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5 剑阁武斗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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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酒足饭饱后,朝着比武之地出发,远远就瞧见剑阁擂台高伟开阔、气派恢宏。

台架皆以千年紫檀构筑而成,深长、广阔均达二十丈,台高三丈余,并无上下阶梯,显示需有一定内力轻功,才可上台比试。

擂台上摆放着三张铺着紫金缎垫的紫檀大椅,空中横挂一幅紫金大布幕,以金丝镶绣着龙凤飞舞的图案,并且题字“将邪剑阁比武大会”,四周更有数十根旗柱高耸入天,无数紫金旌旗猎猎飘扬,十分壮丽威武。

擂台两侧各有一片高三丈、宽十二丈的木架格子,上头密密麻麻挂着各式奇巧兵刃,宛如展示精致的工艺品般,单是刀剑样貌已达十数种,其余尚有铁蒺藜、炼槌、长枪、短戟、金钩刺等,有些兵器甚至闻所未闻、不知如何使法,阳光洒照下,透着一片森森寒芒。

台下数百桌席皆以精绣彩绘的紫巾覆盖桌面,酒水佳肴也是达官显贵才得以品尝的名点,由此可见剑阁的豪奢阔绰。

由于许多人为求一神兵利器,常得乖乖献上万金,至使剑阁在江湖中非但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更富甲一方,但阁主公子遇近些年已鲜少亲手铸刃,想求神器者,捧着金子也求不到。

此刻台下早已座无虚席,江湖武人都十分雀跃,心想如果展示于外的兵器已如此厉害,那剑阁内部又该是怎样的宝库?

这回定要拔得头筹,赢个宝刃封赏,才不虚此行。

午时一到,一剑阁之人飞身上台,抱拳道:“在下公子益,感谢诸位英雄前来共襄盛举,我剑阁铭感五内,若有招待不周,祈请见谅。”

他年约四十,方脸刚正,精光内敛,身形壮实沉稳,环目一扫台下,又道:“今日武会规矩十分简单,台上只一对英雄过招,离台者即算输,参赛者可随意取用两旁兵器,比试只到明日晌午即结束,最后留在台上者可蒙阁主接见、得到重赏,并需立即运送一批事物至无间岛,女中豪杰、或无意担此重任者,请勿上台,咱们不过是以武会友,并非要各位拿命拼搏,所以最好别伤人流血,点到为止即可。”

大家都知道运送任务是什么,便纷纷呼喝问道:“打赏的是什么?是乌月宝刀还是莫邪宝剑?”“我巾帼不让须眉,为何不能上台?”

公子益见台下吵杂不休,内力一运,将声音远远传出道:“这奖赏是绝不会令各位失望,但请容在下卖个关子,获胜者届时自会知晓,先请我剑阁三位公证人入席!”

不一会儿,台上紫檀大椅已坐了三人,左首是个白眉老先生,年约七十,面上红润慈祥,手中撑着一根黄金长杖。

右座则是五十来岁壮汉,脸上黑黝黝地,精神矍铄,手上紧握一对黄金大斧。但最吸引目光的却是居中女子,她身形窈窕,头戴笠帽,紫纱遮面,正是客栈中被何丽丝夺酒之人,一条黄金长鞭像毒蛇般亮晃晃地卷在她手里把弄。

公子益抱拳道:“第一场就由在下献丑,向各位英雄讨教,请!”他双手一摆,掣出金色双刺,这名为“金翅雀”的双刺十分特别,除了椎刺可攻敌外,椎柄交接处尚暗藏钢炼,一按暗扣,双刺便可倏然飞脱,令人捉摸不定双刺何时出击、如何弯绕,指向何方。

“咻咻咻!”台下七、八道身影同时抢上,由于只能有一人上台,因此这些人不约而同在空中就向对方出招,有的暗器飞洒,有的刀剑相向,交击声、惨呼声此起彼落,眨眼间多人受伤落地,最后上台之人与公子益交手数回,也惨然落败。

如此来来回回斗了约莫五个时辰,许多人连擂台边也未沾到,就已挂了彩,只因上台之人多先向旁人出手,空中宛然是另一个更剧烈的擂台!

暮色渐沉,尚未出现能打败公子益的高手,因为真正高明之人均盼旁人斗了个筋疲力尽,自己最后出手,好捡个现成便宜,若发现上台者实力已超过自己,便乐于当个旁观者,也比丢脸现丑来得好。

路潇遥看得几乎要打盹,要不是孤焰坚持风小刀得养精蓄锐,她几乎就要教小师叔早早技压全场。

其实公子益能当剑阁代表,自是手底极硬,乃是剑阁最顶尖的好手,再加上他手中飞刺忽而上扎下溯,忽而腾跃飞舞,对手只看得眼花缭乱、不知如何应对这奇巧武器。

相反的,公子益出身铸刃名家,对比试者手中兵刃的优缺点、使用技巧,有时比持刃者还更加了解,自是又胜了三分。

公子益面上虽无得色,但连赢数场,自有威风凛凛的气势,敢上台者已越来越少,他连喊几声都无人应试,直等了片刻,才飘上来一雪白身影。

此人手持白幡,面容苍白得无一丝血气,无发无眉、眼小如豆、鼻细塌而唇白如点,整张脸几乎没有五官,从头到脚直如一块白布。

而这白布身影飞荡飘忽,双足全不沾地,十分诡异,因为人所练之轻功皆需借力弹跳,但他却能凌空许久而不坠,像极了渺渺鬼影。

这白影发出桀桀尖音怪笑:“呵呵呵!你这老头也威风够久了,让奴家来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吧!”他白袖挥转,大声娇喝:“百幡招魂!”高台四周“唰唰唰!”倏然祭起数十道二丈高的白色幡布,将公子益包围其中。

公子益使出一招“纸鸢上青天”,双手交错拉扯钢炼,让双刺如风筝般在幡布之中往返穿梭,意图划破围身幡布,边大声道:“剑阁已事先说明,上台得是男子,女中豪杰不得入场!”

他扬手撒去一飞刺,白幡蓦地就缩了起来,他一收手,白幡又展了开来,白幡明明围在四周,公子益精妙百变的飞刺竟招招落空。

此人竟以浑厚声音喝道:“臭婆娘,听到没有,还不快滚,人家可不欢迎你!”自己忽又转成细软声音道:“老贼汉,你我同寄一体,何必分得如此清楚?奴家这可是帮你呢!”

男声又道:“你别碍我好事才是真!”女声呵呵娇笑道:“待我招了他的魂儿,再让给你威风威风!”二声兀自争吵不休,手脚也没停下,只听得公子益和台下众人毛骨悚然。

男声转对公子益喝道:“我嬲生相可是不折不扣的男子汉大丈夫,剑阁难道打输了就想耍赖?”

接着每道白幡飞快旋转,如数十道长蛇般,对着公子益击来打去,又不时喷洒出阴騺邪气,公子益被困其中,无法逃脱,只能左闪右避,实是万分狼狈。

风小刀道:“这人如此诡异。”路潇遥道:“他是『阴冥界』的嬲生相,乃是鬼王阎吾镜手下第一先锋,阴阳同体,出手时宛如二人合招,公子益恐怕要输了。”

见风小刀一脸疑惑,不禁嘀咕道:“若水太师叔还真是『世外』高人,怎连阴冥界也不跟你说清楚?”

对路无常夫妇来说,路潇遥是要接掌无邪门的心肝宝贝,自然是见识越广越好,所以即使她懒得出门管闲事,却对江湖动静如数家珍。

但对若水来说,江湖门派争斗只是浮云过眼的小事,他只需给弟子一身足以应付危厄的武功和无欲派的修心之道,其他的,只有切身经验,才能真正体悟生命之道。

所以师徒俩在清水无崖上,除了习武,多是赏景种花、下棋饮酒,生活十分惬意。

若水从不强迫徒儿对什么事要特别用心,见风小刀习武勤快,还常常自嘲:“天下大概没像我这般偷懒的师父,找一个好徒儿,就不用太费心思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