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
韩笑天脚下大鱼仿佛感知到韩笑天歌中心绪,巨大身躯一阵摇晃,前行速度更加迅捷,此时天光虽然略暗,可周天乌云早已散去,夕阳斜照,映衬着措温布大湖金光一片,迎风踏水,诸人好不潇洒。转眼间前方不远已是措温布的岸堤。
此时,湖岸之上竟然集满了人群,司战看见如此光景,不由得苦笑摇头。
相比水中诸人,岸上等待的男男女女更是惊奇万分,水面之上十几人踏波分水,宛如仙神之流,踩水狂歌,何等意气?
堃越伴着金隼从天而至,本已潇洒至极,可岸上众人却不甚惊奇,以至于堃越一阵恼怒,自己何必要去引路,与泽战等人一同踩蛟渡水,何等威风帅气,便是搭着那个怕水要死的哲琮也无妨啊,唉,悔之晚矣,晚矣。
便是雨虹和风暹见到之前同伴以此等方式联袂归来,也是大呼不爽,幽怨的看着司战,又不敢直言愤懑。不要说岸上的其他年轻男女,便是半醉半醒的措仁等各村部长者也都是又惊又喜,见所未见。
赞果和勉强可以起身的嘎布,陪着尽显老态的司祭来到众人面前,把众人吓了一大跳,才半晌不见司祭他老人家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司祭却摆手不让诸人问询,径直望向岸边,韩笑天等人也刚好抵达。
除了腿软的哲琮被泽战一脚踢到岸上,其余上岛诸人纷纷跳到岸上,韩笑天没有先跟岸上诸人打招呼,回身到水边摸了摸大鱼的脑袋,又拍了拍凑到近前的四爪大蛟:“谢谢你们啦,以后你们也是我的好朋友,你们现在水边玩着,我求司公给你们弄些好吃的哈哈。”
岸上诸人见这个穿着怪异的家伙和这些水中异兽嘻嘻哈哈,不由得纷纷好奇,尤其那条大鱼,简直神骏非凡,好似通灵一般,摇着脑袋对着那陌生人好一阵摇头摆尾,好似非常高兴一般。
司战走到近前,拍拍韩笑天的肩膀:“韩小兄弟,你且放心,我会让人安排,你二位是贵客,我羌人向来好客,先随我去吃些酒肉,老鬼也有话向你请教。”
“好,如此有劳司战阿叔!”韩笑天抱拳笑着应道,胡筱也含笑点头。
周边不知多少年轻儿郎都被胡筱的惊世容貌所吸引,只是不知这样的女子从何而来,清言浅笑之间仿佛天上的仙女一般。
瑶珠和月儿等众女子也是羡慕非常,只是觉得那女子的那衣衫有些奇怪,不如自己身上这身为了及冠成人准备的华服艳丽华美。直到被哥哥达扎拍了拍脑袋,瑶珠才想起这个哥哥,取笑道:“哥哥,月儿姐姐可是为你担惊受怕半晌啦,你不说些什么吗?”
月儿听她取笑,俏脸微微一红,看向达扎,达扎反倒不知所措,只顾得嘿嘿傻笑。
不用说又是被瑶珠一顿鄙视,孜山看不过去,凑上来笑道:“瑶珠妹子,达扎可是抢了白石成了这次的‘北嘎’,月儿妹子很快就是你嫂子哩,你再这般笑闹,可小心人家小两口合起来欺负你!”
“啊?哥哥你真的夺了白石啦?哈哈哈,阿爸一定高兴坏了,对了阿爸呢?”赞果看着年轻人这般闹热,也是一阵无语,瑶珠这女娃也真够糊涂,自己老爹就在这边虚弱的病痨鬼一般,她竟然视而不见。
韩笑天见惯了这些场面,哈哈大笑,拍拍达扎肩膀:“达扎兄弟,月儿姑娘对你情深义重,生的又是花容月貌,你可得备好好酒,我可是闻到喜酒不远了!”
达扎依然是嘿嘿红着脸直乐,一旁月儿倒是大方对着韩笑天施了一礼,对着身旁胡筱笑道:“韩大哥过奖了,这位姐姐才是绝世馨香,人间芬芳,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儿家呢。”
韩笑天听人夸奖小兮样貌好看,而且这月儿姑娘的用词何其太雅?心下也是高兴,转念想到还不知什么时候小兮能真正回到身边,不免有些黯然,胡筱知他心意,理了理鬓间青丝,微笑道:“月儿姑娘说笑了,我年长一些,你便喊我胡姐姐或者筱筱就好,我和哥哥初来乍到,多有打扰,少不了要给你们添麻烦呢。”
瑶珠也是看着这位姐姐,心中亲近喜欢,就跟着笑嘻嘻道:“那最好了,胡姐姐这般漂亮,就住到我们朗日村,以后月儿姐姐也是要嫁过来的,我们便可以时常在一起啦。”
达扎孜山一听,也来了精神,纷纷说朗日村景色如何秀美,村民如何淳朴好客。胡筱笑着看了看韩笑天,韩笑天也是无语了,这半天酒肉都还没捞着,就要给自己安置了?
好在司战看不过去,吩咐哲琮泽战等人去挑拣些好酒好肉,等下一起解馋解饿,这些娃娃还没正经放开怀抱畅饮一番呢,正巧又有贵客,自然要拿出美酒好肉,泽战哲琮嘻嘻哈哈赶紧去准备,司战便带着韩笑天和达扎等人来到司祭三人面前。
乍一看司祭的老态和嘎布虚弱模样,达扎孜山一阵吃惊,连忙询问,却见嘎布摆了摆手让他们不必多言,瑶珠却是不管阿爸眼神手势,直冲近前拉着嘎布的手臂,忧心不已:“阿爸,你和司公到底怎么了?和坏人交手了吗?”
嘎布不知如何作答,只有怜爱的拍拍女儿的头,轻轻说道:“乖女,阿爸没事,司公还有正事,先莫问了。”瑶珠无奈,只有点头,却依然挽着嘎布胳膊不放。
嘎布赞果和司祭一直都在打量韩笑天胡筱二人,司战在一旁也不多言。
司祭浑浊无光的老眼盯着韩笑天浩如烟海的双眸,神魂仿佛被牵引进了无穷深海巨浪之中,冰寒彻骨,强自挪开目光,瞟向一旁的胡筱,却又觉得这女子人在眼前,神魂远在天边。此等怪异,司祭闻所未闻见所未见,默默掐指推算,却依然是水火相济五行纷乱之兆,看不到过往,推不出未来,更别说吉凶祸福。
勉力想窥探天机,却禁不住一阵寒热交加的奇力袭来,一口鲜血喷出,一半化为炙热血雾消散不见,一半却是血色寒冰,让人望着就觉遍体生寒。
司战连忙扶住司祭,骂道:“老鬼,你就这么急着去死吗?”回头疑惑地看了一眼韩笑天与胡筱。胡筱一如之前的平静,韩笑天却皱起了眉头。
司祭吐出一口鲜血,反倒精神了不少,咳了两声,示意司战无碍,却做了个让众人更加莫名其妙的举动,噗通跪倒在韩笑天面前,司战一时心急:“老鬼,你?”
韩笑天也是不知这老人家发什么神经,赶紧躲在一旁,不敢生受大礼。跟着司战一起扶起司祭:“老人家,我和妹妹初来此地,与司战阿叔和众位兄弟相识,便厚颜前来讨扰,您这是何故?折煞我二人啊。”
司祭苍白的老脸,露出一番神秘的笑意,更显得面容恐怖:“小哥莫疑,我并无他意,老朽恬为本族司祭,之前成了一卦,算得将有贵人前来,于我族人将有大恩情。你二人适逢我族大典,随龙吸水从天而降,我猜这卦象十有八九便是应在你们身上啦。”
韩笑天与胡筱面面相觑,不知如何作答,便疑惑问道:“老人家,您知道我们从何而来?”
“不知,我道行低微,推算不出。”司祭摇头苦笑。
“那?我二人又如何能算得上是贵人呢?”韩笑天依然不解。
司祭看了一眼司战,又看了看海心山方向半颗赤红落日,微笑道:“小兄弟你眼藏北海,腑蕴赤煞;这位姑娘神魂寄体,却连我这常年与九幽神鬼沟通的老家伙都看不通透,你说您二位还不是贵人吗?”
一时间韩笑天眼神冰寒,面露不善。这老头竟然看的出自己和筱筱的底细?却不知到底是何用意?难不成老子神功还没练成就得跟人玩命不成?
司战也是一阵紧张,却见司祭继续笑道:“小兄弟莫怒,我已垂死之人,何必诓你?也许时机未到,你我都看不真切。您二位若是不嫌粗鄙,便在我族安居下来;若是有事要办,也可随时离去。我族上下二十余部,此后必将永远将二位视作我族贵人。”
韩笑天想要推辞,却看见瑶珠达扎等人眼神渴望真诚,毫无作伪,司战与司祭也是满脸坦诚的看着自己与筱筱,便一口应下:“好,既然阿叔您以诚待我,我与妹妹这两个无根之人便在此住下,诸位以后便也是我的族人,若是有需要我使力之处,小子绝不推诿。只是千万别把我们当成什么贵人了,这实在愧不敢当,您便把我们当成普通小辈便好,反正我们与达扎孜山兄弟们甚是投缘,也不喜拘束。”
司祭闻听此言,心中大喜,连连应下,嘎布也是心中欢喜,知道儿子达扎成了“北嘎”,更是满心骄傲。这韩胡兄妹既然与自己儿女交好,便当下以村长名义邀请韩笑天与胡筱二人措温切波之后就去朗日住下,韩笑天也是无所谓,征求了筱筱意见,就一口答应。
诸事已定,韩笑天实在饿得不成,厚颜问道:“司公,还有嘎布阿叔,我这实在是五脏庙要翻天了,可否开饭了?”
本来诸人不明白五脏庙所言何物,但看着韩笑天苦着脸捂着肚皮的架势,都明白这家伙是饿了啊,亏得他不敢自认是什么贵人,否则这等贵人也实在丢脸了一些。于是纷纷落座,滴油的烤肉,上好的雾月烧酒一进肚子,韩笑天这才觉得自己真的不是做梦,这一切就这么神奇又真实的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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