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净空寺。
张尘，往白河镇而回。
同一时间。
百宝城附近，一个繁华镇子外。
一个道人，和一个僧人，并肩走着。
道人，着布衣，身背宝剑。
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手中，拿着一根白色幡布。
上书，‘消灾解厄’，四个大字。
僧人，着白衣，身背一大包袱。
手中，拿着根木法杖，边行边杵地。
二人，看年纪，是中年模样。
不过，道人和僧人的组合，还是比较少见的。
忽地。
一个身穿黑袍的修士，快速奔跑，从二人中间，撞了过去。
二人，直接被撞了个趔趄。
道人，手中幡布，掉落地面。
僧人，则连忙抱紧了，身上的包袱。
道人，骂骂咧咧起来，“喂，走路不带眼啊？”
“这么急，赶着去投胎不成？”
黑袍修士，回头看了眼。
宽大的帽檐，将他遮挡得严实。
看不清容貌，只能看到，露出来的眼睛中，泛着极致的冰冷。
同时，道人瞥见，此人黑袍之下，似有半根笛子，露了出来。
道人，皱起了眉头。
僧人，则拉住道人的衣袍，“算了，施主只是不小心罢了。”
“路宽且畅，让施主先行便是。”
僧人，做了个请的手势。
黑袍修士，连忙飞奔离去。
二人则，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继续行走。
……
白河镇。
村民们的尸体，被张尘一一搬到空地上，并整齐摆放好。
“大伙，抱歉了。”
张尘，手持铁楸，边挖地，边喃喃自语。
“净空寺的和尚，不肯来给你们超度。”
“我又不会做法事，只空有这身蛮力。”
“给你们挖了坟，立了碑，入土为安吧。”
“放心，你们的仇，我一定会报的。”
楸…楸…楸
一抔抔黄土，洒落地面。
夜风一吹，沙土飞舞，似要飞向远方。
寂静的镇子，摆满了空地的尸体。
孤独的挖坟人。
处处，透漏着萧瑟与孤凉。
张尘，脸色落寞。
“张老头走了。”
“镇子，就剩我一个人。”
“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商量。”
“但，入土为安，总是没错的吧。”
挖好了，一个个空坟。
张尘，停歇了一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忽然。
夜色中，远处，似有两道魅影，无声靠近。
张尘，眼眸一冷，抬手握住了深厚的金刀。
风，吹散了夜。
人气，冲散了几分萧瑟与悲凉。
夜色中，走出的，是两道身影。
一个道人，和一个僧人。
张尘，见来的是人，微微松一口气，放下了握刀的手。
但，张尘，也不怎么待见这二人。
“二位，如果是要投宿或者化缘。”
“恐是来错地方了。”
“喏，你们看到了，镇子已经没人了。”
“我也不打算，布施你们。”
“那…”张尘，随手指了个方向。
“往西走，几个时辰路程，有间净空寺。”
“你们去那里挂单吧。”
随后，张尘，再不理会二人。
二人，倒是不介意，走向张尘。
“阿弥陀佛。”僧人，双手合十，对着张尘行了一礼。
眺望四周。
僧人，重重叹了口气。
“这镇子，是被屠了吧。”
“世道迷乱，妖邪横行。”
“我二人走来，途径各镇，遇了不少被袭击一空的地方。”
“百里孤烟，萧条寂静。”
“难得小施主，还有一颗善心，肯厚葬全镇百姓。”
“善哉善哉。”
“小施主，是个心善的。”
张尘，没理会。
也没将僧人的话，放在心上。
道人，则露出了笑容…
嗯…虽然这个场合笑，有些过分。
但道人，有自己的职业素养。
道人也行了个道礼，“小施主，需要给这些百姓，做场法事超度吗？”
“我半道人，承接丧葬、超度、捉鬼、除妖、诵经往生…一切业务。”
“价格好说。”
张尘，抬起头，看了眼，“诵经往生，不是和尚干的活吗？”
道人笑道，“我这身边，不是有个秃驴…不，和尚嘛。”
张尘愣了愣，放下了手中铁楸。
“对啊，又不是只有净空寺，有和尚。”
“这超度之事，普通道士和尚，也能做嘛。”
张尘忙问道，“道长，我想做场法事。”
道人笑着，伸出了两根手指，“好说，这价格嘛…”
张尘问道，“二百两？”
道人，摇了摇头。
张尘眉头一皱，“二千两？”
道人，仍旧摇头。
张尘脸庞一抽，“总不是二十两，这么便宜吧。”
道人笑笑，“二两银子，足矣。”
张尘有些惊讶，“二两？”
“你不会偷工减料，消极怠工，随便糊弄我吧？”
一旁，僧人，终于忍不住出言，“小施主，休听他胡言乱语。”
张尘，以为这僧人，也会像了凡大师一样，出高价。
孰料，僧人却道，“消灾解厄，渡善祛苦，是我佛门本职。”
“怎可，收人钱财。”
“渡魂往生，是佛法之能，非我等僧人之力。”
“佛法，怎可以钱财衡量。”
张尘，顿时有种‘悟了’的感觉。
“敢问二位，如何称呼？”张尘，拱了拱手。
道人，道，“贫道，半道人。”
僧人，道，“贫僧，半僧人。”
张尘，挠了挠头。
僧人，笑道，“施主勿要觉得奇怪。”
“我二人，乃是佛道双修，各领一半。”
道人，出言反驳，“放屁。”
“应该是道佛双修。”
“什么时候，佛能排到道之前了？”
“小施主。”半道人，道，“二两银子，明码实价，童叟无欺。”
“这法事，你做是不做？”
张尘点头，“当然做。”
半僧人，试图出言呵斥。
半道人，率先道，“休说那光面堂皇言语。”
“我凭本事赚钱，付出劳力，自该有所报酬收获。”
“难道像你啊，拿着个破碗，到处化缘，像个乞丐一样。”
“再说了，你问问小施主。”
“这钱，咱要是不收，他放心不？安心不？”
张尘点头，“确实。”
若不收钱，他怕这两人，做事不卖力。
若不收钱，他心也不安；万一人家真卖力了呢？白让人干活，没这道理。
半僧人，语塞，无言以对。
张尘，拍了拍手上的泥沙。
双手叉腰，吩咐道，“那么，开始干活吧。”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办。
他可以休息了。
二两银子，花得不亏。
二人，走向尸体，准备干活。
然而，才一阵子的功夫，半道人便呼了起来。
“小施主，你耍我们是不是？”
“这些人，魂都没了，死很久了吧？”
半道人，抱怨起来。
半僧人，道，“不对，从尸体身上的伤势和痕迹来看。”
“死亡时间，不会超过两三天。”
张尘，一下跳了起来，冷声问道，“什么叫，魂都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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