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大殿上。
皇上正襟危坐的,但他的脸色却很是不好看。
沈承乾这一次的做法真的让他这个当皇帝的颜面丢尽了。
跟王顺说的差不多,他不希望沈家功高盖主。
权武勇将军这个名号正是他为沈承乾起的。
一来他想压制金人,二来他又想除掉沈承乾。
所以才既不给他粮草,又准允他去打仗。
前段时间听说沈承乾四处筹措粮草,自己又拉不下脸来,让几个国色天香的嫂嫂到处求人。
他当时也觉得这个沈承乾也就这点本事了。
到了北疆,他只要做个傀儡,利用沈家军的名头震慑金人就行。
没想到他这个皇帝都被沈承乾摆了一道。
不知道他用什么方式手动了大半个江南的商人。
而沈承乾也提前安排了,做了一整套缜密无瑕疵的谎言。
以至于他派遣的人前去调查,结果一无所获。
这让他这个皇帝当的很愚蠢。
但是毕竟是作为皇帝,他不能把私人情绪表现的太重,一切必须要以“大局为重”。
王顺一大早的就怂恿他今日还是议一议北疆事宜,想要借着跟金人宣战的事情,给沈承乾使绊子。
此时,朝堂之上,王顺的眼睛正在疯狂的往站在下面的,雄赳赳,气昂昂的的沈承乾的身上打量。
另外他也能感觉到朝堂下,不少人正用异样的眼神看沈承乾。
啧!
这小子真是跟他父亲一样不知道收敛。
死定咯!
齐明达偷偷的给王顺递去了一个眼色,两人这是打算一个唱红脸,一个唱黑脸。
现在齐明达被大沈承乾捏着把柄,自然要唱这个红脸。
王顺对于唱黑脸也没什么感觉。
沈承乾让他可是在京城内丢尽了颜面的。
当下他清了清嗓子,喊道:“有本奏本!无本退朝!”
“臣有本奏!”
这会一个络腮胡子朝臣走了出来,他是枢密院事。
这枢密院一直跟户部走的很近。
很显然这会他站出来就是挑起事的。
兵部尚书李汉年,将军陈天昊两人都不由心头一紧。
这个枢密院非同小可,类似于后朝的锦衣卫,在大盛可是人人谈之色变的存在。
枢密院虽然看着不大,只有一个三进院落,平日里,整个枢密院从上倒下,只有区区几十人在里面游荡,好像就是整天无所事事的闲职兵吏在里面办公。
但事实上,枢密院有多少人无人只知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满朝文武,哪怕是沈家之中,也极有可能有枢密院的细作。
这些人是专门为皇帝收集情报的,监视各路朝廷官吏的一举一动。
甚至有传言说,枢密院的这些细作可不仅仅是局限于眼前的满朝文武,就连各县的县令身边都有。
但是齐明达这个老狐狸到在玩弄权术上面独具一格,他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秘密追查到了府上的细作。
这些细作都是领双份俸银的,而且皇帝给他们这些人的待遇非常之高。
齐明达知道府上的细作是谁之后,不但没有做任何的惩戒,反而给出了别皇帝给的待遇还高的待遇。
正常他晚上睡那个女人,吃什么饭,说什么话,他都让那个细作正常报告给皇上,只是在适当的时候,填上一两句关键的谎话,既他无时无刻不为皇帝操心。
通过这种手段,齐明达可是深深的博取了这位庸碌之主的信任。
而这枢密院的头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已经被齐明达给暗中收买了。
他们早就是穿一条裤子的人了。
可笑的是,皇帝还蒙在鼓里不说,竟然还觉得齐明达是个忠臣,对他忠心不二。
因为涉及到了雪花盐,齐明达就像是绑上了一座金山,他有源源不断,取值之不尽的钱。
枢密院事也被他拉来分了杯羹。
老实说,就算是齐明达不说什么,枢密院事也会主动站出来的。
因为他的利益也受损了。
更何况齐明达还暗中透露了沈承乾不知道什么原因知道枢密院事私自倒卖雪花盐的事情。
当然沈承乾为什么会知道这个事情,齐明达是不可能跟枢密院事说的。
此时枢密院事一抱拳,皇上的眼睛就变得犀利了几分。
不过也只是瞬间,他神色中的那种眼神就消失不见了。
他便一抬手:“郑爱卿,你要奏报什么?”
枢密院事连忙说道:“皇上,当今对付金人再急,一旦开战,花钱将会如流水一般,粮草供应等等皆需调配,而天下商贾吃的都是皇家的恩惠,当在此时为皇朝敬献一份力量。”
皇上微微颔首:“接着往下说。”
“臣意,将从京城到北疆六十四城,三万五千商人,从大到小全部整编,制作花名册,统统交由户部统辖调配。”
原本来他们打的是这个主意!
真是换汤不换药!
当初是控制父亲的粮食,致使父亲身首异处。
眼瞅着钱财粮食这两样不能控制沈承乾了,这家伙竟又一改主意,要以这种手段对付沈承乾了。
控制了沿途的商人,就意味着沈承乾无论要调度除去粮食的任何物资,都需要经过户部的同意。
当世之时,最快的通讯方式也不过是信鸽。
但是信鸽极容易被截杀。
就算信鸽不被半路截杀,从北境到朝廷也足足需要三天的时间,来回就是六天。
人力就更慢了,恐怕的十多天。
战场上的局面向来是瞬息万变的,要是物资这样拖拉,就是白起再世,也得被折腾死。
更何况若是交给户部,那户部岂不是要像是以前一样拖延了?
边疆几十万将士的性命,关内数以万万计的百姓,甚至是整个大盛皇朝的安危都在这里摆着。
这些人竟然为了这点私仇小恨就可把这些东西全都抛掷到脑后。
他们可知如果北境被破,他们这些人的荣华富贵也将烟消云散。
到时候皇上都要四处逃窜,怕是民变四起,他们这些人就要成为替罪羊了,这些人难道身为堂堂皇朝重臣,这一点都看不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