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延咬着牙，将剑插在地上，缓缓起身。
他堂堂聚丹境五层，再加上聚丹境四层的妖兽。
竟然打不过一个聚丹境四层的武者？
这要是被人说出去，岂不是贻笑大方？
他万万不能让叶极天活着走出去。
莫延心中盘算，准备释放出他另一套剑法。
却不料，叶极天的攻击已接踵而至。
“咳……”
莫延毫无招架之力，被打得吐血连连，瘫软在地上。
叶极天在看到血液后变得更加残暴。
出手间便要将莫延置于死地。
这样下去我会死的！
不！
不！
我不想死！
叶极天将剑对准莫延的心脏，准备再度了结后者。
一旁的黑鹰瞬间俯冲而下，要带走它的主人。
他头也不抬，直接一剑笔直刺了下去。
剑尖精准插入了心脏，刺穿了身体。
但那个对象，是疾风黑鹰。
鲜血同时溅到了两个人的脸上。
一个满脸饥渴，一个满脸恐惧。
莫延见黑鹰死在自己身上，一阵肝肠寸断。
可他此时来不及伤心，而是撇头看到一旁的空地。
在他伸手够得到的地方，有一柄黑羽刃。
当叶极天再度刺向他时，莫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挺身。
用黑羽刃狠狠插在叶极天的眼睛上。
啊啊啊！
叶极天痛得睚眦欲裂，瞬间放下螭骨剑，跳到一旁。
莫延见状，头也不回，赶紧操纵飞剑往远处逃遁。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不想再有了！
叶极天没有理会远去的莫延，而是拔下插在自己眼睛里的短刃。
瞬间，鲜血如瀑布般喷涌在地，连绵不绝。
左眼的眼珠也布满裂痕，像是随时要掉下来。
样貌凄厉可怕。
叶极天跌跌撞撞走到一个树下。
摊倒在树根处休息。
他累了。
一只眼睛也被毁了。
完了。
全都完了。
狂暴的气息还在，痛苦的感觉便永远无法消退。
他的视线越来越恍惚，好像就要陷入沉睡状态。
正在这时，从林中突然窜出一只野兽。
那野兽通体白毛，形状像狸，脖子上有一圈鬃毛，黑目。
兽脸上涂着一个小巧的菱形标记，看起来与普通的白狐别无二致。
尤其是那一条往上翘起的白尾巴，更显相似。
叶极天对着妖兽凄惨一笑。
心想，你是等我血液流干来吃我的吧。
笑完，便两眼一闭昏迷了过去。
当叶极天再度醒来时，周围空无一人。
除了树，还是树。
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有一棵堪比十个水牛那般粗的树。
叶极天挣扎着起身，抬头看了一眼。
树冠高耸入云，根本看不清尽头。
整体被一股暗灰色的力量包裹，看起来神秘又阴森。
接着他回味过来。
我好像还没死？
眼睛好像正常了？
叶极天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发现一切完好如初。
修为居然突破到了聚丹境五层。
他再看了眼地上，发现他的螭骨剑上还插着一只黑鹰的尸体。
这是……
叶极天仔细在脑海里回忆起当时的细节。
他只知道自己妖化后变得很疯狂。
有着特别强烈的杀人冲动。
一看到血便饥渴难耐。
几乎丧失理智。
他走上前，将螭骨剑拾起，看着黑鹰尸体。
这黑鹰，怎么这么像莫延的妖兽伙伴？
正当叶极天思索之际，一道“喵呜”声传到他的脑袋里。
他循着声源看去，便看到了一只体态娇小的妖兽。
修为聚丹境五层！
这妖兽，不就是他昏迷前见到的那只嘛。
看这模样，怎么像是《山海经》里描述的一只神兽。
朏朏？
叶极天忍不住叫出了声。
似乎是听懂了话，这只长得像狐狸的妖兽正迈着优雅的小碎步。
缓缓靠近他。
然后，一个闪身跳到了叶极天的怀里。
小巧的脑袋不断蹭着他的衣服。
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
咦？
真是它？！
叶极天惊疑不定。
《山海经卷五·中山经》内记载：
有兽焉，其状如狸，而白尾，有鬣毛。
名曰朏朏，养之可以已忧。
翻译过来便是：
山中有一头野兽，形状像狸，却长着白尾巴，脖子上有鬣毛。
野兽的名字叫朏朏，人饲养它就可以消除忧愁。
叶极天曾翻过这类书籍，上面猜测朏朏的原型是猫，而不是狐狸。
并且性格温顺，古灵精怪。
现在仔细这么一看，好像确如其言。
叶极天摸了摸朏朏的肚子。
居然还是一只母猫！
这个世界似乎有点超出叶极天的认知。
但仔细一想又觉得很合理。
他都能到这个地方，还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呢？
“朏朏，难道是你救了我吗？”
叶极天看着眼前可爱的小家伙，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朏朏好像能听得懂。
只见她翻过身子跳了下来，脑袋轻轻点了点，口齿张开：
“嗯嗯，我被你体内的妖兽气息吸引过来了。”
叶极天的脑海里响起了这句话。
“嗯？我能听到你说话？”叶极天有些诧异。
“对呀，那颗妖丹被你吸收。从现在开始，你也是妖族一员了。”
什么？
我变成妖兽了？！
叶极天立刻紧张了起来。
他不会从此以后，变成怪物了吧。
朏朏看出了叶极天的焦虑，安慰道：
“不用紧张，并不是吞了妖丹立马变成妖，这其中有一段妖化的过程。”
“你已经经历过两次妖化过程，本来就要变成妖了，最后关头我救了你。”
“所以你现在，只是半妖。”
叶极天立马想到为救柳寒菲那次还有跟莫延决斗这次。
“半妖跟全妖有什么不同吗？”
叶极天赶忙问道。
朏朏歪头，面露思索。
“唔，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半妖，我也不太清楚。”
“但是我们妖族书籍记载，说半妖与人无异，能同时修炼人族和妖族功法。”
“半妖能够一直维持人的形态，也可以短暂变成妖兽，而全妖只有一次化形为人的机会。”
叶极天突然想到茔野森林入口的那位熊大族长。
这么说，那位熊大族长便是用了化形的方法。
“那你岂不是也能化形为人？”
“没错。一般来说，我们到了灵元境便能独自化形为人。”
“但是有个弊端，一旦化形为人，修为将不再继续增长。”
“所以对妖族来说，其实并没有多少妖兽愿意这样。”
叶极天闻言了然。
“那你对妖化过程清楚吗？”叶极天面带希冀的问道。
他要弄清楚自己妖化中发生了什么。
“我听长辈说，妖化的人类会渴望鲜血，喜好杀戮，难以遏制。”
朏朏仔细回忆过去的细节，缓缓说道。
“我找到你时，你刚想杀一个人，结果被那人反伤了。”
听朏朏这么一说，叶极天记忆的阀门瞬间打开。
他记得自己准备杀莫延时，被一只黑鹰阻拦。
就是他刚醒来看到的那具尸体。
还有他第一次妖化后，想要杀掉的那个人。
王腾！
叶极天用手拍了一下脑门。
记起来了。
全都记起来了。
他把王腾的头颅给割了下来。
灵兵宝甲还在自己的储物袋里。
坏了！
要是被王家知道这件事，那他可就有大麻烦了。
为什么柳寒菲不早点告诉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