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快来看!“秋生的声音从停尸房传来,带着一丝惊慌。
林阳放下手中的《上清大洞真经》,快步走向停尸房。推开门,只见秋生站在任老太爷的棺材旁,脸色发白。
“怎么了?“林阳走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棺材中的任老太爷面色已经由青转黑,原本平整的皮肤此刻布满皱纹,如同干枯的树皮。更骇人的是,那十根手指上的指甲不知何时已经长出一寸有余,漆黑如墨,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师傅!“林阳转身喊道,“任老太爷要尸变了!“
九叔闻声赶来,只看了一眼便神色凝重:“秋生,去准备黄纸、红笔、黑墨。文才,拿菜刀和木剑来。阿阳,你去后院抓只公鸡。“
林阳点头,迅速跑到后院。鸡圈里的公鸡似乎感知到了什么,不安地扑腾着翅膀。他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最雄壮的那只,拎着鸡脖子回到停尸房。
九叔已经摆好了法坛,正在用红笔在黄纸上画符。见林阳回来,他头也不抬地说:“放血,取鸡冠血。“
林阳熟练地按住公鸡,用菜刀在鸡冠上轻轻一划,鲜红的血珠立刻涌出,滴入早已准备好的瓷碗中。公鸡吃痛,扑腾得更厉害了,但被林阳牢牢制住。
“师傅,好了。“林阳将盛着鸡血的碗递给九叔。
九叔接过碗,又倒入黑墨和一把糯米,口中念念有词:“天地玄宗,万炁本根...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随着咒语,碗中的混合物竟然开始微微发光,呈现出一种暗红色的光泽。九叔将混合好的“墨汁“倒入墨斗,递给林阳:“阿阳,你和秋生去弹墨斗线。记住,要弹满整个棺材,不能留一丝缝隙。“
“是,师傅。“林阳接过墨斗,又拿起一张镇尸符,走到棺材前。任老太爷的尸体此刻看起来更加狰狞,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诡异的微笑。
林阳深吸一口气,将镇尸符贴在任老太爷的额头上。符纸刚一接触皮肤,就听见“嗤“的一声轻响,尸体猛地抽搐了一下,吓得秋生往后跳了一步。
“别怕,“林阳安慰道,“这是正常反应。来,帮我弹墨斗线。“
两人一左一右,开始用墨斗在棺材上弹线。暗红色的线条在烛光下显得格外醒目,每一道线都蕴含着九叔的法力和公鸡的阳气,能够镇压尸变。
“师兄,为什么尸体会突然变成这样?“秋生一边弹线,一边小声问道。
林阳正要回答,九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人死之后,三魂归天,七魄入地,唯留肉身化为尘土。但若死者心中有执念,咽气时多吸了一口气,这口气就会留在体内。“
九叔走到棺材旁,继续解释:“这口气可能是生气、憋气、闷气,受外界刺激就会化为僵尸。任老太爷被水泥封穴二十年,怨气冲天,现在见了天日,又接触到活人气息,自然要起尸。“
林阳补充道:“所以我们要用墨斗线封住棺材,切断他与外界的气息联系。“说着,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墨线已经弹到了棺材底部。
弹完最后一根线,林阳仍不放心,又取来一块黄布,用朱砂在上面写下“大将军到此“几个大字,盖在棺材上。
“这下应该稳妥了。“林阳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文才探头进来:“师兄,那只公鸡...还炖吗?“
九叔无奈地摇头:“炖了吧,别浪费。“
晚饭时,四人围坐在桌前,文才炖的鸡汤香气四溢。秋生狼吞虎咽地吃着,含糊不清地说:“文才,你这手艺见长啊。“
文才得意地笑笑:“那当然,我可是要...“
“要娶任小姐的嘛。“林阳笑着接话,引得众人哄笑。
文才涨红了脸:“师兄!“
九叔也难得地露出笑容:“好了,别逗文才了。秋生,你今晚要回去?“
秋生点头:“是啊,师傅。姑妈还等着我关铺子呢。“
文才担忧地说:“这么晚了,要不别走了?任老太爷都那样了...“
“怕什么?“秋生不以为然地拍拍胸口,“我秋生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再说了,我有这个。“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香,点燃后插在自行车把上,“鬼怕香火,这样他们就近不了我的身。“
九叔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嘱咐道:“路上小心,别走小路。“
林阳看着秋生自信的样子,心中却隐隐不安。电影中秋生就是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女鬼董小玉,被迷了心智。虽然剧情已经因为自己的介入有了变化,但难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
“我送你到门口。“林阳起身道。
门外,秋生骑上他那辆二八大杠,朝林阳挥挥手:“回去吧师兄,我能照顾好自己。“
林阳目送秋生远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犹豫片刻,林阳决定跟上去看看。他回到房间,迅速收拾了几张符箓和桃木剑,对九叔说:“师傅,我出去练会儿剑。“
九叔正专注地研究一本古籍,头也不抬地“嗯“了一声。
林阳悄悄出了义庄,循着秋生离去的方向追去。夜晚的乡间小路格外寂静,只有偶尔的虫鸣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月光被云层遮挡,四周一片昏暗。
追了约莫一里路,林阳突然感到一阵寒意袭来。这不是普通的冷,而是一种透入骨髓的阴冷。他放慢脚步,警惕地观察四周。
“阴气这么重...“林阳喃喃自语,从怀中取出一张符纸,夹在指间,低声念道:“天清地明,阴浊阳清,开我法眼,辨伪存真。急急如律令!“
符纸无火自燃,灰烬飘落。林阳只觉得双眼一阵清凉,再睁开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四个惨白的纸人抬着一顶红色花轿,正无声无息地在林间穿行。纸人脸上画着夸张的笑容,眼睛是两个黑洞,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瘆人。花轿的帘子被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掀起,露出一张艳丽却毫无血色的女子面孔。
那女鬼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转头看向林阳所在的方向。林阳连忙屏住呼吸,躲在一棵树后。耳边忽然响起一阵熟悉的旋律,若有若无,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的眼光,她的眼光,好似好似星星发光...“
林阳心头一震:《鬼新娘》!这不正是电影中秋生遇到女鬼时的背景音乐吗?看来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只是这次,有自己在暗中保护。
女鬼的轿子继续向前飘去,方向正是秋生离去的路线。林阳握紧桃木剑,悄悄跟了上去。无论这女鬼有什么目的,他都不会让她伤害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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