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子皱眉沉吟道:“在刑无任的布置中,每一道关口都有他的亲信,也刚好有咱们的人马,一旦正面冲突,君无言和风小刀就成了关键!若他们有什么意外动作,就会打散一盘棋子儿。”
玉冰华自信道:“谁都想捡魔军这个便宜,君无言自也不例外,他当猜不到咱们更是黄雀在后!”
常月腰腹间还裹缠着白布,显是刀伤深重,有气无力地道:“这次事成,玉岛主可别忘了我鱼雁门和龙蛇帮那档子事!”
玉冰华笑道:“常门主不必担心,一条小喽啰的命吗?又不是父母杀仇、妻女淫恨,麻九龙再怎么强横,也得卖我无间这个面子。”
常月恨恨地道:“还有,定得让我捅回风小贼一刀!”
玉冰华道:“等君无言和刑无任身亡,菊仙歌那贱人和风小贼都要死无葬身之地,大伙儿还怕不能一雪前仇!另外,东南一带的地盘让广陵帮开文士棋坊,沾点书香气息,也胜过让麻九龙净干些吃、喝、嫖、赌的黑勾当。”
常月和东陵子十分欣喜,忙说道:“咱们就预祝玉岛主马到成功!”
玉冰华微笑道:“大事能成,将来绝对少不了各位好处!”
“玉岛主!玉岛主!”
众人在微光中低声呼喊,斗志十分高昂,满怀豪情气概。
玉冰华待享受过一阵推崇后,举手止住众人,沉声低喝道:“带上来!”
风小刀暗叹:“天理报应,当年刑师兄杀了自己师父,如今他徒儿也想对付他。”
忽见古无叶押了四、五名无间弟子出来,他们全被口里塞巾、五花大绑,身子却不停扭动、口里也喃喃呼喝,想是骂人祖宗十八代,古无叶一人一脚踹得他们膝软跪地。
玉冰华对当前一人道:“宋师弟,倘若你安安静静,我也不为难你。”
那人点点头,古无叶便解去他口里巾子,只见他一酒糟鼻安在大脸上,貌似宋无拓,只是年轻许多,口里虽不出恶言,双目仍虎虎怒瞪。
玉冰华把玩着那条白巾,微笑道:“咱们本是师兄弟,我这大师兄难道不会善待你?你又何苦非要替老头卖命?我知道你不过是担心宋师叔斥责,他此刻远去中州,如果回来时见木已成舟,必要大大夸赞你明是非、懂事理,才保得住常脉三百余人的性命!”
这少年是宋无拓之子宋燕,年不过十七,向来辅助父亲打理岛上事务,宋氏父子待人和善公正,颇得人缘,玉冰华的人马悄悄出手,先制住为数最多的常脉弟子中几个重要人物,尤以宋燕最是关键,擒了他来,自是为逼迫常脉弟子归降。
宋燕听他软语拢络,其实意透威胁,昂首道:“大师兄,我平素就十分敬仰你,但常脉子弟向来由爹作主,宋燕无才,这等大事兄弟们不会听我的,如果爹能同意,相信大伙儿再无第二句话,可是你得让我问过爹的意思,又或者……让我来说服他!”
玉冰华心知他如此迂回,是为偷递消息给宋无拓,不禁暗笑:“小子虽机灵,但要和我玩手段,嫌嫩了点!”
嘴上兀自挂笑,双目却是寒芒一闪,道:“若宋师叔不幸死在外地,你联系不上他,岂不是教咱兄弟兜着圈子磨耗?”
宋燕怒火上胸,大吼道:“你敢动我爹,我跟你拼了!”
他拼命扭动身子,想挣脱绳索,身后几名弟子也气愤难当、呼喝不已。玉冰华精光越发寒厉,冷声道:“我以诚意待师弟,你别不知好歹!”
宋燕抬头环视,见平素这些称兄道弟、同生共死的哥儿们个个目露凶光,将自己几人团团围住,仿佛恶狼捕羊,就要生吞活剥,他心中一寒,再也豪气不起来,只摇首硬口道:“宋燕不能教弟兄们平白去送死,你干脆杀掉我吧!”
风小刀暗赞:“这宋燕倒硬气,我也不会教你平白送死。”
他正准备救人,却见玉冰华长身而起,大手往宋燕肩头压落道:“既是如此,咱们也没甚么可说的,那咱们就瞧瞧你兄弟一个个人头落地的情景!”
古无叶将斗鉴甲板一掀,原来底舱竟暗藏宋无拓的妻女和数十名无间弟子,个个昏迷、手足俱缚,古无叶猛抛掷一名弟子出来,复又盖上底板。
那名弟子本在昏迷中,忽然全身剧痛,立刻清醒过来,乍见到众人凶神恶煞盯着自己,而宋燕跪地受缚,不禁瑟瑟发起抖来。
玉冰华蓝光一闪,冰殇剑出鞘,抵住这弟子颈间,威胁道:“我也不会一剑就斩了他,但你是瞧过我在除魔大会的手段。”
宋燕一口气往上冲,呼喝道:“狗贼!他们也是你兄弟!”
风小刀想不到竟有这么多人被囚在底舱,正思量两全之策时,玉冰华又一把揪扯起那弟子的头发,怒喝道:“呸!狗崽子,我教你一个乖,同一阵线才算得上是兄弟!”
蓝光烁烁,一剑对准那弟子的鼻头,二话不说就狠狠削下!“住手!”
宋燕脸色一惨,急呼道:“你赢啦!”
他知道若是坚持不降,这些人都要死得凄惨,一个一个凌迟下来,自己定然撑持不住,不如早早答应,免得多牺牲无辜。
风小刀目光精利,早觑准玉冰华其实只是虚势恫吓,剑锋落处,离那名弟子的鼻尖尚差半寸,便冷眼静观。果然那弟子吓得昏晕过去,额上轻飘下一根发丝,正落在他完好无恙的鼻尖上。
玉冰华收了剑,扶起宋燕、拍拍他的肩,哈哈大笑道:“师兄的剑是用来杀妖魔的,对自己兄弟又怎会真下毒手?不过师弟这么识时务,来日我绝不会亏待你!”
他向古无叶使了眼色,带走已经六神无主的宋燕,去向宋无拓底下的人传令。
江无息瞧着二人离去的背影,低声道:“宋小子靠得住吗?”
玉冰华露出一深沈微笑道:“这些人质在咱们手上,即使宋无拓亲来,照旧得低头!更何况老子在紧要当口离去,宋小子又亲自传令,即使是被威胁才参与叛变,以刑无任之多疑,就算现在不追究,心底还是会认定他父子合谋,将来绝饶不过这根刺!宋燕虽年轻,却是明白人,知道他常脉弟子已是骑虎难下。无间八支,现在已是四四平分之数,如今就剩云水天一脉还在未定之天,就算不能拉拢,也得看紧些。”
一直安静在侧的宫紫风,忽然出声道:“我会盯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