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弯弯,夜风缠缠绵绵,卷动马车窗帘。
冷空气呼啸着冲进马车,在我俊美的脸颊上肆意捶打,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江盟主右手拿着一个黄色绸缎包着的长方形包裹,笑着用另一只手把马车里的一件厚披风丢给我,我感激地盖在身上,心情有些忧伤。
我一心想要抱紧大腿却又害怕被发现身份被一巴掌扇死的痛苦心情……家人们谁懂啊?
江盟主突然打趣道:“小年,这次给姑娘打赏了多少啊?”
我下意识道:“三百……”
江盟主哈哈大笑道:“小年啊小年,真有你的啊!在花满楼出手给红倌儿打赏三百文的人,我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也就是你,换成别人十娘怕是要让人把他打死!”
我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最后也只得干笑几声,没有过多解释。
我的盟主大人啊,您对我的认知可能还有点不足……不过我到现在还是懵的——逛个青楼反被姑娘给了三百两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出来了还不能拿这个事装逼。
唉,这找谁说理去。
我深深吸了口气,试探地问道:“江叔,您说如果一个身不由己犯了错的人,后来改邪归正了,这种人能不能被原谅?”
江叔抚须道:“俗话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头金不换,我要给这种人点赞!”
我稍微松了口气,又问:“要是这个人是幽门的人……”
“这人在哪?我去杀了他!”
我:“???”
这他妈浪子还敢回头吗!!!
保密,一定要保密!就江盟主这种态度,但凡回一下头,就是对他实力的不尊重!
我噤若寒蝉,把半张脸都缩在了披风里,希望能够在这冷风中再多获得一丝温暖。
一路无话。
回到武林盟我就钻进了我的小破屋里,给今天这段刺激的经历做一下心情舒缓和复盘总结:
一、我来自幽门,是幽门罗干军的养子,在幽二代中排行老四,老大是男的,暂且叫他冰魄神针。看栀子提到他时候的样子,就感觉很恐怖的样子,但长得又很帅,在仲景城百草堂的总部干着出卖色相的美好任务。
总结:以后遇到长得帅的要小心。
操!真不要脸!复盘到这儿还是忍不住骂上一声。
二、老二是男是女是生是死目前一切未知。
总结:先不管他/她/它。
三、老三也是个爷们,应该是经常往来凌江城和幽门之间,还是栀子的姘头,但看样子,我似乎送了他一顶鲜亮的帽子。
总结:尽量不要跟他见面,如果迫不得已见面了,不要当着他的面跟栀子搞暧昧!
四、地牢有幽门的人,罗智翔和高球,高球已死。但我强烈地感觉,幽门不可能只给地牢安排了人,如果还有卧底,在哪个部门?会是谁?
总结:罗智翔暂时可以利用身份为我所用,可以试着慢慢将其发展成为我自己的人,如果发展不成,要找机会干掉。
五、幽门的目的是杀了江盟主,应该是这两年被江盟主打压得太厉害了,目前虽计划失败,但关乎门派生死存亡大事,幽门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总结:要站队了,目前来看,站江盟主这边,要谋划一统江湖的大计,幽门这边,是要干掉江盟主,拿到一个正经八百的江湖地位。两者相比……我特么果断选择站江盟主这边!
虽然两边的计划走下去几乎都是与江湖各派为敌,但为敌的方式并不相同,江盟主这边,我可以统筹指挥卷死他们!幽门那边,我特么只是个小炮灰,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不过对待江盟主一定要将身份保密,对待幽门那边,也不能让他们知道我丢失了记忆,还得稳住幽门,免得他们急眼了发起自杀式冲锋,导致我与罪恶,全军覆没。
卧槽,太难了啊!想想这些,我心里的眼泪差点就模糊了视线……
伤心着伤心着,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上我做了个诡异的梦——
我梦到我坐在一把审讯椅上,面前是写着“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这八个大字的白墙,一位身穿黑蓝色制服肩扛两杠三星的执法人员端着保温杯走了进来,轻描淡写地说:“想清楚了没有?说说吧。”
我一脸懵逼:“江叔!”
我擦,这制服与他的山羊胡竟毫无违和感!
穿着制服的江盟主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冲我吼道:“我告诉你夏小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背叛了组织,现在跟谁拉关系都不好使,你需要做的就是把你所有的犯罪事实交代清楚,等待法律的审判!”
我被这场景和氛围弄得挺紧张的,便脱口而出:“江叔您听我说,现在的我跟以前的我是没有关系的,您要相信我!”
江盟主摇摇头,看了一眼手表,我大惊:“江叔,百达翡丽鹦鹉螺,您穿这身衣服的工资买不起吧?”
江盟主叹息道:“还是被你发现了啊,既然如此,留你不得。”
说完便掏出了枪对着我的脑袋。
就在这时,画面瞬间一转,江盟主我俩又到了天台上。
江盟主穿着帅气的黑色衬衣和皮衣,虽然胡子拉碴得像是没有睡醒的样子,但他举着格洛克的手却丝毫不抖地对着我的脑袋。
我吐掉嘴里的烟头,看着江盟主道:“给我一个机会。”
江盟主嗤笑一声:“怎么给你机会?”
我认真道:“以前我没得选,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江盟主点点头,道:“好啊,跟我手里的枪说吧。”
说罢,他就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
当我从天台掉落在半空中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文香的脸,她焦急地冲我呼喊:“年哥哥!年哥哥您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啊,文香我中枪了快救我,我想做个好人啊!以前那个我跟我没关系啊!”我哭着大叫了起来。
文香瞪大了卡姿兰大眼睛:“年哥哥您说什么呢?做噩梦了吗?”
“嘎?”
我猛地坐起身,看了看四周,是我的小破屋没错,我去,这下是真醒了,我警惕地问:“文香,我刚才说啥了?”
文香坐下来,用手帕给我擦了擦额头的汗,笑道:“年哥哥您说您中枪了,是哪里被插了啊?”
我去,一大早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词!你才被……你才中枪了,你全小区都中枪了!
我瞬间又倒在床上,打着哈欠问道:“文香,这一大早的,你跑到我屋里把我叫醒是要干嘛啊~哥哥太困了,让哥哥再睡会儿。”
文香“呀”了一声拍着脑袋说:“刚才被您做噩梦吓到了,忘了正事了,年哥哥快起来了,出事啦!门外有人来挑战盟主大人!”
我翻了个身,屁股对着她,懒洋洋地说:“哪里来的小瘪三,让宋江给他打发走得了。”
“听护卫们说,来人好像叫郭福荣。”
“什么!!”我瞬间蹦了起来,毫无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