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神了小半刻，慕星诧异看向宁天辰。
“公子，您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啊？”
这个问题似乎对于慕星来说，就像是问吃饭需不需要筷子一样的离谱。
多少官员是氏族子弟，难道应该问的不是多少官员不是氏族子弟吗？
宁天辰无奈一笑：“我只是想了解一下官员的构成情况！”
听到宁天辰这么说，慕星立马一本正经的分析了起来。
“书籍很贵，而且笔墨更贵，考取功名需要寒窗苦读数十载，将所有该学的，不该学的文章全都学会，还需要自己不断书写文章。”
“而这些写出的文章，又需要交由官员，或者名士查看。等他们看完后，就能指点出不足与迷津。”
“近十年的科考，所有举人皆是氏族之人，只有少部分人是从军队中直接提拔为官的！”
……
就像是一个死循环，一个穷人家的孩子，就算再有天分，他也没办法让自己的文章送到名仕或者官员的手里。
这就造成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明明一点就能通透的问题，却会困扰一些学子十年二十年，甚至一辈子也找不出自己的问题所在。
金字塔尖的人一直在金字塔尖，金字塔底部的人想要往上爬，比登天还难。
宁天辰在一番思索之后，轻声询问慕星：“你说要是朕让教育免费，直到科考前三年的高等教育才进行收费，这样如何？”
慕星身子一颤，紧接着连忙看向了宁天辰。
“陛下，您，您，您说的可是真的？”
文房四宝动辄几十两银子，就算是那些成名的文人墨客，也是惜字如金。
普通学子所写之文章，许多都是在地上直接用树枝木棍进行书写，甚至连宣纸都不曾有。
如果宁天辰要让教育免费，首先要搞定的就是笔墨纸张的问题。
“嗯，朕的想法就是让教育免费，让所有人先站在统一的起跑线上！”
想到这里，宁天辰调转马头。
“先去内阁，毛文顺应该还没回家，我去把这件事告诉他！”
内阁之中，毛文顺还在处理着奏折。
虽然宁天辰已经让他放假，但他还是决定把奏折处理完再走。
以至于让后面的录事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毛大人，您还是快回去吧！城中百姓一直聚集在您家附近，一直见不到您，心中是会很担心的！”
“担心什么？他们在我家附近干嘛？”毛文顺反问道。
但随即毛文顺想起了什么，眼神黯淡了不少。
强挤出笑容，毛文顺又拿起了奏折。
此刻旁边的录事终于也看明白了，或许只有这样，毛文顺才能暂时的忘掉痛苦。
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录事朝着门口走去。
刚一出门，差点跟宁天辰撞个满怀。
眉头紧锁，录事正欲责怪，抬头一看，吓得他立马就跪在了地上。
“陛，陛，陛下！您怎么来了？”
“朕来找毛大人，还在里面吗？”
“毛大人还在批阅奏折，陛下您快去劝劝他吧！”
宁天辰眉头紧锁，快步走进书房。
“朕不是让你回去好好休息吗？怎么还没走？”
毛文顺连忙起身弓腰。
“陛下，老臣，老臣见奏折实在是多，不放心让他们处理，又怕全部堆积到了陛下那边，所以老臣决定先把这些奏折批阅完，再回去休息！”
此时宁天辰才发现，毛文顺面前桌子上的奏折已然堆成了小山。
宁天辰每天收到的那十几份奏折和这里的奏折相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
顿时间宁天辰也明白了毛文顺的那句替君分忧绝对不仅仅只是说说而已。
回想起自己说的那些话，宁天辰干咳了一声，轻声说道：“之前朕辱骂你，是朕的不对，还望毛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毛文顺猛地睁开眼睛，连忙就跪在了地上。
“陛下，您，您，您如何说出如此之话啊！老臣绝不敢有半点僭越之心，还望，还望陛下收回刚才的话！”
毛文顺对尺度拿捏的很好，并且他也是真的忠心。
他很明白君臣之别，君怎么能跟臣子道歉？千错万错都是臣子的错。
还有一点，毛文顺必须要提醒宁天辰。
“陛下以后万不可再行道歉之事，您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我们只是为您分忧的臣子，臣乃是仆，仆岂可凌驾于主之上？”
虽说迂腐，但王权下的等级划分或许就是最重要的东西。
宁天辰深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
“行吧，慕星，把内阁录事拖出去打五杖！”
毛文顺猛地一挥手。
“他竟敢询问陛下为何而来，如此之僭越，该打！”
全场只剩下内阁录事一脸懵逼，合着受伤的只有他一个人呗。
慕星靠近内阁录事，小声说：“也就假装打打，毛大人现在头脑不清楚，跟我走吧！”
内阁录事尴尬一笑，也只能跟着慕星下去了。
等到两人离开，宁天辰坐在了椅子上。
“毛大人你也坐吧，别再说什么不敢有僭越之心，朕此次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些事情！”
毛文顺连忙坐下，恭恭敬敬的看着宁天辰。
“陛下是要商量何事？”
“朕打算让教育免费，每个县城，每个乡村都开办公办私塾，所有书籍统一印刷，所有课本笔墨免费发放给学生使用！”
宁天辰话音落下，毛文顺僵在了原地，那一瞬间他的眼中仿佛出现了万千星辰。
而面前这位皇帝在他眼中，更像是那浩瀚星空中出现的唯一真神。
孩子死了他能挺住，老婆死了他也能挺住，但此时此刻，一把老泪顿时夺眶而出。
“陛下，陛下……”
他只是喊着陛下，便跪在了地上。
而他想说的那些话，已经在宁天辰心里响了起来。
赶紧把毛文顺扶了起来，宁天辰继续说：“笔墨的改良配方朕会着手去想办法，尽量不给国家增添财政的压力！”
“至于你的话，赶紧回家去吧，好好休息几天，待五日后早朝，朕会将这一消息昭告百官，同时昭告天下，于明年正月十六正式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