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 1998年的冬天,东北的寒风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我所在的黑龙江绥化某屯子,家家户户都把窗户糊得严严实实,生怕冷风钻进来。屯子西头有座老房子,青砖灰瓦,墙皮早已斑驳脱落,木门上的红漆也褪得不成样子,院子里杂草丛生,荒败得很。听老辈人说,这房子以前住着一户姓赵的人家,后来不知咋的,全家突然都没了,打那以后,这房子就成了屯子里的禁忌之地,没人敢靠近。
那年我刚满十八岁,跟着同村的二柱子在屯子里干些零活。二柱子比我大两岁,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总爱拉着我干些冒险的事儿。那天,我俩在村口老王家帮忙劈完柴,坐在院子里休息。二柱子一边抽着烟,一边瞅着屯子西头,突然说:“你说那老房子里到底有啥?咋就没人敢进去呢?”我心里一紧,赶紧说:“可别瞎琢磨,老辈人都说那地方邪乎,咱可别去惹麻烦。”二柱子却嘿嘿一笑:“我就不信邪,要不今晚咱俩去瞧瞧?”我本想拒绝,可又怕被他笑话胆小,犹豫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夜幕降临,屯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偶尔传来的狗叫声。
我和二柱子带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朝着老房子走去。月光洒在雪地上,泛着冷幽幽的光,老房子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还没走到跟前,我就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往上冒,心里直发毛。二柱子倒是挺镇定,走到院门前,用力推了推,那扇腐朽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院子里的积雪很厚,我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刚走到房门前,突然一阵冷风刮过,吹得我脖子后面凉飕飕的,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啥也没看见,可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我们。二柱子用手电筒照了照房门,门虚掩着,他伸手一推,门缓缓打开了。一股发霉的气味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束照进去,屋里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清。二柱子带头走了进去,我咬了咬牙,紧跟在他身后。
屋里的家具都破破烂烂的,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我俩小心翼翼地在各个房间查看,除了一些破旧的生活用品,啥也没发现。正当我们准备离开时,二柱子突然指着墙角的一个木箱子说:“这箱子看着挺结实,说不定里面有好东西。”说着,他就走过去,蹲下身子,用力去搬箱子。
可那箱子纹丝不动,二柱子不信邪,憋红了脸,使出浑身力气往上抬,终于把箱子打开了。箱子里整整齐齐地码着一些泛黄的纸张,二柱子拿起一张看了看,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字,可我俩都没看懂。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一阵微弱的哭声,像是从楼上传来的。我心里一惊,赶紧拉了拉二柱子的衣角,小声说:“你听见没?有哭声!”二柱子也听到了,他皱了皱眉头,说:“上去看看!”我们顺着楼梯往上走,楼梯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每走一步都感觉心惊肉跳。
哭声越来越清晰,走到二楼拐角处,手电筒的光束突然照到一个黑影,我吓得“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双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二柱子也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壮着胆子把手电筒照过去,只见墙角蹲着一个穿着破旧花棉袄的小女孩,低着头,肩膀一耸一耸的,正在哭泣。
二柱子轻声问道:“小姑娘,你咋在这儿?”小女孩没有回答,哭声却越来越大。我心里害怕极了,拉着二柱子说:“咱们走吧,太吓人了!”二柱子却没有动,他又往前走了一步,说:“别怕,我们不是坏人。”就在这时,小女孩突然抬起了头,那一瞬间,我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小女孩的脸惨白惨白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生气,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二柱子也吓得脸色大变,拉着我转身就跑。我们跌跌撞撞地冲下楼,跑出老房子,头也不回地往屯子里跑。
回到家后,我浑身发抖,一夜没敢合眼。第二天,我和二柱子把昨晚的事儿告诉了村里的老人。老人们听了,脸色都变了,一位大爷叹了口气说:“那户姓赵的人家,当年生了个女儿,才三岁就夭折了。
他们舍不得把孩子埋了,就放在楼上的箱子里,想着等以后有合适的地方再安葬。后来不知咋的,一家人都死了,估计那小女孩的魂儿就一直留在那儿了。”从那以后,我和二柱子再也不敢去那座老房子了。
屯子里的人都说,那老房子更加邪乎了,一到晚上,还能听到小女孩的哭声和笑声。直到现在,每次路过屯子西头,我心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发怵,那段恐怖的经历,就像一个噩梦,深深地刻在了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后来,屯子进行改造,有人提议把那座老房子拆了。
可就在施工队准备动手的前一天晚上,施工队的负责人做了个怪梦,梦里一个小女孩哭着求他别拆房子。第二天,负责人心里害怕,说啥也不敢干了,这事儿就这么搁置了下来。那座老房子依然静静地立在屯子西头,像一个神秘的存在,诉说着那段不为人知的往事,也让屯子里的人对它更加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