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刀剑论战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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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小刀见靳无尘已然站出,只得提刀拜首道:“我们份属同宗,还请师兄点到为止。”

一些偏帮无间的人为削弱风小刀气势,故意助威吶喊道:“要打架就该拼命,要点到为止,那还打什么?你若害怕,早早认输算了,免得刀剑无眼,要了你的小命!”

孤焰淡淡看着靳无尘,微笑道:“敢问靳三爷,这柄雷殇剑随身多少年了?”

声音清清楚楚,刚好教正吵闹的大伙儿都听见。

靳无尘暗忖:“我比风师弟早出道不知多久,他若输我,旁人自不会说什么,我若输得连雷殇剑都丢了,嘿……”

不禁背上起了一阵凉意,愤而不答。他身列无间七子多久,这柄七绝宝剑就随身多久,如果连无间精神传承都弄丢,怎还有脸面立足江湖?

压力自是比风小刀沉重许多,虽明知孤焰是故意搅扰心神,他也不免烦怒,再难保持风范,大声道:“咱们谁都不用留手,否则就是将随身兵器拱手让人,所谓『刀在人在,刀亡人亡』,刀既不在,谁也甭出来混了!”

风小刀薄冰往下一摆,左手横胸执礼,这手势名为“沐手稽首”,乃是三无派同门过招时的开场礼仪,表明只切磋琢磨、不以性命相搏。

靳无尘暗想:“他故意行礼讨好,是想去我戒心,我莫要中了他的诡计!”

冷笑道:“难得风师弟如此深明大义,以三无派和气为先,好得很!”

他剑未出鞘,只左右两手向外一分,两袖挟带凌厉劲风,呈合围之势向风小刀包抄而去。

众人本以为靳无尘要先空手对敌,岂知他形影扑上之时,未等招式变老,身子微微一颤,雷殇剑忽自背后冲天而起,黄芒盛光四射,长剑凌空一个兜转翻入他掌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风小刀直直劈落,剑本该轻灵飞扬,但这招“雷电破山河”却是雷霆万钧,直欲劈破山河。风小刀心想:“我先让三招,以示尊敬师兄。”

薄冰向上一划,挡去压顶剑气,却未使出全力,反而身形微矬地向后退去,再顺风飞上帆索,他这一避让,身法飘然、从容不迫。

靳无尘见他避得潇洒,心中更气:“小子故意留手是瞧我不起么?果然是狂妄奸狡之徒!”

倏然剑光一变,改使一招“石光电火”,疾挽出十数朵剑花交错刺去,每一朵剑花上下相随、左右圆和,彼此环环相扣、互为牵引,又交相掩护真正杀着,在串串圆光中,剑尖常出其不意地刺出,实让人防不胜防。

风小刀却始终以缓制急、以柔克刚,他有时足勾船绳摆荡于两帆间,避去靳无尘石光电火的追击,有时穿梭膳桌间,巧妙地化去朵朵剑花,却不破一杯一盘。

他自从和影子军交手后,心志、功力、经验均胜以往不少,看似闪躲奔逃,其实心绪淡定,身形圆转如意,并不像面对玉冰华时窘迫,更由于他无争胜之心,只全神贯注抱守一个念头:“这刀若教他们拿去,我如何对得住师父和阁主?我当尽力而为,守住三日。”

如此心境正合无欲刀法之意,使他不受靳无尘虚招所欺,泰然自若,游刃有余。

靳无尘看风小刀只采守势飞荡在高处,足下一蹬,也飞身轻步上帆索,又使招“惊雷电闪”轰杀过去,道道剑光有如电芒、奔势如雷。

风小刀见此招十分凶猛,自己只金鸡独立在一条脆弱的横索上,实在不能硬接,赶紧向后一掠,落在吃饱风的船帆上,借着弹力,身子如炮弹般又飞冲向另一边船桅。

靳无尘气往上冲:“贼小子诡计多端,他倒底打是不打?”

双足疾点船绳,有如蜻蜓点水般又奔追过去。可他心底其实明白,风小刀能一再避去自己的惊天之招,当不只是侥幸逃脱而已。

二人犹如两头大鸟回翔般,在空中激斗不休,海面风大浪大,稍一不慎,就有坠落没顶的危险,但二人均能巧妙地藉绳索、船帆之利,各展其能,转眼已拆解数十招,但无论是近身搏斗或银芒纷飞。

风小刀从不直撄其锋,薄冰只与雷殇剑似黏似荡、若即若离,这一来恰弥补了他内力较弱、经验较差的缺点,在若有似无间,无欲的淡泊也逐一化去雷殇的戾气。

更令众人啧啧称奇的是,这两人一使刀一使剑,使刀的轻灵如飞凤,使剑的势雄若猛龙,虽全然不守刀剑的章法却又各自精妙、隐含刀剑真谛。

刀在灵巧中含无坚不摧的气势,剑在威猛中有行云流水的自如,实教人惊叹无已。

靳无尘见一时三刻收拾不下这小子,心中焦急了起来:“再斗下去,我有何面子可言?虽胜犹败!”

他足尖一勾帆索,翻身倒悬,手中长剑对准膳桌运劲往上一挑,趁风小刀跃至另一帆索,数十杯盘向他飞砸过去。

风小刀薄冰快速闪动,将杯盘全数打落,但靳无尘这砸盘之伎不过是眩惑耳目,雷殇剑已快捷无伦地连出二招,一剑割断风小刀足下帆索,风小刀脚下一轻,身子顿往下坠去,靳无尘长剑却已追至,直取他胸口。

“锵!”

二人首度以内力正面交击,迸出一轮火花,风小刀在下跌中硬接雷殇剑,立刻感到虎口酸麻,薄冰微微一颤,身子更快速下坠,“碰!”

一声,背部已撞裂甲板。这一硬撼,靳无尘已辨出风小刀内力相差甚远,立刻以快打快,连连重击,不让薄冰避开,“锵锵锵锵!”

瞬间刀剑相交数十击,风小刀被逼得无法起身,只躺在甲板上硬挡靳无尘一轮猛攻,他虽守得密不透风,但虎口已震得血流如注,刀上力道一分一分地减弱,身下甲板裂痕啪啦啪啦地如蛛网般散去,越来越深长!

靳无尘多了十数年内力,毕竟不同凡响,风小刀正应付得焦头烂额时,二楼船舱内忽传来一声轻语:“三爷,出了什么事么?”

柔腻的声音竟让风小刀有如被雷殛,身心俱震:“这……”

靳无尘何等精利老练,一见风小刀分了心神,未及回答船舱女子问题,立刻掌握这一瞬之机,长剑狠狠割向风小刀手腕、要断他腕脉,令这恶徒从此再不能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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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刺痛,风小刀忙收回心神,却发现对方剑尖已触至腕间,无论如何再闪躲不及,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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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儿在底层甲板处遇宋无拓突袭,听那句喝斥竟是女子声音,微微一呆,随即格格笑道:“柔姨!怎么是你?你怎扮做宋无拓?”

她近身细看,虽觉得燕语柔扮相并无破绽,但此间高手如云,仍颇为担心。

“你小点声!快进来!”

燕语柔忙拉了画儿进底舱,轻声道:“你记着,易容术最重要的除了形貌、声调、动作得学个十足,人选、时间更是重要关键,像现在船上昏暗就不易被识破,至于人选,当以宋无拓这类人最是好扮,只要有八分相似,再将他的酒糟鼻和大黑痣安上,旁人在不特意提防下,一见他独有的外征,便会先入为主的认定是他。易容术虽要『唯妙唯肖』,但真正的神髓精义却是『先入为主』,凡人都喜欢先入为主,一旦认定了,黑的也能硬派成灰的。”

“唔……”画儿点头轻呓,她明白燕语柔要自己继承天盗一族,因而一有机会便急着教导,但此时此地她实是无法专心。燕语柔道:“你该知道兵刃藏在何处?”

画儿急摇头道:“不行!不行!这太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