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安德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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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苍雨晴,你是和人类不同的,你的身体在对付那该死的放射性时表现得很好,在第一次碰到这种极端伤害的前提下,自愈力良好。但我还需要检查一下你的眼睛。”司徒昭待她醒后又抚过她的眼,有些程式化的说着。

苍雨晴躺在供使徒使用的调制槽中,看了一下自己身体上那些接触的导线,试图理解它们的功用为何,她从浓稠的液体中抬出头来,说道:“我还活着。”

“嗯,而且还可以活得长久。”

“外面下雨了吗?我是说,在海面上下雨了吗?”苍雨晴还在想她刚才的梦,她承认自己还是对那场雨的梦有所幻想。

她期待梦见和平的未来,可是她的预感并不强烈,一场自然雨阻隔了她的梦幻,让她醒来时还带有几分不可置信。

“嗯……你能感觉得到外面的雨麽,真是出人意料的恢复啊。”司徒昭出言有几分倦怠,慢慢的说完这句话,又问她:“那你能感觉出体内的血液还有什麽变化麽?”

苍雨晴疲累的闭上眼,半晌才对司徒昭说道:“你是魔鬼。”

司徒昭有些失望的摇摇头,说:“你说这话迟了些,而且还很文明的叫法。”

“贪婪。”她继续数说道,“你居然要他们献上黄金。”

“嗯?怎样?”

“残忍。”她又说,“连我都被你扔到使徒的调制槽里。”

“那又怎样?我还给了你萨菲尔的血。我帮助你在晴海又重新出生了一次。”

苍雨晴睁开眼睛,对着司徒昭伸出自己的手。他看了看,愣了一下,终于还是握住了她那只苍白的手。苍雨晴说道:“我有些理解为什麽你要收留埃迪那样的坏小子,本质上,你也像个被宠大的小孩。贪婪、残忍,有着不可原谅的缺点,可还是像光明一样吸引人来飞蛾扑火。”

“我还欠你一句‘谢谢你救了我’。”苍雨晴想流泪的感觉,可是却反而轻笑了起来,“你的名字昭字本来就是巨大光明的意思。”

“如果想告白的话,今后就要保护好自己。”司徒昭吻了吻她的手,说道。

隔了一会儿,苍雨晴淡泊的开口:“昭,我还像母亲麽?”

司徒昭轻声否认道:“不。你一点也不像她。你可否懂得?她是我的一个梦,是我爱恨情仇的缘起,而你,却是我用余生醒来的爱。”

元首查尔斯·韦恩走下飞车前,不用想也知道,在他官邸前示威的人群都在支持着哪些观点。人们对于战争的期待是高涨的,却落空了,主张和平解决的支持者又多了起来,讨论他的政策太过于强硬的人关心着战争的经费问题,家中有军人参战的普通大众期盼着家人能从前线上撤回来,只要一提起使徒战争,人们就免不了担心政府在拖延着和平解决方案。多可笑,支持打胜仗的是他们,支持和平解决事态的人还是他们,特别是在和元老院打交道的时候,他还得总是要兼顾着几方言论的合理性。

唯一令他不感到担心的,居然是普通民众对于这场战争是由人类恐怖份子引起的这件事,深信不疑。查尔斯·韦恩喝了些水,松了松领口,无论是他还是元老院,都对这个消息保密工作做得很好,平心而论,他并不期待百姓们认为外星人已经生活在人类之中是件好事。

我唯一的次子莱克·韦恩也在前线保护着你们。想到这里,查尔斯颇有些自豪。他批准了向前线增派精英军队的计划,以及重新任命甘莫特将军为星舰代理指挥官开赴前线。这时,有幕僚告知他,安德罗前来拜访他。

“如果不能救出原定的星舰总指挥官雷洛将军的话,我方财团将不能够继续提供足够的黄金以供军方使用。”安德罗没有与他过多寒暄,就先说出了这个令人失望的消息。安德罗的佛洛德财团是这次NH67装甲的军方供应商,为主战派提供了充分的战时军备,前线有什麽动静,战甲实地表现如何,这些消息是瞒不过他的。尽管身为元首,查尔斯也知道安德罗不能轻易得罪,因此小心的说着:

“安德罗先生是对军方的议和方式有什麽不满麽?”

“元首,恕我直言,以黄金交换人质这件事古已有之,到了现在,如果军方还对自己的实力有什麽不坦白之处,我当然也不能继续支援前线的战斗。毕竟,在NH67型战甲装备上,我的财团已经提供了很大的支持,但即使是我的财团,也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来调齐黄金供军方打水漂了。”

查尔斯元首也感到有些棘手,佛洛德财团是支持这次战争的重要助力和军工生产商之一,他们都说难以调齐黄金,可见这次议和需要付出多少金钱。他想到和老友雷洛将军的约定------为了争回地球的所有权“不计代价”,可是真正实现起来,还是需要付出多少代价才能抉择。

“您知道,我方财团一向为了军方的利益付出过多少支持,而如今雷洛将军被俘,战事不明,我方也需要元首阁下向我做一个口头承诺,就是第一个和平区的建设,是以佛洛德财团的主张为命名。而我的要求,则是需要一个合格的第一任和平区执政长官。”

面对安德罗的请求,查尔斯没有轻言许诺,他向安德罗说道:

“据特使山谬所告知,雷洛将军的养女苍雨晴小姐现在正在外星人的一方,而他的亲属安然也在为外星人工作,担任着谈判使者。关于记者安然这件事情,耶伦特使和我们已经确认过了。安德罗先生,苍雨晴小姐失踪前的情况,你应该知道的。”

安德罗的仪态一向修养绝佳,听闻查尔斯的话也依旧如此:“元首,苍雨晴是我方财团旗下实验室的主要负责人之一,元首阁下这是在怀疑我方财团对于军方的忠诚吗?那麽,是否我连见安然先生一面,都要被同样怀疑为背叛人类呢?元首先生,我同样需要军方给我一个确切的答案,以洗刷我的不明之冤。如果军方要彻查此事,我期待连同山谬特使一起被调查。”安德罗很委婉的表达了冤屈之意,且直言表达了他并不同意山谬的话。

“如果再这样要我方财团蒙受不明不白的损失的话,我只能减少我方财团关于黄金的支出份额,这一点,还请元首阁下先行见谅。”

查尔斯听见安德罗这样说,便问道:“安德罗先生对于议和的耶伦特使以及山谬特使有什麽要求?”

安德罗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军方执意要调查雷洛将军的话,山谬特使必须撤回,并同时接受军方的调查。此外,我们需要派一位有地球历史背景的议员担任和平区第一任的执政长官,然而我并不期待耶伦特使可以成为这个职务的第一人选。”

“元首,作为主战派重要支持的我们对于议和并非没有抵触,我想您是明白的。这个时候,反而要求我方财团来支付赎回人质的黄金,我认为是太过于为难我方财团的做法。”

“而苍雨晴小姐是NH67装甲的主要研发者,她如果投敌的话,会造成多么巨大的损失,我想元首阁下和军部都一定是清楚的,我反对在没有实际证据前,就对苍雨晴小姐的忠诚性进行怀疑,坦率讲,在雷洛将军被俘的情况下,我们把是否通敌的调查方向对准他,已经是相当不理智的行为了。再对他的亲属也进行调查,无疑这举动有些过份的愚蠢。”

“关键是,我方支持的前线总指挥官一直只有雷洛将军一人,我们不能干打击己方士气的事情。军部与其将精力瞄准雷洛将军,不如好好想想如何尽快营救出将军一行人。我可不想让先支付的黄金失去价值和意义。”

安德罗说完,对着查尔斯礼节性的欠了欠身,再度表达道:“坦率讲我只是个商人,在前线打仗的事还得要交给合格的将军来做才行。”

看到事情没有完全说僵,查尔斯也笑了笑,又说道:“我已签署了任命甘莫特将军来当星舰战队的代理指挥官,他是铁血的主战派,和雷洛将军不相上下。

然而对苍雨晴小姐的军事调查必须进行,NH67型装甲的研发者不能投敌,军部承受不了这样的损失,且苍小姐的无辜也需要证实。我期待安德罗先生的财团能够一如既往的支持军方的工作,这并非是怀疑您的忠诚度,而是在帮您解释,安德罗先生。”

“元首阁下,没有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说法之前,我是不准备支出这一笔黄金的。”安德罗也对查尔斯明言道。

送走安德罗后,查尔斯这才通知幕僚,尽可能快一些将山谬特使召回火星冈贝城,让他在元老院的问询下说出实际经历的一切事情,也方便他们做近一步的打算。山谬坚称雷洛将军有通敌嫌疑,起因就是苍雨晴出现在了地球那个还没建设好的和平区,而雷洛还有一个亲属,就是记者安然,安然的情况一目了然,就是公开出现在地球人类与外星人的谈判桌前,而且还是站在外星人的阵营,仅凭这些,当然还是无法怀疑将军的,然而星舰的坠落、杰森将军的失踪,在战场上接二连三的失败直接导致了军部的不信任情绪的增多,军部这才把怀疑放在了苍雨晴和雷洛将军这一边,在这个关键时刻,安德罗停止了黄金供应,摆明了就是想拖其他军火商下场,毕竟还是要有人对战争的失败付责任的。

尽管查尔斯·韦恩元首再三对雷洛将军的人品和行为表现出信任,也阻挡不了元老院主和派对将军的质疑,而主战派也因为苍雨晴先是失踪,而后出现在和平区的行为加深了对将军的怀疑,不过还没能找到实际证据,只能火速召回山谬特使来说明此事,作为唯一被扣押又被赎回的人,山谬的说法让主战派愤怒不已,在山谬的说法中,无论是雷洛将军、还是苍雨晴,都是已经投靠了外星人的背叛者,应当让军事法庭来审判他们。山谬说:“还有安然,他公开出现在谈判当中,为外星人做事,已经背弃了人类的立场。”

这此事情都被安德罗报知了司徒昭,似乎是预料到山谬会枉顾是非黑白一般,司徒昭以反语说道:“当时应该把山谬的赎金再提高一倍才行,他这人可是间接帮了我们很多。”

“按您的意思,财团将不再把黄金供给军方。就让他们找别的军火商做这件事。”安德罗又说道,“现在军方的争议焦点在于苍雨晴小姐是否是背叛者,将直接影响到雷洛将军的忠诚。”

“他们总是在怀疑不该怀疑的人。在和平的时候企盼战争能捞到地球的好处,在需要有人为失败负责的时候,却又自毁阵脚。不过雷洛将军也不算得亏了什麽,他该早知道军方那帮家伙的德行,在当初接受总指挥官这种任命时就应当有所觉悟,要为战争当个替罪羊了。”

安德罗有些了然的说:“雷洛将军若不是被俘,而是还在舰队中的话,就危险了,幸好我们提前将他软禁在地球这一边,军方无法直接捉到人,无论怎样调查,都缺了个最终实证。”

司徒昭道:“倘若耶伦谈起赎金,我会把雷洛将军的赎金提高两倍以上。不过,我是始终不会放将军离开的。”

安德罗深表同意的点点头。

“新建和平区的命名,就叫‘安德罗城’吧。”司徒昭对安德罗说完,也燃起了一些期待,开口承诺道,“安德罗,你在火星这麽多年,以后你回来地球时,就拿这座‘安德罗城’和平区作为你的私人城堡好了。”

安德罗本来还以为,司徒昭是准备拿和平区作为苍雨晴的纪念,待听了司徒昭的话,惊讶之意也溢于言表:“感谢您的馈赠。”

“和平区的主理者是你的话,苍雨晴或是雷洛也是不会介意的。安德罗,共勉之。”

安德罗道了声谢,而后又问道:“对了。安然先生的事,您打算如何呢?”

“他是成年人,还是个有着两个灵魂的人,选择哪一方是他的自由,我不会干涉。不过想逮人的话,就得看那些人找不找得到雾汐之都了。”

他们商量了下,雾汐之都与安德罗城将互为表里,也将修建连通各自的便捷通道。尽管地球的情况还没有完全安定下来,军方也没有撤回关于苍雨晴的调查,可是在他们眼里,却已是和平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