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南黑白两道上,金花坊李家都是鼎鼎有名的。”
“若是抢钱,去抢青州赵家可比抢李家要划得来,毕竟李家再有钱也比不过赵家,甚至于赵家在大周任何一座城的商铺,都能比得上李家了。”
“所以他们绝不是想要抢钱,而是因为李家家主,大公子李凌风,意外身亡。”
“这些人,包括即将可能到来的更多人,应该都是想要来浑水摸鱼,谋求利益的。”
酒肆之中,听得葛青云的冷静分析,白东方微微皱眉:“李家难道就是靠一个李凌风撑着?”
“怎么死了一个家主,就搞得好像整个家族都要亡了一般,这些人就都不怕死?”
“死自然是怕的。”葛青云冷笑道:“但如果利益足够大,那就会蒙蔽他们的眼睛,让他们忘记死亡的恐惧。”
“李家虽然不止一个李凌风,但没了李凌风的李家,还真不一定被这些黑白两道的豺狼放在眼中。”
“啊?”白东方愣了一下:“那这样咱们是不是要先避一避啊,别等到真打起来了想跑都跑不了,我听说那些高手打架,动辄方圆数里夷为平地的。”
说着,他便站了起来:“不妥不妥,我这酒肆离李家太近,这几日咱们还是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闻言,葛青云有些哭笑不得:“整个宣城哪里还有比你这酒肆更清净的地方?”
“而且,你说的那些动辄方圆数里夷为平地的高手,至少要无涯境以上才能做到的,据我所知,东南道各大势力之中并没有这种高手。”
“要知道那些高手都是要脸的,一个个不是在追求武道之上更进一步,就是在名门大派称宗做祖,享受生活。”
“一个普普通通的东南道,一个除了李凌风只剩下‘剑狂公子’李凌云的金花坊李家,还不值得外面的大势力插手。”
“啊,是这样吗?”白东方挠了挠头。
对于江湖上的事情他知道的并不多,所以短时间内做出了错误的判断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东方你家里到底是干什么的?”葛青云狐疑地问道:“你这武功简直不能看,但在家里听说过的高手都是无涯境的,岭南白家?不对,白家还不至于有那么高的眼界……”
“了解朝堂之事,又有这样的眼界……你该不会是哪个王爷的私生子吧?”
看着葛青云一脸探究的神情,白东方脸一黑:“你才是王爷的私生子!”
【我是王爷的亲孙子!】
可这句话白东方只能在心底说一下,他现在还并不想表明身份,免得这个才认识的朋友会因此生疏。
“我要是哪个王爷的私生子就好咯。”葛青云耸了耸肩,笑道:“虽然没有名分,但怎么着也能拿到不少钱吧?”
“那样我至少不用为了生计去奔波行走,练武的时候也不会因为缺少什么药材而去深山老林之中当野人。”
“闲来逗鸟遛狗,无事勾栏听曲,多快活的事情!”
看着葛青云脸上的坏笑,白东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真心话还是玩笑话,只得苦笑的摇了摇头:“你这样便是妥妥的纨绔子弟,在小说话本中是要被主角打断腿的。”
“哎,我也看过小说话本哦。”葛青云目不转睛地看着白东方,笑道:“也有可能是为主角出谋划策的狗腿子呢?”
白东方微微侧头,连连摆手:“扯远了,扯远了。”
“不是说李家的事情吗,怎么一下子扯那么远,对了,你说李家除了一个李凌风,也就剩一个‘剑狂公子’李凌云?”
“这个是怎么一回事?”
闻言,虽然知道白东方有扯开话题的嫌疑,但葛青云并没有继续纠缠下去。
对方是什么身份,对他而言重要吗?
不重要。
家仇血恨,他会用手中的长枪一一洗尽!
一来他不是攀权附贵的人,否则以他的相貌,也不会忍心拒绝那些公侯家的小姐。
二来,他也从来没想过借用朋友的身份背景去报仇,不然他相信只要他开口,当年遇到的那个邋遢书生,一定会出手帮忙。
想起那个邋遢书生,葛青云心底微微一笑。
【那家伙,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大周……】
看着一脸好奇的白东方,葛青云缓声念了一首打油诗。
“凤鸣天音清歌缓,无敌三指剑更狂。飞雪绝代月尘美,白衣书生笑天狼。”
“这是什么?”白东方一脸茫然。
葛青云看着对方愚蠢而单纯的眼神,微微笑道:“这是从天机阁中流传出来的一首诗,写的是大周才俊之中风华最为出众的八人。”
“凤鸣公子大义无私,清歌公子风雅绝世,对敌只出三指的无敌公子,比无敌公子还要狂傲放荡的剑狂公子,绝代美男子的飞雪公子,只能用一个美字来形容的月尘公子,才华无双的白衣公子,以及,传说中可能是仙人转世的天狼公子。”
闻言,白东方眼睛微微一瞪:“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没听说过也正常。”葛青云双手一摊:“毕竟你这种武功完全看不得的江湖小白,谁会没事儿和你说这个啊。”
白东方翻了一个白眼,冷笑道:“你口气这么大,怎么这八位公子中没有你的名号啊!”
“我不是公子,也不想做公子。”葛青云幽幽地说道:“公子应是儒雅翩翩,堪登大堂的,可我却只想做一个江湖浪客。”
“骑着我的白马,提着我的长枪,拎一壶人间绝品的美酒,然后纵马扬鞭,一醉江湖。”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双眼是闭着的,仿佛瞬间就要在美梦之中醉去了。
但下一刻,他便睁开了眼:“你打断了我的话,我要说的便是这诗里的剑狂公子。”
“李凌云。”白东方兴致勃勃地搭腔:“快说快说!”
“剑狂公子,李凌云。”葛青云轻声道:“东南道金花坊李家的二公子,幼年双亲皆丧,由长兄李凌风一手带大。”
“少即聪颖,天赋绝伦。”
“当年李家家主主母齐齐丧命,但在李凌风的带领下还是稳住了东南道头把交椅的位置。”
“九年之前,学堂招收弟子,整个东南道只有一个李凌云入选,最终成功拜入学堂祭酒先生门下,排行第二。”
“为人狂傲不羁,风流潇洒。”
“曾在天京城当街纵马,醉酒高歌,在百花坊中流连辗转半年有余,离开的时候有近五十位花魁夹道相送,一时传为佳话。”
说着,他看向白东方,笑道:“我想就算你家室再好,背景再强,恐怕也做不到他这种地步吧?”
“做不到,做不到。”白东方连连摇头,惊道:“没想到世间竟有这般奇男子,待在家里哪里听得到这个,还是要出来走一走才知道啊!”
“无敌公子,剑狂公子,果然够狂,够傲!”
“确实狂傲。”葛青云点了点头,手中长枪一指:“如今那剑狂公子便在那座宅子里,我猜他这次回来一是为了报长兄之仇,二是为了接过金花坊的大旗。”
闻言,白东方顿时站了起来:“那正好,走,请他喝酒!”
“是得去见一见他。”葛青云点了点头,幽幽地说道:“但不是为了请他喝酒,而是要去打探一下,为什么这一条街会变成这样,顺便解决你这酒肆的问题。”
言语间,二人起身准备出门,可忽然间下起了雨。
白东方寻了两把雨伞,葛青云关上了酒肆的大门。
二人各撑了一把伞便走进了雨中。
可奇怪的是,葛青云却带着白东方朝街尾相反的地方走去,白东方虽然感到奇怪,但也并没有多问。
毕竟,他虽然来宣城已有三月,但若说对宣城的了解,他知道自己肯定比不过这个才来宣城还不满两天的家伙。
虽然对方第一天是躺在床上的,但今天上午近两个时辰,他相信以对方老江湖的经验,绝对是将整个宣城都要摸透了。
绕了许久,二人终于是在一堵高墙大院前停了下来。
葛青云缓声道:“到了。”
白东方微微一愣:“怎么这就到了?”
“这是李府的后院。”葛青云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白东方,冷笑道:“你以为从正门进,我们能走进去?”
“我敢保证,如果我们走的方向是李府,那我们绝对走不出那条金花大道。”
白东方立刻恍然:“佩服佩服,不愧是老江湖。”
葛青云晃了晃手里的长枪:“我在江湖晃荡了十来年,如果连这些心思都没有,早就被埋在哪个荒郊野外了。”
“我们从这里翻墙过去,应该……等等,有人!”
话没说完,葛青云手中长枪一横,护住白东方往后退了一步。
葛青云护着白东方往角落一躲,抬头看去,在不远处的楼阁上,立着两个白衣女子。
她们穿着一身白衣,背对二人,静静地看着李府的方向,身上散发着森森鬼气。
即便是没有撑伞,天上落下雨水却打不到她们的白衣上,仿佛有一面无形的屏障将那些雨水都阻挡在外。
她们二人双手皆是抬起的状态,微微张开好像是在牵引着什么。
忽然,在二人中间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
那黑衣男子不知何时出现的,他手里拿着一把油纸伞,身形一闪便落在了地上,朝着李府后院的高墙行去。
但他并未敲响后院的大门,也没有选择翻墙而入。
与白东方和葛青云想象中的不一样,那黑衣男人慢慢地走近那高墙,身形渐渐变得虚幻,像是一道青烟那样消失在了雨幕之中。
白东方和葛青云相视一眼,同时低声惊呼。
“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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