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面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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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风华呆呆在沙发上坐了好久才有了些反应。

他拿起手机,打开珍妮的微信,想跟她说说话。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就养成和珍妮在微信里说些暧昧关系的话语,睡前晚安,起床早安,午间休息午安,都已经形成了习惯。然而,一切却在今晚断掉了。

但他不甘心,在微信上敲打了一串字:这两个月里,我每晚都向说声晚安,每天早上都向你说早安,这两个月里我带你去很多地方玩过,我给你熬粥,给你送花,给你买奶茶,甚至给你做饭做菜,我付出那么多,难道就比不过一个低俗、毫无技能、只想玩玩你的家伙吗?你告诉我,你如实告诉我。为什么?

宋风华怒气冲冲,可临到头来手指颤抖,一直没有把消息发过去。因为他想到她说的一句话,那句话深深伤到他的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毕竟两人发生过那么多的故事,他是真爱她的,实在不想当面指责她。

哎,最后他想:真心爱你,就尊重你的决定吧,我只好默默祝福你了。他最后叹息一声,心如刀割,颓然坐倒在沙发上。

良久他才拿起手机,漫无目的的翻看朋友圈。然后他又翻到小松。

小松朋友圈里刚发了一张照片。只见客厅里坐满了人,绝大部分是女孩子。不仅如此,而且个个身材婀娜多姿,相貌不凡,宋风华眼都瞧直了。

只见小松在照片下写道:今晚好热闹,公司的同事来了不少,大家尽兴地吃,尽兴地喝,友谊天长地久!

宋风华看了会儿,发呆似地望着空洞洞的房间。和小松那里相比,显得实在冷清和残酷。于是在小松的照片下留了一句话:又在吃喝啊?

留言之后,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心想:天啦。那小松不过是个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小混混,怎么就开豪车,吃香的喝辣的?而我作为一位名校毕业生,怎么落成这个地步?

他想起蛤蟆王说过的那句话:整整四年没有涨工资。天底下像我这样的老实人,只怕找不出第二个了。他深深陷入自责自卑的负面情绪里去了。

是的,我太老实了,有专业技能,有才有貌,却比不过毫无专业可言、又蠢又笨的蛤蟆王。

更可怕的是,曾经的小弟,已经翻身高高俯瞰自己了。

这一切归根到底,太老实了,太保守了,胆子不够大,不够狠。

宋风华发了一会儿呆,于是又捡起手机,悲伤之余,拍了一张黑沉沉的夜空,然后发往朋友圈,接着配上几个字: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写完之后把手机扔到一边沙发的另一边。于是关了灯,独自坐在沙发上,正当昏昏入睡之际,突然记挂起手机。他摸到手机一看,图片有人留言,是小松留的言:嗨,华哥,你怎么了?

宋风华立即回了一句:没事没事,就是有些烦心事而已。

过得一会儿,小松又回了一句:有什么心事可以跟我说啊,我们初中可是形影不离、无话不谈的好哥们。

是的,那个时候他是自己的跟屁虫。他很想把心中的烦心事全都跟他倾诉,但绝对不可以,因为他是自己曾经的小弟,一个大哥开口相求,只怕要笑掉大牙。

于是他立即回了一句:没事,没事,完全没事。”

等了会儿。小松回了一句:华哥那你要保重!小弟招待客人去了。

宋风华等了会儿,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于是又回了一条:你们今晚又这么热闹?

这次小松没有回答了。

等了很长一段时间,依然没有回答。

这王八蛋,之前是我小弟,我只要叫他一声,他立即答应,哪像今天这样?真是岂有此理。哎,世道变了。他摇头。

过的会儿,他上网查工作,查了会儿,发现很少招聘年过35岁的人,不由得灰心丧气。

这时已经深夜十一点钟了。他正当想去洗澡,突然手机嗡嗡地震动,他拿起一看。

居然有人要跟自己视频聊天,而且这视频就是小松打来的。

他犹豫了一下,接通了视频聊天。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华哥。我刚才很忙,没有看手机,真的没有看手机。”只见手机视频里露出一张尖嘴猴腮的脸。不过说到尖嘴猴腮,倒也不全对。这人胖了,而且胖了很多。

原来昔日的小弟还没忘记自己。宋风华鼻子一酸。

“我打电话就是特来道歉。”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记了。”

“没、没,绝对没有,你永远永远是我的大哥。”小松说着,脸上还带着诚惶诚恐的表情,那模样,似乎又回到了二十年前的初中时候。

“没关系,小松。”宋风华语气有些哽咽。

“好久不见,华哥,你还好吗?”

“我还好,还好。小松你呢?”宋风华只听得他背后叽叽喳喳的女孩子的声音,好像一群黄莺在叫,撩人心思。

天!他哪儿怎么这么多的女孩子?宋风华咋舌。

“我还好,你在哪儿当老板?华哥。”

“我……我没有当老板。”宋风华脸上发烧。“不过想创业,计划中。”他想挽回自己的一点颜面。

“那暂时拿高薪呗。”小松说,“华哥,我是绝对相信你的,你创业肯定成功的。你那么优秀,那么勤奋和聪明,我这辈子最欣赏的人就是你了。”

“哪有哪有。”宋风华说道。内心涌起一股自信,初中时候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明天怎么打算?华哥。”小松问道。

“明天我打算陪我女儿出去玩,结果又被公司打来电话,所以说有点郁闷啊。”

“明天还上班,你什么鬼公司啊,你要不把公司开除掉,离开呀,为什么还要在那种公司工作?”小松还是以前的那个小松,满心满眼地想着替大哥出气。

“公司就这点不好。”宋风华忙说,“平时薪水也还可以,工作也比较轻松。”他企图找回一些脸面。

华哥,小弟觉得你的薪水很高,是吗?说来让小弟羡慕羡慕一下。”

宋风华没想到他如此直截了当地问话,这时难以回答了。

“也就一万二的样子。”其实宋风华故意把八千的工资提高四千。大哥面子,还得维持住。

““啊!”小松一声惊呼。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觉得很高?宋风华心里猜想。

“那小松你多少?你肯定是发了大财啰。”宋风华心里有气,问道。

大哥,不要怪我多嘴。凭你的能力怎么可以拿……拿这么些……些……”小松说不下去。

宋风华内心有气,问道:“那你的薪水很高啰,说来听听。”

“没有,没有,就……就那么点。”小松支吾其词。

“到底多少嘛?难道要对大哥隐瞒吗?”宋风华继续追问。

“没多少钱,也就六七万一个月了。

“啊,”宋风华不由地站起身来,手心发颤。

“现在经济形式不好,薪水涨起来慢。”小松说。

七万还嫌涨得慢?我靠。宋风华暗地里骂道,于是他问出一直想问的话:“小……松......”他一出口,觉得称呼似乎不礼貌,是改口问道:“松老板,你朋友圈经常出现那个女孩子,她是谁?我看你发了好多次了。”

“哦,她呀,我老婆。”

“你老婆?娶了泰国老婆?”宋风华吓了一大跳。

“对,娶了一个泰国老婆,我发照片给你看看吧。”小松连续发来了数十张她老婆的照片。

宋风华愣了一下,这次总算看到这女人的全貌了。女人有着一双美丽动人的大眼睛,鼻梁笔挺,而且显得优雅而从容。果然比那全侧面、或者面孔模糊的效果比起来,他老婆显得实在漂亮动人得多。

宋风华非常吃惊,久久说不出话来。心想:这小子长相一般,能力更是一般,怎么能娶到这样的老婆?

于是他非常好奇,问道:“松老板,你现在干什么呢?”

“哎呀,大哥,你就别来嘲讽我了。我永远是你的小弟,别叫老板不老板的,听多别扭,还是叫我小松吧。”

宋风华心想:你明白就好,于是嗯了一声。

“就在一家公司里做主管啊。”小松说。

“什么公司?”

“程序公司。”

“咦,我也在做程序。”

“啊,”小松先是吃了一惊,随即哈哈大笑,说道:“怎么这么巧?”

“是啊,太巧了。”

这时旁边突然有个女孩的声音问道:“松哥,谁在做程序员?”声音清脆动人,感觉很年轻。

“我大哥,你要看看吗?”小松说着将手机对准她。

宋风华只觉得眼前一亮,视屏里突然出现一个面目娇美可爱、羞答答的小姑娘。刹那间,他惊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