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里安从睡梦中醒来，枕头湿漉漉的。他用衣袖擦了擦，然后仰躺着，目光落在了天花板上。
那是一片粗糙的混凝土，与简陋的棚屋相比，它坚固而整洁，但艾德里安却怀念着那个用木头加固过的屋顶，它能挡住雨水。
梦境，醒来后变成了噩梦。尽管努力装作无事发生，但那些记忆却挥之不去。
“铛铛铛！”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将艾德里安从回忆中拉了回来。他起身，小心地从三层床上爬下来。
房间里只有上下铺和一个破旧的衣柜，地板也是冰冷的混凝土。
艾德里安站在下铺旁边，望着那堆被子。
“该起床了。”
“知道了……”
被子里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艾德里安再次催促，被子微微掀开，露出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该起床了。”
“哎哟。”
那声音沙哑而低沉，说话的是个刚过青年的少年。
“维托大人。”
“知道了。”
维托只是嘴上抱怨着，但心里却不安。艾德里安脖子上戴着的那个印记让他心存芥蒂。
像他这样的助手通常会被分配三个工人，但这个最后加入的家伙却享受着特殊待遇。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嫉妒。那个印记代表着珍贵的实验品，也是老板用来满足兴趣的玩具。
“维托大人。”
“没聋，别再叫我……”
维托与艾德里安对视，身体微微颤抖。地下室很冷，但他心里却不安，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让他感到害怕。那里面空无一物，仿佛没有灵魂。
维托故作镇定地穿好衣服，走出了房间。艾德里安和另外两个工人紧随其后。
他们在地下室的公共食堂里用面包和马蹄茶果腹，维托开始安排今天的行程。
“上午和下午，我们会在城里四处走动，修理损坏的魔法制品和魔导具。我无法修复的，就收回来，你们负责搬运。”
“是，明白了。”
“如果工作完成得快，休息时间也会很充裕。”
维托递给两个少年工人生的胡萝卜，他们高兴地笑了。
艾德里安却面无表情，他静静地观察着维托，确切地说，是他的脖子上的项链。
那条项链比艾德里安的要轻巧很多，也更细。它已经被改造过，只保留了定位功能，而爆炸功能已经被移除，这是助手专用项链。
所有助手和工人都会佩戴项链，这代表着诺巴克诊所的老板诺巴克不信任任何人。
“喂！”
维托在艾德里安面前弹了一下手指。
“你在听吗？”
“是的。”
“别走神，跟我来。”
维托没有再责备艾德里安。他本来就不是喜欢无缘无故打人的性格，而且艾德里安是一个聪明伶俐，工作效率极高的工人。
虽然身体虚弱，但他的学习能力和观察能力弥补了这一缺陷。
维托回忆起昨天与艾德里安的对话。他故意问了一些细节问题，艾德里安却能一一回答。甚至有些问题，维托自己也不清楚，他只能偷偷地翻看书籍，然后向艾德里安寻求答案。
‘我加入他的队伍才一个月吧？如果再学习一年，也许能成为助手……’
维托自己也是在孤儿院里以聪慧著称，却花了五年时间才成为助手，艾德里安的速度是他的五倍。
当然，最终决定权在师父兼老板诺巴克手中。
维托拍拍脸颊，带领着工人们走出地下室。
“吱呀！”
铁门向上打开，露出通往地面的斜坡。艾德里安拉着比其他工人更小的手推车，跟在维托身后。
走出大门，一片开阔的景色映入眼帘。诺巴克诊所位于一座依山而建，阶梯状的城市的中部。
艾德里安身后的海鸥群飞向码头。他看到了一部分“阿罗玛亚”港口城市，一个呈新月形建造的港口。
码头上，船只不断进出，集装箱卡车和叉车也忙碌地穿梭着。
一片充满生机的景象，艾德里安空洞的心中泛起一丝涟漪，但维托的粗暴言语却将它瞬间抹去。
“啊，这是什么？”
维托用衣服蹭了蹭一块小玻璃碎片，然后对着它吹气。他将碎片对着阳光照了照，然后把它安装到一个头戴式设备上。
那是记忆修正装置，被称为“艾比”。艾比可以将刻在记忆修正上的咒语代为释放。
为什么仅仅是出差修理却需要魔法？
“砰！”
远处传来枪声，瞬间解答了艾德里安的疑惑。
除了艾德里安，其他人似乎毫不在意，仿佛那只是鸟鸣声。
艾德里安迅速跟上了维托，在他的眼前，一个半透明的窗口显示着今天访问的地点列表。
维托用手指数着，然后猛地转过头。
“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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