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外面的喧闹声炒醒的呼延豹,囫囵的披了件外衣,趿拉着鞋,打着哈欠闪出了内帐,顾不得抱怨秋雨的寒意,急急忙忙冲到前面中军大帐之内。
已有两名副将在这里焦急地等候了,见呼延豹到来,连忙上前躬身行礼。
“启禀王爷,韩营异动。”
呼延豹打了个哈欠,睡眼稀松的问道:“妈的,还有完没完了,这帮混蛋又想要要干什么?”
听语气并不像是二军对垒中,占绝对优势的一方那种胜券在握,踌躇满志的腔调,反倒给人一种万般无奈,犹如惊弓之鸟的感觉。
两名副将面面相觑,唯唯诺诺的答道:“启禀王爷,现在还不清楚,不过好像是他们内部发生了争斗。”
“什么,内讧了?”呼延豹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仿佛在绝望中突然看到了一缕曙光。
“为什么,”又像是询问,又像是自言自语,呼延豹喃喃道。眼珠子在眼眶里不停地转动着。
这伙子韩国混蛋,犹如天降的恶魔,几日来搅得他是坐卧不安,原本攻陷千顾楼,窥探楼中宝物的计划,现在被他们搅和的一塌糊涂。
反而弄得自己现在,不但偷鸡不成,还惹得一身骚,更操蛋的是,此事还不知被谁捅到了周皇室,作为周皇室的私有财产的千顾楼虽地处大梁城境内,却不受大梁城的管制。那可不是任何人都不可觊觎的。
谁都知道传说中的上古至宝,藏于楼内,传说中谁得到了楼中宝物,都可以从此号令诸侯,甚至有可能取代周皇室,成为华夏大地上新的王朝。
自己占大梁城主之便,本以为能如探囊取物一般的轻松获得宝物,可谁曾想到,那千顾楼守军真的是难以对付,看来那傀儡周王室真的是没白养这帮守军。
而最让自己恼火的,并不是千顾楼守军的顽强抵抗,而是从天而降的这股韩国奇兵,毫无征兆的就冲进了大梁城,并且直接就冲到了千顾楼外,像一堵墙一样的挡在了守军前面,把自己的十万大军生生地堵在了千顾楼范围之外。
二名副将见呼延豹的脸色一会阴一会阳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一脸茫然。其中一个奓着胆子向前两步,低声答道:“启禀王爷,目前还不清楚,不过现在有一个好消息,还有一个坏消息,不知道,您想先听哪个?”
闻听此言,呼延豹勃然大怒,:“混蛋,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我这卖关子,先说好的。”
话音未落随着一声阴森森的冷笑,“呵呵”帐帘一挑,由外面又走进一个人来。
此人一身宽大的黑色斗篷,巨大的帽子遮住了别人的视线,一张脸深深的隐藏在了帽子的阴影里,让人根本看不清他的长相。
呼延豹见此人进来,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悻悻的冲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其中一名副将心领神会,急忙转身挑帘闪出大帐,呼喝着外面的亲兵卫队,退出帐外10米开外,全体面向四周,然后守在那里,不许任何人靠近中军大帐。
黑衣人进的帐来,只是向呼延豹微微躬身行了个礼,然后低首垂眉的立在一旁,没有一丝声响。
而心中却在暗暗骂道:“这帮蠢货,到这个时候,主帅和副将之间还打哑谜,不知道军无戏言吗?”
“怪不得韩国的宁缺毋滥仅凭区区800人,就把个号称拥有10万守军的大梁,搅得天翻地覆。”
“这两军交战,阵前议事的当口,主副将之间竟然如此儿戏,真是叫人笑掉大牙。这哪是打仗呀,明明就是小孩子过家家吗,由此可见这大梁军的战斗力,哎,吾王悲哀呀。怪不都人人都说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哼”
撇开神秘的黑衣人不理,剩下的一名副将向黑衣人拱手行礼后,继续向呼延豹汇报到:“启禀王爷,我军新征集的二万兵丁,已经全部就位,现在都已经布置在千顾楼的的四周了。”
呼延豹微微点了点头,面色稍稍缓和了一点。
副将见主帅未吱声,低头拱手继续道:
“不好的消息是,刚刚收到吾王军令,令王爷火速帅兵回援临淄,七国大军已经从四面八方杀过来了,都城告急。”
呼延豹闻听此言,勃然大怒,用眼睛斜楞着一旁的黑衣人,酸溜溜的问道:“七国大军?哼,楚国也发兵了吗?”
副将眼睛滴溜溜的转着,斟酌了一下,然后一字一句小心翼翼的答道:“这个,属下不知道,都城的来人并未说的那么详细。”
此时黑衣人微微的扭了下头,宽大的斗篷依旧遮住了他的表情,从外面一点都看不出他的轻蔑。
“周王天子下照,各国都出兵了,我楚国必然得出兵勤王呀。难道让我国国君领个抗旨不尊的罪名不成?切”
黑衣人向呼延豹翻了个白眼,然后强压下心头的愤怒继续道:“我军虽已出征,可是并未急于推进,而是在大梁城外已经暗暗的替你守护了13天了,你们在城内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一个小小的千顾楼,还没有将它拿下来。”
“哼,我十万大军,已经先后被吾王调走了5万精锐了,剩下在城内的不到五万人,本来打千顾楼守军就困难,现在又要被调往临淄增援,你说我拿什么取千顾楼?”
黑衣人被气得心头发紧,眼前发黑。:“你早干嘛去了?在强取千顾楼之初不一鼓作气,拖到现在事情败露了,当然是腹背受敌捉襟见肘了。”
“说的简单,你以为那千顾楼守军是白给的吗,周王室每年上百万金币豢养的守军,各个身怀绝技,再加上天下第一高手白髯老叟坐镇,你说拿下就拿下呀?”
黑衣人无奈的摇摇头,心道,“哼,跟这个一脑袋浆糊的傻逼王爷,没理好讲,这么无休止的争论一点意义也没有。”
“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得哄着他孤注一掷,继续攻占千顾楼,只要他一得手,我守在不远处的大军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杀进大梁城,到时候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宁远王呼延豹,恭请宝物回我楚国。”
这边黑衣人心怀叵测,那边呼延王爷还在妄想如何着得楚军相助,祝他窃取国宝后,挥师北进,篡夺齐国王位的鬼心事。
说来也是,这大梁城号称有10万守军,但是实际上东拼西凑的也就能凑个5-6万人,其余的都是吃的空饷。
就这5-6万人也尽是些疏于训练的老爷兵,少爷兵,或者是强拉因拽来的当地农民,若论起实际的战斗力来,少说还得打个半价。
尤其这个呼延豹,本就是个撒泼耍赖,没理搅三分,得理还不饶人得主,更是仗着自己是齐国的王孙贵族,又被分配到这远离国都的偏远地界,真真的是无人能管,无法无天的骄横。
见黑衣人不再说话了,旋即使出了混不讲理,胡搅蛮缠的一套来:
“还有啊,谁让你们把这股韩国混蛋给放进来的,弄得现在这么棘手。”
被这一顿的抢白,黑衣人也是一时语塞。不是他没有道理可讲,而是实在跟不上这位奇葩王爷的思路,虽热早已了解呼延豹的为人,可是还是难以相信,这是从一个王爷,一个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嘴里说出来的话。简直是不可理喻。
“废话,这股韩军动作那么快,我军还没到大梁,他们就已经冲进城去了,那时候你的十万守军都还在大梁,怎么没挡住,这会儿返来赖我们。”
心里虽然这么想着,可嘴上依旧是没有出声。
“切,谁当初向我保证来着,说是助我夺取千顾楼,我在内全力以赴,你在外确保我无忧,现在韩国军队进城了,怪我呀?”
黑衣人此时也已经被呼延豹搅得头晕脑胀了起来,不由得跟着他的思路辩解道“这区区几百人,明明就应该有你们自己解决的。“
“再说我楚国大军再怎么与你有默契,这个时候也不能那么明显的替你出兵,去难为同是奉旨征讨的韩国军队呀,”
“那你就别跟这儿放屁,臭死人了。”
如此粗俗的话语从一个王爷嘴里冒出来,顶的黑衣人一阵阵的牙疼,真的是无言以对了。
“让我解决,说的轻松,你怎么不去解决解决看呀,那一个个的是人吗,那就是一群魔鬼,你让我怎么解决。”
已经晕头转向的黑衣人刚要继续与齐宁远王辩驳,直觉中有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下意识地告诉自己,这么晚过来,不是和他来争论这些无意义的事的,好像有别的更重要的事,可是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了,一时张口结舌的愣在那不说话。
呼延豹见对方不说话,一种在吵架中获得完胜的感觉,欢乐的涌上了心头。
兴致大起,嘴上愈发的不饶人起来。
“我不管啊,都是你的错,现在我是没兵力可用了,你们得出50,啊不,100—不,200万金币,我得再次去征兵,补充我的损失。”
“不然我就不干了,现在立即撤出大梁城,回临淄去救我王叔去。”
黑衣人仰天长叹,长长的吸进一口气,确卡在胸口怎么也呼不出来,气的他浑身战栗,手脚冰凉。
“王爷,咱们不光兵力不够,粮草也快用完了,这三天的大雨把咱们的粮食都给淋湿了,不能吃啦”
一旁的副将此时也忙不迭地送上马屁一串。没有这两下子,他也混不到今天副将这个位置上来。
“对还有粮草,马匹,兵器,你们得赔偿我。置办这些东西,还得要100万金币。”
听不见黑衣人的回答,但能听到从黑衣人喉结,发出的碎裂的声音,刚才深吸的那口气,现在是想呼也呼不出去了,喉结僵硬,他都不知道这气从哪里来的该往哪里去了。
这边呼延豹一提到了钱,立刻像打了鸡血似的来了精神,眼睛里都冒出了金子的光芒,一副利欲熏心,小人得志的表情跃然脸上,志在必得,誓不罢休。
黑衣人半晌总算是缓过了这口气来,饶是出身于楚国世家,在楚国也算得上是小有名气的门客,才学与口才都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物,今天也算是见识是无耻人间的极品,愚蠢货中的顶配了。
再无人生可恋的他,踉踉跄跄地一步一歪的向大帐的外面走去,目光呆滞,嘴力不清不楚的嘟囔着:“呜呜哇哇,他他他,王爷,他他他他,王上,我我我我。”
呼延豹见状一愣,还未说话,那边副将一把拽住了黑衣人的斗篷,不依不饶的嚷道:
“嘿,你别走哇,你这人怎这样呀,咱还没说完呢,你还没说怎么陪我们钱呢,不许走,你不许走。”
黑衣人像是没听见他说什么,自顾自地继续往帐外走,嘴里依旧是不清不楚的念叨。
一名副将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无奈自己的力气没有黑衣人大,两只脚死死钉在地上,被拖出了一溜划痕,身体随着黑衣人一起滑出了大帐。
嘴里依旧大声的嚷道:“嘿,这人怎么这样呀,真没素质,欠钱不还还想走呀,你给我回来,你给我回来,赔钱,赔钱”。
“对,拦住她,不能让他走了,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呼延豹边说边起身紧随着二人追出了大帐。
门外守候的副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见几个人蜂拥的出了大帐,急忙上前献媚道:“启禀王爷,末将刚刚亲自到阵前探查了,韩军在王爷的威名镇吓之下,现在已经溃不成军,整体龟缩在了千顾楼围墙外,不堪一击了。明日我军必然会一击即溃。我军威武。王爷威武。”
呼延豹闻言一愣,
“你怎么在这?”
副将一脸的谄笑,顿了顿,他怎么也揣摩不出刚刚大帐内发生了什么,王爷怎么会问自己这个问题。自己又该如何奉承王爷。
那黑衣人来得帐外,本来被小风一吹,神智稍微的清醒了一些,听呼延豹这么一个问话,顿时两眼一翻,大吼一声“他,他他他他妈居然忘了自己本来在干什么。”
吼完这句话,身子竟然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啪唧一声平摔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嘴角开始向一边抽搐,两只手也向鸡爪子一般的随着身体的抽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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