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族长连磕四五个头才开口：“是，神灵大人有什么需要的祭品我一定满足。”
女仆：“我奉神灵之命而来，秉持公正，你若心虔则可长生。”
赵族长：“我日夜祈求逢年过节祭祀不断，只为了在这战火连天的世上求生，希望神灵大人应允。”
肆伍在祭坛外吃肉喝酒，身旁的下人端酒呈肉，来往不断，盘子已经数不清轮换几回。
女仆眼尖看到了祭坛底下的肆伍：“那个人不来祭拜神灵，一定是有本事在身。”
赵族长慌张地回头看了眼肆伍连忙解释：“他不是我的族人，他是先前对抗荒兽有功的勇士。”
女仆：“让他来见我。”
肆伍从下人嘴里得知神灵要见他也来了兴趣，自己漂泊大半生神的，鬼的，精的，怪的也见过不少。
只是尽是些人们编造，而这个女子可以凭空生出来倒是让他惊奇。
来到女仆身前，肆伍点了点头。
赵族长急得面上五官要拧成字来，这可事关他能不能长生的大事，他已经半截身子入土，整日忧愁，十分消瘦。
肆伍：“在下肆伍，你是？”
女仆：“你这样用平辈的语气跟我交谈，说一下你的本事吧。”
肆伍沉声：“我来自凶荒，想目睹中原英雄，就来到这里，前不久帮赵族长稍微抵御了一波兽潮。”
女仆扫视了眼面前高出自己半截的肆伍：“你的武器是什么？”
肆伍：“剑。”
女仆：“神灵大人不予追究你的亵渎，请回。”
肆伍：“我想知道神灵真的能让人长生吗？”
赵族长怒斥：“你这样对神灵大人无礼，不可能得到回应！我日夜祷告，对神灵大人最为虔诚！”
肆伍眼眸暗淡了一些：“可是，你说过要让我得到荣誉。”
赵族长：“你连神灵大人都敢无礼，不配得到荣誉！”
肆伍呼气：“那我就走了。”
赵族长让下人们背来肆伍的剑：“不送！”
女仆：“你如此虔诚，等我向神灵大人禀告，你会得到他的眷顾。”
赵族长大喜过望拜谢连连，特令城中赏发面食，以告众人。
肆伍背剑的身影远离了人群欢喜喧闹的城池：“为什么他们不愿给我荣誉。”他摩挲着大剑，上面的划痕纵横交错，剑柄的绑带磨得看不出颜色。
神灵大人周双石现在还在反复使用自己新发现的能力：沿着时间去查看各个先前去过的世界。
周双石发现了很多自己受限于视角无法得到的信息。
周双石：“这没得喷，世界意志是真的迪奥，这个能力看起来还是十分基础的，等以后多挖掘挖掘。”
女仆也不知道去到哪个战火纷飞，荒兽肆虐的世界现在怎么样了，按周双石自己的经验，现在估计在颗树上蹲着。
这是一个战争的世界，存在于竞争和搏杀间，一旦和平，世界也就崩溃了。
周双石不清楚这种世界里的人应该如何度日，他没有经历过战火纷飞，但和自己去到其他世界那种提心吊胆是差不多的。
肆伍在荒野里行走，他走的是人迹罕至的小径，前方一队士兵拦下了他：“白侯将军已经攻下了我们后方的城池，你是什么人？”
肆伍想说自己是战士，但身上没有铠甲和好马，改口说成路人。
士兵带肆伍去见白侯，路上入城的士兵都在抢夺平民的财物，而带队的士兵对此不见不怪。
肆伍拦下了一个正在抢夺一个平民的士兵：“你这样做和荒兽有什么区别。”
数十人将肆伍团团围起警告肆伍不要和他们作对。
哪个平民看到森森然的兵器对准自己和肆伍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各位官爷，我和他真的一点都不熟，放过我吧。”
肆伍不解：“明明是他们抢夺你的财物，你难道喜欢这样的行为？”
平民：“我的身家都是官爷的，您大发慈悲别管我了。”
“白侯到！”一队人马簇拥着一位骑白马的主帅到了。
肆伍敏锐地发现了埋伏起来的弓手，却仍然等待着白侯。
白侯：“在下白侯，你是什么人？”
肆伍：“寻求荣誉的战士。”
白侯听完放声大笑：“你算那里的战士？这样吧，以后做我的部将，我给你许多封赏。”
肆伍：“不用了，我不需要懦夫的封赏。”
白侯一听心里不满，身旁的部将都躁动起来，有几个还怒骂肆伍。
肆伍指了刚才哪个抢夺平民财物的士兵：“他是懦夫，你也是。”
白侯：“放箭！”
旗手一挥，无数箭矢朝肆伍飞射而去，围住肆伍的士兵也纷纷捅出手里的长戈。
在攻击到来前肆伍就已经破开一个口子，杀向白侯，白侯吓得策马而去。
挡路的部将没有一个能挡住肆伍的。
杀出城外的肆伍去到荒野深处，连这鲜有人烟的地方都有断箭。
他怀疑起中原有英雄的传说，只会欺凌平民的不可能是英雄。
他渴望得到英雄的肯定，战火不断的扩大，人们疲于争斗，每次荒兽来袭很少有人活下来。
那些被自己救下的人根本算不上英雄，他们只会道谢侥幸。
肆伍拿出地图预估起未来的行程，路途遥远，他打算去寻找一位老将，传言他是中原资历最老的战士，隐居于郊外。
女仆继续看着手里的名册，她来到这里已经十几年了，现如今她还是没有找到规则，即使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
身后高大的神像被雕刻成了周双石的相貌，原先的赵族长已经被女仆解决了，同她合作的是下一代预定的族长。
权谋对于女仆来说太简单了，结束所有的战争也仅仅是在她一念之间。
这也仅限于规则下的产物，对于不可触及的规则她没有半点办法。
女仆每天都会祭拜周双石的神像，渴望得到一丝一毫的指导，结果都是无用。
周双石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着远处的丝状共鸣“没有找到与我相符的规则无法夺取，贸然降临万一吞噬不了对面的意识就难进退了。”
女仆所有的祈祷有些会被倾听知晓，尤其是周双石生日那天，祷告清晰。
没办法的周双石只能干等。
女仆一度怀疑自己已经被抛弃，她的精神开始出现障碍，规则二字席卷着她的脑海。
一手掀翻桌上的奏章，身旁的宫女立刻跪下磕头，女仆不耐烦：“这里没有所谓的永生，没有所谓的永远存在的事物。
只有无休止的兽潮和战争，这种凡世里去哪里寻找改变规则的办法！”
女仆挥挥手，示意众人退下。
她再次去到周双石的神像前跪地祈祷。
周双石鼓捣着看看能不能弄出一些额外的帮助给女仆。
据他自己的经验箴言只有在最开始的时候才能有，要是开始的时候没有那就真没有了。
尝试过后确实给不了帮助。
在乔的世界里周双石直接放弃了自我的认知主动去接受污染，只保留了要保护乔的这个念想。
可以说乔没有成功那周双石也就会永远待在教堂守着一具尸体。
只要是去过了原世界以外的世界就不会安然在原世界活着，最终的下场就是被排挤出原世界。
周双石不受欢迎，他已经和太多世界有过交集，世界意志不会放心。
很多事情一旦开始就无法回头。
对决结束，肆伍击败了老将，听闻他受过神女的赐福和荣耀。
实力也称得上非常强大，神女他因为老了现在安排驻守在这里。
老将死前仍然高呼：“为了神女而战！”
肆伍拖着浑身的伤口迈步离开，经过一把朴素的巨剑时他决定坐下来歇息。
老将的居所附近都是这些林立的武器，外侧的都是挑战失败者的，内部则是曾经的强大战士的刀枪剑戟。
老将在战斗前跟肆伍说过：“只要击败了我，你就可拿着我的信物去向神女求取荣耀，我老了，想要战死，别留手！”
即便是将近死亡的老将招式也有着当年的姿态，一往无前，大开大合，无畏的进攻总是能冲垮身前的敌手！
现在内部多了一柄老将的大锤。
肆伍不清楚自己是赢了老将，还是老将败给了时间。
“剑身上残留着黑褐色的血，是大荒兽的，没想到还有人可以杀死这种级别的荒兽。”肆伍可以从上面染黑了大半剑身的血液看到一些曾经的画面。
“这又是谁的武器？”这个疑问让肆伍看向了自己身旁的大剑“战士就应该为了荣耀征战，不论是敌人亦或者荒兽，强敌不是退缩的借口。”
肆伍去到神女的地界，由于老兵的信物士兵和官吏对他无比客气称呼他为大侠，是勇士。
大家都说神女一定会赐予他无上荣耀的。
面容憔悴的女仆得知有人带着老将的信物前来请见，她厌烦地呵退了宫女。
万人之上有什么用！回不去就只能死在这里，一旦进入‘死’的世界就无人能救自己！
‘死’的世界规则只有一条，无解且强大，在哪里连世界意志和规则都没有！
这个世界已经将自己都否定不会留给其他人任何余地。
肆伍很奇怪为什么神女不见自己，还说神灵发怒，让自己跪地认错。
他哪里错了？
肆伍不跪，他见到所有人都对自己面露怒意，准备好离开或是突围。
女仆得知有人告知自己肆伍不跪还与士兵对峙起来，她想起来自己见过肆伍，命人去将他请上来。
宣称将以神灵之名赐予他荣耀。
肆伍顺利见到了女仆，很意外：“你是神女。”
身旁的官员斥责起肆伍不行礼，女仆知道肆伍说的神女是祭坛上的自己，外人听不出差别的。
女仆：“神灵大人说他是真正的勇士，可以不必行礼，你要什么荣耀，请说。”
肆伍：“我想要英雄的荣耀，只有不惧强敌的英雄才能为我赐予荣耀，神灵是英雄么？”
女仆：“神灵大人曾面对着自己无法匹敌的对手，却仍然战斗，仅仅是依靠自己赢得胜利，这算得上英雄吗？”
肆伍：“能战胜超过自己极限的敌人，是英雄！我希望获得战士的荣耀，我将追随这份荣耀！”
女仆：“永远？”
肆伍：“永远。”
听过周双石说过颠倒世界的事情女仆有计划，如今人选也有了，该回去了。
许多世界的底层规则会被另一个世界的底层规则很好的包容。
简单改变一下原世界的规则就可以直接被其他世界降临，并入其他世界。
周纪年十九年，肆伍平定四方战乱，封剑侠。
与此同时女仆宣示所有人只要得到剑侠的荣耀就可以追随神灵，人们不在为了战争而征战，是为了神灵的荣耀。
依存于战争的世界规则开始变动，原本是为战争而战争的世界成为了为了荣耀而战争的世界。
只要这荣耀没有真正被得到过，人们就永远在追求。
女仆身后的神像缓缓将手摊开相叠，周双石的虚影浮现，锁链交错。
神女消失了，人们不知道她是为何消失，几时消失。
争夺荣耀的战争从未停止，会一直发生，没有结束。
可以代神灵大人赐予荣耀的神女已经不见了，只剩活在战争里的人们。
周双石：“哇，你回来了。”
女仆：“主人，我回来了。”
周双石不清楚时间的流速，他已经不知何时失去了对时间的概念。
对女仆来说只有在周双石身边才是有意义的，曾经她厌恶这种束缚，但是当她接近于脱离那种束缚时才懂得。
人需要有一些东西锚定自己的位置，因周双石而生的她脱离了周双石也就没有意义。
她不属于人类，相伴于被逐出原世界的周双石倒是刚刚好。
周双石也迫切需要一些东西来警醒自己曾经的样子，他连身躯都没了，要有人告诉他自己是什么样的。
怀揣着过去才能知晓要去的前方，忘却自己就只能在虚空里消磨，直至被吞噬或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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