣落进耳朵：“她昨天在小卖部看了我三次，你说……她是不是也有点……”
蝉声忽然变得震耳欲聋，张媛媛慌忙捂住发烫的耳朵。手里的糖纸船跌进草丛，却正巧落在一株三叶草旁——这次，她看清了那片藏在叶片间的第四片嫩芽，像极了此刻在胸腔里扑腾的、不敢言说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