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齐备、完善的司法行政、审判体系,只需拾遗补缺、精心维护即可,何故还需要在皇家内侍省的内廷之中,再为重新的秘密设立一个,乃由皇宫大内里面的内侍供奉、内宦宫人们,为其职司差遣的主力骨干。
同时又辅以,专司各种刑事,或是机密,甚或是某种敏感案件,侦查、缉捕精干力量的法司特务机构组织?!
只是……
只是诸如他的这般,不以为然的颇具微词,对于当年的程小裨将而言,由于太过于人微言轻的缘故,也不过就是有着,那么些许的胆量,敢于在心底里面,无病呻吟、腹诽心谤一番……
不过……也就是仅此而已罢了!
一切无他!
因为就在不久之后,年轻气盛的程小裨将程务挺,乃至他的父亲大人,一代名将东平郡公、营州都督、东夷都护、右骁卫将军程名振,以及许许多多,勋戚豪门、将门世家的扛把子家主们,尽皆都是怀着一种惊诧莫名,甚至可以说是,惊骇不已、恐惧非常的复杂心情,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一般,小心翼翼、谨言慎行地看待着一场,两大政治利益集团之间,可谓是震天动地、石破天惊一般的惊天对决。
也可以说是一场,乃是由国朝皇族李氏皇权的族长,当今天子、皇帝陛下,与武氏皇后娘娘为核心,共同组织形成的多种政治势力集团力量,统一戮力地加持之下,对于已经在北朝的军事政治体制架构之中,可谓是把持军国政务大事,长达数百年之久的关陇勋戚贵族军事政治利益集团,无与伦比的沉重打击与政治清算。
而就在这场前所未有的政治清算激烈斗争之中,年轻的左卫中军中镇将程务挺,对于皇家内侍省内监局,也就是皇家内卫有司衙门,这个神秘而又恐怖的秘密特务机构组织,其惊人的高效、暴力、残忍、冷酷、决绝、无情,以及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伎俩,与那等无孔不入、无懈可击的机谋、权术与方法、门道,有了一个悉数全面、详尽周到,而又心有余悸、闻之色变,实可谓是终生难忘的全新认知。
从那以后,原本还颇为有些持才傲物,衙内纨绔习性的程小裨将,自此便收敛、改变了许多,同时,还在其父东平郡公程名振老将军的谆谆教诲、言传身教之下,养成了一个洁身自好、以求自保的良好习惯。
那就是一门心思地投身于,行伍军队的作训与发展之中,但要是为了国家大业与民族大义,即便是舍生忘死、奋勇当先、赴汤蹈火、马革裹尸,也是一位帝国将军,责无旁贷、义无反顾的分内之事!
至于其它的那些,凡是涉及到,地方州郡府县的民事政务,或是朝堂机枢、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一台,李氏皇族的皇室宗亲、宫闱内廷,特别是那个神秘而又恐怖的特务机构组织——皇家内卫有司衙门,但要是与之相关的一切事宜,皆与他们广平程氏一门,没有点滴丝毫的勾连牵扯、瓜葛纠缠。
这也正是他并州大都督府长史、左卫将军程务挺,乃以这样的为人行事、风格做派,对待太原府尹孙挺,如此这般结识交好的主要原因。
……
这十余年来,对于皇家内卫有司衙门,这个神秘而又恐怖的秘密特务组织,自始至终,一直保持着一种,敬而远之、远而避之,或可称之为谈之色变、畏之如虎的程大长史,此时此刻,突然从自己这个亲军校尉的口中,听到了皇家内卫有司衙门,这个非但是令人生畏,而且,还颇为令人狐疑、猜忌的秘密特务机构组织名头之时,即便是多年的铁血虎贲、冷酷杀戮行伍生涯,使得这位沙场名将,早已养成了一种,不动如山、坚若磐石的沉稳坚韧性子,这个时候的心头,也不禁为之一沉,一双如皂墨染般的浓眉,亦是为之微蹙了起来。
皇家内卫有司衙门,驻并州大都督府推事院的内官主事、内谒者监潘亮,有万分火急的紧急要务,需得立时请见自己,这位大都督府的长史?!
而与这位皇家内卫驻大都督府推事院的内官主事,内谒者监潘亮,平日里公务往来最多的衙署官员,不该是大都督府的别驾韦思谦么?
而自己这位并州大都督府长史,事实上的最高长官,自从就职以来,还从来都未曾,与这位皇家内卫的内官主事,内谒者监潘亮,有过甚么谋面相见、交谈寒暄。
只怕这也是诸多的封疆大吏,在任的一方诸侯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过的奇葩特例吧!
既然这位皇家内卫的内官主事,内谒者监潘亮,都已经寻上了门来,那么就算是这个家伙,嘴巴里面口口声声,所说的十万火急紧急要务,只不过就是一个,请见的借口、托词,俺老程也只能是呵呵笑着,捏着鼻子认下了此事。
也正好可以借机修补一下,俺老程任职数月以来的轻慢无礼之举。
俗语说得好,那就叫做:与人方便、与己方便嘛!
心底里面如是想着的大都督府长史、左卫将军程务挺,一面自坐榻上面,站起了身来,一面示意他的主要属官,大都督府司马韦思谦,接下来的军务会议,就暂且由他代为主持。
徐步来到了自己官榭花厅的门口,程大长史只是冲着那位,正在此处值守的中军右中候,微微点了点头,而后,便露出了一副,略显矜持的公式笑容,迈步走进了花厅里面。
紧随其后的亲军校尉,则是从花厅外面,顺手合上了花厅的大门,而后,与那位年轻的中军右中候一起,齐齐地退出了花厅门廊,在门前的台阶下面,各分左右,站定了身形,就像是两个一动不动的石翁仲一般,担负起了值守警戒的职责。
……
偌大的一间花厅里面,只有两个人。
准确地来讲,宽敞明亮、温暖如春的花厅里面,站着两位面白无须,脸色阴沉的陌生官员。
左边的这位,看上去约有三十二三岁年纪的中年男子,头戴金彪皮毛所制的交脚襥头皮帽,身上穿着一件,象征着其六品官阶品秩的深绿色丝棉襽袍官服。
襽袍官服的衣领、前襟部位,各嵌有一道大约两线粗细的明黄色金线,代表着他,乃是皇家内廷的宦官身份。
丝棉襽袍的外面,还罩着一件,用来遮风御寒的厚实披风。
他的腰间束着一条九銙的犀銙腰带,犀銙腰带的右侧,悬着一个六品官员,应该佩戴的铜制鱼符,下穿一条黑色的丝棉袴子,脚蹬一双牛皮暖靴。
瞧其身上所穿的衣着服饰、明黄金线,九銙的犀銙腰带,与铜制的鱼符,想来这位衣着六品内宦官服的中年男子,就应该是皇家内卫有司衙门,驻并州大都督府衙门推事院的辑录司主事,内谒者监潘亮。
而反观其右手边的那位,大约三十岁上下年纪的青年男子,头上戴着一顶熊皮制成的圆顶毡帽,身上的衣裳,都是一水儿的棉衫、棉袴,外面套着一件深灰色的棉袍大氅,腰间束着一条牛皮革带,脚上穿着一双高筒的牛皮官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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