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当天,朱瑾让一队心腹勇士当迎亲仪仗队,将兵器藏在彩礼中,就在喜宴上发起突袭,生擒岳父齐克让。这哪是新郎,有假包换的新狼,不知是大灰狼,还是白眼狼?子系中山狼,得志便猖狂。也许是楚楚动人的齐家小姐一阵梨花雨的功效,朱瑾没有要老泰山的命,只是将他驱逐出境,自领泰宁镇。
朱瑾巧施美男计,老婆嫁妆是节度使。岳父大人莫生气,一定做你的“好女婿”。
杨坚夺女婿的皇位,朱瑾夺岳父的节度使。吴起杀妻求将,朱瑾赶走岳父求将。南朝大诗人谢眺,也有过这样的光荣历史。他的岳父是南齐名将王敬则,暴君齐明帝猜忌旧臣,暗中派人监视王敬则。王敬则想起兵反抗,谢眺便向皇帝告发,导致岳父全家被族灭,他因此功升任吏部尚书郎。
朱瑄、朱瑾两兄弟乘乱而兴,俱非庸才,又各霸一镇,团结协作,共同进退,成为唐末不容忽视的军阀集团之一。这是将军目前必须团结的对象。
宣武的东南,是占据徐州的感化节度使时溥。他本是徐州牙将,881年,率兵入关镇压黄巢,行至河阴(今河南荥职东北),军士哗变,返回徐州,赶走节度使支详,时溥取而代之。这是牙将赶走节帅的又一实例。与朱瑾一样,他的节度使也是强抢的。不过一个是抢岳父的,一个是抢上司的。
尚让被将军打败,便逃到徐州,向他投降,又碰巧得到黄巢首级,侥幸“论功第一”,官爵随之节节高升,至检校太尉、中书令、同平章事,并加封钜鹿郡王,他是继李克用之后,第二个封王的藩镇。这股势力要解决掉,但不是第一个。
东面方向还有一个扬州的高骈,高骈自有了吕用之,基本已成废人,不足挂齿。
宣武的南方和西南,是在许州(今河南许昌)的忠武军。周岌和时溥一样,牙将杀节帅。周岌杀死节帅薛能后,忠武军从而一分为三。
陈州的赵犨,因黄巢围陈州,将军帮他解围,您们又认了亲家,已成铁杆盟友。这个老铁,等您解决了四周,自然是您的。
许州,周岌赶走了原节帅薛能,前不久,忠武八都之首的鹿晏弘又杀死了周岌,自领忠武军,鹿晏弘不得人心,他被赶走,是迟早的事。
蔡州,那是一个当代历史无法绕过的人物,一个让人闻风丧胆的人物——秦宗权。民间传说,他是兽医接生的,身上充满了兽性。黄巢围攻陈州之时,他在疯狂地扩张势力。黄巢自杀以后,秦宗权在蔡州不但接收了黄巢部队,还接收了黄巢的大齐皇帝,重竖了大齐之旗。倚仗着淮西彪悍的民风,在接收了黄巢余部的基础上,突然崛起,已经由蜥蜴膨胀成了霸王龙。秦宗权分兵四路,南掠淮南,东袭齐鲁,北抵黄河,西至潼关,兵锋所至,屠掠烧杀,无所不用其极。占居神都以西、以南二十多州。
秦宗权进入每一座城市,每一个村庄,首先是杀光、抢光,临走时放一把火烧光。还站在城外欣赏这红红火火的场景,好像这火光能照亮他的前程,好像这火光在证明他的事业像火一样红火。更生猛的是,他的军粮,从不缺肉,全是人肉。从野兽到人经历千万年,使人变成野兽,只需跟着秦宗权。汝、洛、怀、孟、唐、邓、许、郑等州,方圆几千里,几乎断绝了人烟。秦宗权出征,寸草不生。当今世界,第一杀人机器。当代亡魂千千万,秦宗权一人杀一半。秦宗权是良民,丧尽天良之民。
秦宗权的身上,集中了全人类所有恶性。所以,在当今,秦宗权的名声比狗屎还臭。祖传缺德基因,偷过鸡,摸过狗,女厕所里解过手。秦宗权和他的二老婆陈银花,看他们长一张人的脸,却有一颗禽兽不如的心,他们的所作所为,集禽兽之大成。
这一对畜牲夫妻,一天不吃人肉就活不下去。陈银花特别钟爱吃男人的阴茎,她还专门研制了几十种吃法,她最爱的吃法是铁丝穿起来烤着吃。三十根阴茎,她一顿吃完,渣都不留。他们有四个子女,全家在一起时,就使人想起一个成语——六畜兴旺。秦宗权,陈银花,丧尽天良两人渣。他们到底是虎还是狼?不不不,虎狼都呼唤雷劈这一家。
朱温问:“他们为什么要吃人肉?”
敬翔说:“这来自一伙强盗的传说。”
朱温问:“什么传说?”
敬翔说:“颍州刺史李廓,抓到了一伙盗贼,审讯之时,这伙盗贼说出了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秘密。”
朱温问:“什么秘密?”
敬翔说:“他们在干坏事之前,有一个奇怪的规矩,那就是合伙吃条人腿。只要吃了人腿,就心雄气壮,如果夜入人家,主人必定昏迷不醒,醒了也不会反抗。”
朱温问:“这是真的吗?”
敬翔说:“纯粹扯谈,完全鬼话,但秦宗权信了,而且上瘾了。”
朱温说:“为什么大家不呼唤他的良心?”
敬翔说:“良心这个东西,不是每个人都有。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呼唤也没用。”
朱温问:“秦宗权这么坏,为什么老天爷不修理他?”
敬翔说:“因为他头顶长疮,脚底化脓——坏透了。老天爷也修不好。蔡州军所到之处,积尸草木腥,血流川原丹。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方圆几千里,绝了人烟。白骨做了野兽的玩具,入土为安,成为奢望。千村薜荔兔追鸽,万户萧疏鬼唱歌。路上行人欲断魂,半夜三更鬼敲门。
“他自称黄巢的接班人,他是人吗?黄巢是义军,秦宗权无仁无义,是百姓的克星,吃百姓的恶魔。黄巢倒下,秦宗权冒出来,犹如战马倒下了,冲上来一群恶狼;草鱼被捉了,爬上来的是一条鳄鱼;蜥蜴死了,继位的是一条眼镜蛇。黄巢知道了,会气得掀开棺材板。
“秦宗权继位大齐皇帝,本已成为公敌,所作所为,又天人共愤。将军要解决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秦宗权,对将军来说,是劲敌,更是机遇。谁打秦宗权,谁就是正义之师,谁就是百姓的救星,谁就是除魔的英雄。灭了秦宗权,您便是全国最能的人,比风能水能太阳能还能。只要收割秦宗权,就能收获民心,收获整个中原。功成献凯见明主,丹青画像麒麟台。
“宣武的西部,这就不用说了,是将军的一个熟人,在孟州的(今河南孟州)河阳节度使诸葛爽。这是一个最听劝的人,到时,再去劝劝。如今他手下收下两个最得力的干将,都是你的熟人,一个是张全义,一个是李罕之。将军姓朱,他姓诸葛,诸葛就是您朱哥,兄弟之间,一切好说。”
敬翔突然想起,又问:“如果有人把河阳送给将军,您要不要?”
朱温说:“当然要,这怎么可能?”
敬翔说:“到时你就知道了。宣武的西北,是在滑州(今河南滑县)的义成镇,这是将军邻居中最弱小的一位。义成的原节度使是前宰相王铎,我听说,将军刚来汴梁,王相爷和将军关系一度十分融洽,他想把将军当靠山。但交往时间后,王铎发现将军的雄才大略,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担心自己一不留神被吃掉,便向朝廷上疏,希望回朝廷任职。可掌握朝廷大权的田令孜不想让王铎回去,将他调任义昌节度使,另调安师儒任义成节度使。安师儒原为平卢节度使,因为只顾吃喝玩乐,不管政事,后被平卢大将王敬武赶走。可惜他吃了一堑,不长一智,白吃了。到义成上任后,仍把苦日子当富日子过,真是:美酒灌得安使醉,直把滑州当青州(平卢总部)。
“为求闲暇效应最大化,安师儒将镇中大小事务承包给夏侯晏、杜标两个心腹,自己一门心思寻欢作乐。两个心腹深知‘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抓紧时间作威作福,使得小小的义成镇上下离心,兵怨沸腾。这个安师儒,不师儒,只思乐。当官只图快乐,当个甩手大哥。官位本是抢手货,多少人盯得眼睛冒火。一盼你背个黑锅,二盼你上吊有索,三盼你掉下山坡,四盼你掉进大河。可安师儒不知道,他被干掉只是时间问题,将军应该时刻做好接手准备。”
听了敬翔的分析,朱温的心情有如第一次见到张贞娘一样激动。云开雾散,前程直铺,真个是:
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听君说天下,胜走万里路。周边交与攻,韭菜拌豆腐。敬翔一飞翔,敌人只有哭。
敬翔还会提出什么建议?
下回接着给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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