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总是对这世间许多的事情都充满了好奇。
看着一脸好奇的东方一笑,雷无敌笑了笑:“两个人一路上一直都是不相上下的,可在最后一刻,凌云公子还是比另一人慢了半个马身。”
“凌云公子输了?”东方一笑眉头一挑,诧异道:“是谁那么厉害啊?”
雷无敌下巴一昂,满脸傲然地吐出一个字:“我。”
“你?”东方一笑和葛青云面面相觑,有些不敢置信。
葛青云虽然知道许多消息,但像这其中内情,确实不太清楚。
雷无敌咧嘴一笑:“我可是学堂大师兄啊,不管是论年纪,还是论武功,还是论文采,亦或者是论相貌,我都不逊色于李凌云。”
“论年纪大可不必说出来……”东方一笑挠了挠头。
“论相貌这种事情我觉得也不必多说。”葛青云补充道。
二人对视一眼,相视一笑。
东方一笑疑惑地问道:“不过说真的,你最后是怎么赢的?”
雷无敌嘿嘿一笑:“嘿嘿嘿……其实我差点儿都要输了的。”
“当时我眼看着自己赢不了了,心里那个急啊,我就不停地和李凌云说话,骂他。”
“李凌云那个性子哪里忍得了,当即就骂了回来,我骂一句,他就回一句,但是他那张嘴哪里比得过我啊。”
“于是这最后一路颠簸,又不停的骂架,再加上喝了不少酒,李凌云……哈哈哈他一下子就吐了哈哈哈……所以就是我赢了。”
雷无敌一边说一边得意地大笑不止,葛青云和东方一笑听得目瞪口呆。
没一会儿,雷无敌便止住了笑声:“虽然最后被校尉以扰乱城防的罪名给抓起来关了三门,最后还是靠着祭酒先生把我们带了出来。”
“但那个时候我们是真的很快乐啊。”
说着,雷无敌转头望向宣城的方向:“真是怀念当年啊。”
“你等一下再怀念。”东方一笑扒拉了一下雷无敌,又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
“青云说那位剑狂公子曾流连辗转百花坊长达半年之久,离开的时候竟有五十多位花魁夹道相送,这个是不是真的?”
闻言,雷无敌看了看葛青云,又看向东方一笑,挠了挠头:“是真的。”
“天京五十二坊,有一坊名为百花坊,其中勾栏瓦肆,青楼红馆,多达数百家。”
“李凌云离开的时候确实有五十多位花魁相送,但他最喜欢的那位并没有出现,这件事情让他伤心了许久。”
“哇!”东方一笑惊讶道:“竟然有女子能对剑狂公子这般人物不屑一顾?”
“是啊。”雷无敌点了点头,脸上浮现出一抹坏笑:“不过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如今那个花魁也才十七岁!”
“什么?”东方一笑大吃一惊:“那那那……李凌云竟然……畜生啊!!!”
葛青云连连摇头:“这确实有点畜生了……”
“哈哈哈哈……”雷无敌大笑道:“你们……哈哈,你们想多了,李凌云那个家伙虽然很喜欢那个花魁,但还不至于那么畜生。”
“你们是不知道,当他知道那个花魁年纪的时候,脸都黑了,哈哈哈哈……”
“后来李凌云说要等那个花魁长大,他要带她走,可没想到啊。”
这最后一句话,雷无敌叹息不止:“可没想到他还没有等到那个花魁长大,自己就先离开了天京城。”
听到这里,东方一笑和葛青云都知道接下来雷无敌要说什么。
背井离乡,独自在外求学的年轻人,突闻噩耗。
世间唯一的亲人惨遭暗杀,年轻人日夜兼程奔袭归来,但却连至亲兄长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上,就陷入了一连串的阴谋诡计之中。
葛青云心底暗自叹息。
如今的李凌云,何尝不是这么多年的他呢?
他所经历过的悲惨遭遇已有十年之久,但落在他身上那看不到的阴谋诡计,让他至今不敢回望月城,更不敢喊出自己的真名!
这一刻,他更加坚定了要帮李凌云的想法。
【八公子的友谊,相同的遭遇……稳一点的话,应当不会暴露自己。】
此时,雷无敌却是在摇头叹息:“一个狂徒,如果没有任何钳制,身后没有持缰绳的人,那么他必将成为乱世的种子。”
“或掀起风云,搅得天翻地覆,或众叛亲离,死于自己的狂傲。”
“李凌云是毋庸置疑的狂徒,而在他身后的持着缰绳的人,就是他的兄长,李凌风。”
东方一笑点了点头:“这我知道。”
“我听青云说过,李家上一代的当家死得早,是李凌风将李凌云带大的。”
雷无敌微微点头:“是的。”
“长兄如父,所以李凌云虽然是八公子之中的剑狂公子,但却十分听从兄长李凌风的话。”
“我和李凌风其实是有书信往来的,本来李凌风早就想要让李凌云回去了,好让他学会如何克制自己的桀骜,将他培养得更为稳健。”
“但一想到李凌云终归还年轻,强硬的语气可能会适得其反,而且一旦回来了将来再想踏足天京,就没那么容易了,也就没有说。”
“但没想到李凌云还没回来,他就死了。”
闻言,葛青云微微皱眉;“那你们的意思是?”
雷无敌看了一眼葛青云,叹息道:“很多人以为我们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救李凌云,救我们的好兄弟。”
“的确,这是我们的目的之一。”
“但他们不明白,其实我们也是在救他们。”
“没有了李凌风束缚的李凌云,对于他们而言,绝不是一个束手就擒的傀儡,而是挣脱了枷锁的恶鬼啊。”
宣城,这是一家偏僻的客栈。
客栈的门口站着一个清瘦的男人,他手中撑着一把油纸伞,正站在那里静静地望着外面连绵如丝的秋雨。
他最享受的时间,不是杀完人之后,也不是拿到赏钱的那一刻。
而是可以像现在这样,撑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站在雨中。
看天,看地。
看雨从天上往地下落的过程。
雨生于天,死于地,而这落下的过程,便是雨的一生。
他生来为何?
这么多年来他还是没有想清楚。
但老刀把子说他是天生的杀手,要他做这世间最锋利的刀,做黑暗中最深的恐惧。
他没有选择,因为活下去的唯一办法便是杀人。
杀人,不断的杀人,提升自己的技艺,提高自己的地位。
现在他做到了,他是杀人刀中的刀,只需要听老刀把子的话。
虽然他已经有很久没杀过人了,但杀人的技艺已经根植于他的每一寸肌肉,他不想忘却,也不敢忘却。
因为他担心,当自己忘却这些的时候,是不是就是自己死亡的时候。
生为杀人,死于人杀!
即便他想做的不是杀手而是一位剑客,一位想要成为剑仙的剑客!
所以他最享受的时间,便是看雨的时候。
这种静静观看的感觉,让他仿佛是在看自己的人生……
在他身后的客栈门槛上,坐了一个年轻男子。
男人的脸上带着半边面具,面具遮住了两只眼睛,只露出嘴巴和左半边的脸颊。
他手中拿着一柄细小的短刀,只有三寸长的小刀在男人的手中宛如一个精灵般跳跃旋转。
任谁看了都要惊叹一声,好灵活的手指,好漂亮的手法!
“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总是带着一把伞,所以不管走到哪儿,哪儿都会下雨?”
“每次和你一起出来执行任务,多半就会遇上雨天。”
执伞的男子头也没回地轻声道:“你只需要管理情报后勤,又不用离开客栈,下雨不下雨的,对你也没什么影响。”
手中旋转跳跃着的那柄小刀忽然就止住了。
男人轻声吐词:“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这样。”
“但这世间很多事都是我们不喜欢的,所以我要想办法改变这一切。”
“这话和我说说就行了。”执伞男子忽然沉声道:“别人可不会替你保密,希望你死的人有很多。”
“我知道。”男子继续把玩着手中的短刀:“相信我,我会做到的。”
执伞的男人没有回话,他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雨,直到今日的秋雨渐渐小,执伞的男子微微摇头:“他应该是不会来了。”
戴着面具的男子将手中的短刀收回了袖子里,笑道:“人在绝境之中,总会做出一些可怕的选择,不过我们可能……太可怕了些吧,就算是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他也不会选我们。”
“风评太差啊,你回去之后可得和老刀把子好好说一说。”
执伞的男子并没有搭理,而是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如果他不来找我们。”
“那我们就去找他吧。”戴着面具的男子起身走进了客栈之中。
李府。
是夜,无星无月。
后院高阁之中,灯火闪烁,李凌云独自饮酒。
“明日,就是大婚了啊。”李凌云举杯将酒倒入嘴中,微微一笑。
候在一旁的李苏点了点头:“是的。”
李凌云忽然看向李苏,问道:“明日我可以穿白衣吗?”
“不可。”李苏摇了摇头:“公子,婚礼之上,应当穿红衣,只有参加葬礼,才会穿白衣。”
“可惜了。”李凌云轻声叹息:“杀人的时候,我就想穿白衣,那样鲜血染在上面,才会显得特别鲜艳。”
“也罢,红衣就红衣吧。”
说着,他起身走到栏杆边上,抬头望着那漆黑的夜幕。
“都准备好了吗?”
李苏点了点头:“是。”
李凌云笑了笑,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一阵敲门声传来,他皱了皱眉:“谁这个时候会来?”
“我下去看一看。”李苏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道。
片刻之后。
“公子……”李苏的声音显得有些犹豫。
“是谁?”李凌云没有转头,依旧看着夜空。
“是我。”一道清冷的声音传来。
李凌云转身,一脸平静的安玲珑走了进来。
PS:求收藏,求鲜花,求评价票,小酒拜谢诸君!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