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扶摇闻言微微挑眉,略一思忖便猜到了两位师姐叫他们所为何事。
与白随风一同起身跟上,她浅笑着的朝林青青问道:
“青青姐,是叶长老找我俩吗?”
“是不是那三个熊孩子跑去跟叶长老告状了?”
林青青知道李扶摇品性,所以一双盈盈杏眸中没多少担忧,反而更多的是好奇,闻言点着头轻应道:
“正是如此。”
“不过你们俩也不是闹事的性子,怎么将夏家的孩子打成那样,莫非是他们先动手的不成?”
曲秀也跟着边捏眉心边回过头来打量他俩神色,无奈的叹道:
“他们三个皆是因着家族在此次祸后重建中立了大功,家中又合力献上了不少灵药,这才被叶长老带上飞舟的。”
“现在他们身上出了这种事,为了不落个亏待有功之臣的名头,我们衍剑宗多少都得给个说法,若不是他们主动挑事的话,你们俩此次恐怕难逃责罚了。”
“两位师姐莫要担心。”
李扶摇闻言不仅小脸上一丝慌乱不安都无,反而还神态自若的安抚两位师姐:
“论功劳我可比他们大多了,更何况是非曲直都有船上留影石记着呢,叶长老英明公正,定然不会责难于我的。”
两位师姐还想再说些什么,可几句话功夫叶无心的房间已到近前。
听着里面传出的嘈杂哭诉,她们只得给了李扶摇个自求多福的眼神,随后便敲门带二人走了进去:
“师尊(叶长老),我们把人带来了。”
叶无心闻言,拧着眉将视线从面前一群哭天抹泪的丫鬟仆从身上挪开,朝林青青和曲秀挥手示意道:
“嗯,人来了你们就下去吧。”
“还有一炷香的功夫就要到地儿了,你们和齐枕务必要安排好众弟子们的回宗事宜,莫要再生什么乱子。”
两位师姐齐声领命,而后皆是面露担忧的朝李扶摇和白随风看了一眼,无奈退下。
“就是你,就是你们俩打伤的我家少爷!”
那些丫鬟仆从没见过什么世面,见所谓的行凶者只是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身上衣物也不算多么华贵,不由心下一定,立马指着他们朝叶无心哭诉道:
“叶长老,我们少爷从小被家主大人捧在手心里金尊玉贵娇养长大,可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
“我们夏家在此次魔修之祸中可是立了大功的!”
“如今却被这他们这俩乳臭未干的泥腿子这般折辱欺凌,我们夏家是一定要请您主持个公道的!”
三大家族都是远山镇出来的,必定是要相互扶持。
商家和周家的仆从们见此,自然也在自家主子的示意下纷纷帮衬起哄道:
“就是就是,我们先前被关在房里不许胡乱走动,哪知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小主子就被伤成这样,要是家主大人知道,还不知要如何责罚我等呢!”
“我们家少爷和小姐也受了伤,我们两家也有功劳在身,还请您一定要还我们个公道!”
叶无心被房内菜市场一般的喧闹啼哭吵到一阵头疼,元婴期的威压伴随着一声怒斥泄露出几分后,整个房内这才安静了下来。
瞧着那群仆从们各个面露愤懑目光如刀,可挨刀的那俩小家伙却仍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叶无心虽然对李扶摇和白随风处变不惊的气度更为满意,却仍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的摇了摇头。
这俩小家伙是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
虽然明知此事必有隐情,可他也不能偏袒得太过明显,只得佯装嗔怒的点点他俩脑门儿,轻斥道:
“两个小皮猴,瞧瞧你们都干了什么好事?”
“人家苦主都告到我这儿来了,做了什么还不赶紧老实交代?”
“非得让老夫派人去查留影石不成?”
李扶摇闻言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正张口欲言,就听一旁三大家族的人连忙出言劝阻道:
“可,可他们所行之事我们刚刚已经说过一遍了呀!”
“叶长老您公事繁忙,这留影石还是不……”
“还是什么?”
“你在教本座做事?”
叶无心边想着自己这些天是不是态度太过和善才会让这种东西都敢放肆,边满眼不耐的瞥了说话那人一眼,直将那人看的后背衣襟瞬间湿透,惨白着脸呐呐闭嘴不敢再言。
见室内再度安静下来,他这才眼含宠溺的朝李扶摇二人扬了扬下巴:
“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扶摇看都不看那些人一眼,闻言乖巧的点点头,一五一十将刚刚的事情有条不紊讲了出来。
是个正常人就能听出其话语间并无半分偏颇。
叶无心听到一半就已面沉如水,待李扶摇声音清亮的全部讲完,那双素来和善的眼眸中早已是暗色沉沉凌厉如刀,直将跪在一旁的那些人个个刮得面色惨白:
“哦?这就是你们说的仗势欺人?”
周宝贵见自己的小伙伴一个仍在昏迷一个只知道哭,周围仆从也各个怯懦无用根本靠不住,沉默片刻后咬牙污蔑道:
“她说的不是真的,我们说的才是!”
“叶长老,她说谎!”
“她说谎?”
叶无心嫌恶地斜睨了周宝贵一眼,端起手边灵茶一口饮尽,而后将茶杯重重掷到刚刚狗叫最欢的那个仆从身上,厉声呵斥道:
“真是好一个仗势欺人,好一个恶人先告状,你们夏商周三家都当本座是傻子不成?”
周宝贵见此立刻腿一软跪倒在地,边惨白着脸磕头,边不甘心的试图挣扎:
“可……”
“本座确实还没来得及探查留影石记录。”
叶无心不耐的打断了周宝贵的嗫嚅,看向夏商周三家的目光冰冷又失望:
“可这皓月灵舟整个灵舟都在本座的神识笼罩之下,你以为发生什么本座真不知情?”
白随风站在李扶摇身侧,见刚刚还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家伙们此刻皆是面色苍白噤若寒蝉,不由坏心眼儿的落井下石道:
“叶长老,我和妹妹本来念在以后可能成为同门的份儿上,不欲同他们多加计较。”
“可没想到他们竟心思如此狭隘,敢来您这里倒打一耙。”
他说着,余光撇到李扶摇赞赏的眼神,受到鼓舞般挺起胸膛抬手指向刚刚那个哭诉最大声的仆从:
“我家妹妹虽然不是从小金尊玉贵娇养长大,却也从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他们口口声声拿立功说事儿,可我们也是有功在身的!”
“如今被这他们先是小的欺负后是老的污蔑,如此过分行事,我们兄妹俩也是一定要请您主持个公道的!”
“哎~哥哥,咱们可不能这样。”
李扶摇满脸不赞同的轻拍白随风胳膊,见他眼含诧异看来,小脸一绷,义正言辞地说道:
“咱们做那些事是为了心中大义,而不是为了像他们一样用功劳胁迫叶长老做这做那,怎么能和他们一样麻烦长老主持公道呢?”
说完,她颇为恶劣的朝三大家族的人眨眨眼,笑眯眯对叶无心撒娇道:
“不过他们毕竟也是立了功的家族,我们也不好让叶长老为难,既然刚刚他们那么急切地想请您主持公道,那您老人家不如发发善心,成全他们好了。”
叶无心哪能看不出李扶摇那点儿鬼心思?
他又好气又好笑的瞪了李扶摇一眼,正打算让小姑娘不要胡闹,就忽听耳边骤然响起一声尖叫。
“你,你装什么好人?”
“你们在这里大义凌然的装什么好人?!”
璎珞少女绷不住了,猛地甩开一旁周宝贵拼命扯她的手,跳起身来边哭边指着李扶摇和白随风尖叫道:
“甲板那么大,你个泥腿子让让我们怎么了?”
“你打伤夏哥哥不赔礼道歉就罢了,还和你哥串通一气这么嚣张,你凭什么?”
“就凭我占理。”
李扶摇见此不怒反笑,满脸无辜的摊手反问道:
“事儿是你们先找的,手也是你们先动的,我不过是吃个果盘,再晒晒太阳吹吹小风而已,招谁惹谁了?”
“我个无辜受害者跟欺负我的菜鸡道什么歉?”
“哦,你们张嘴乱咬的不嚣张,我们有理有据为自己辩清白的俩小可怜蛋儿倒嚣张上了?”
“我的姐,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她看少女被自己通话问的哑口无言,又龇着一口小白牙做出更加嚣张的姿势,叉腰笑道;
“再说了,不占理的又不是我们,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也不是我们。”
“我和哥哥这么厉害,就算嚣张又怎样?”
眼看着那边璎珞少女的脸已经被气成了猪肝色,叶无心边憋笑边眼含警告的掐掐李扶摇脸蛋儿,让她不要继续多言:
“行了行了,你这小丫头真是得理不饶人。”
“再让你牙尖嘴利说下去,我这皓月舟改成卖牙签儿的好了!”
他满意的朝白随风瞥了一眼,见一旁小丫头笑得眉眼弯弯,满面宠溺的拍拍她头顶,转身面对其余人等时已然沉了脸色:
“既然央求公道,那本座就依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