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杨临渊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屑,“花错,你这种人,如果真想‘帮’谁,那一定是有更大的企图。你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伸出援手的圣母,更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救世主。你甚至连人类的情绪都所剩无几,又何谈‘善’?”
他向前一步,逼近花错,眼神锐利得像是要将他彻底剖开:“你之所以能到现在为止还‘帮’我,甚至帮了我们所有人,那是因为你到现在为止,还游刃有余。这个副本对你而言,就像一场无聊的过家家。你像一个俯视众生的看客,偶尔兴起,才伸出手拨弄一下棋子。但如果……如果遇到了能真正威胁到你自身的麻烦,遇到了让你无法‘游刃有余’的困境,我敢打赌,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甩掉我,自己跑了,甚至……会把我当成诱饵,替你争取时间。”
杨临渊的话语像一把把尖刀,精准地刺向花错伪装下的核心。他虽然看不透花错的真实身份和目的,但他能看清这个人骨子里的冷漠和自私。他不是在寻求花错的肯定,而是在陈述一个他早已看穿的事实。
花错听着杨临渊的分析,脸上的笑容非但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浓郁,甚至带上了一丝病态的欢愉。他拍了拍手,发出清脆的响声,如同一个欣赏完精彩表演的观众。
“宾狗!全部正确。”花错的声音里充满了赞赏,那是一种对同类智商的肯定,又像是在逗弄一只聪明的小狗,“看来警校生的观察力,确实非同一般啊。”
杨临渊的脸色却更沉了。花错的坦然承认,反而让他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他猜到了花错的冷酷,猜到了花错的利用,但他却完全猜不到花错的“企图”到底是什么。这个完全让人看不透的男人,究竟想要从这个副本中得到什么?从他身上,又想得到什么?
“不过你放心。”花错仿佛看穿了杨临渊的困惑,他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那个深邃的通道,背对着杨临渊,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我不会太为难你的。”
他的话语轻描淡写,却让杨临渊的脊背瞬间绷紧,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猛地警惕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戒备,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启齿的嫌恶。
“你……你不会是那种人吧?”杨临渊的表情一言难尽,眉头紧锁,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的扭曲,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污秽的东西,“那种……变态的……嗜好?”
他没有明说,但那眼神和语气,却将他脑海中所有关于“非正常”和“变态”的联想,一股脑地投射到了花错身上。
花错闻言,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了起来,夸张地大呼“冤枉”。
“喂喂喂!警校生你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啊?!”花错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被冤枉的、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甚至连声音都拔高了几度,语气里充满了控诉,“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人吗?我可是热爱花卉、纯洁无瑕的大学生!你这完全是污蔑!赤裸裸的污蔑!”
他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带着一丝不真实的滑稽感,冲淡了刚才那份沉重的诡异。杨临渊看着他那副“义正言辞”的模样,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这混蛋,演戏真是一把好手。
“少废话。”杨临渊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却不自觉地放松了一些,“赶紧走,时间不多了。”
花错哼了一声,但脸上那份被“冤枉”的表情却也收敛了,取而代之的是那种令人捉摸不透的、玩味的笑意。他率先一步,踏入了那个由无数镜面组成的漆黑通道。
杨临渊深吸一口气,看了一眼地上两具冰冷的尸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将与这个危险而神秘的男人,一同踏入鬼屋最深层的秘密,一个名为“镜渊密室”的,蕴含着未知危险的,吞噬一切的深渊。他迈开脚步,紧随花错,毅然决然地走进了那片由扭曲镜像构成的黑暗。
通道比想象中要短,但每一步都像踩在虚无之上,周围的镜面不断地扭曲、重组,映照出他们模糊而诡异的倒影。耳边传来无数细碎的低语,像是被困在镜中的亡魂在呢喃,又像是“镜渊”本身发出的邀请。
终于,眼前豁然开朗。
他们站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密室之中。这里没有墙壁,没有天花板,只有无数面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镜子,层层叠叠,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四周,一直延伸到顶部,形成一个没有尽头的、扭曲的万花筒。地面同样是光滑如镜的材质,倒映着上方的一切,让人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幻。整个空间被一种诡异的幽蓝色光芒笼罩,散发着冰冷而压抑的气息。
“哇唔……”花错的声音在密室中回荡,被无数镜面折射、放大,变得如同来自四面八方的低语,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兴奋,“终于要直面BOSS了。”
杨临渊环顾四周,只觉得一阵眩晕。他看到无数个自己和花错的倒影,在镜中扭曲、破碎、重叠,仿佛置身于一个由噩梦和幻觉编织而成的迷宫。这里,就是“镜渊”的核心,是陈默的巢穴,也是所有恐怖的源头。
而在这个密室的中央,赫然矗立着一个巨大的、呈八面体的黑色祭坛,祭坛的每一面都镶嵌着一面巨大的镜子,镜面漆黑如墨,深不可测。祭坛的顶端,赫然摆放着一个透明的玻璃容器,容器中,一朵妖异的、血红色的彼岸花,正在缓缓绽放,散发着诱人又危险的光芒。
花错的目光,在那朵彼岸花上,停留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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