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枯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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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风卷残云过后,偌大的兔子只剩下一地的骨头了。

李青云拍了拍微微鼓起的肚子,满足的打了个饱嗝。

拿起葫芦美美的喝了一大口水。这才心满意足地抡起黑糊糊的袖子擦了擦嘴。

此时谷里已经见不到阳光了,想着今晚或许要在此地留宿一晚。

李青云便把地上的食物残渣收拾起来。

用藤叶包着,打算拿到谷口丢到溪水里。

他可不想成为被食物残渣引来的野兽的捕猎对象。

丢了骨头,在谷口拾了一些干草和粗大的木柴,再一次的向山谷里走去。

回到谷里,李青云在崖底拾了一些掉落的枯叶,铺在青石板上。

又在上边铺了一层干草,做成了一个临时的床铺。

然后搬来一些石头在青石板前围了一个火炉,将还未完全熄灭的火又升了起来,将粗大的木柴架了上去,确保炉火能够一直烧到天亮。

将还温热的兔子腿塞进石板下的缝隙里后,又捡了块石头堵上,便在石板上躺了下去。

连日来的疲劳在此时爆发了,很快李青云就进入了梦乡。

李青云流着口水翻了个身,油光光的小手从微微鼓起的肚皮上滑了下来。

大概是太累了,手指被青石板下的碎石划了一个口子,却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没有醒来。

一滴鲜血从手指上缓缓滴落在了破旧的葫芦上。

夜半月亮渐渐爬上谷顶,白濛濛的月光如流水一样流淌在荒凉的山谷里。

当月光照到破旧葫芦上的时候,葫芦上竟然泛起了一丝丝若有若无的青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青光越来越强,映照的山谷恍如白昼。

片刻过后葫芦剧烈抖动了起来,忽地一下变为一道青光钻入了李青云身体里。

月亮西斜,山谷里的光亮渐渐隐去,最后只留下少年深沉的呼吸,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李青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来到一片白雾弥漫的空地上。

空地的中心有一个青石雕成的石桌,桌上放着一个半尺来高的青色葫芦。

在皎洁的月华下,散发着青濛濛的光晕,一股若有若无的清香从葫芦中飘散而出,一颗闪耀着青光的丸子隐约可见。

李青云不由得抽了抽鼻子,鬼使神差地走上去拿起葫芦向嘴里倒去,一入口微甘,醇香润滑。

吞下之后仿佛有一股暖流缓缓流遍全身,让人觉得暖暖的,无比惬意。

当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手中已经空了。

李青云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拿起手中的葫芦看了看,觉得应该值不少钱。

便想塞进怀里,那曾想脚下一滑摔倒下去。

眼前一晃,哪里还有什么石桌丸子,分明是昨晚露宿的荒谷。

李青云揉了揉眼睛,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身上黏着一层黑乎乎的东西,散发着一阵阵的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唉,不就是一个月没洗澡,脏成这样至于吗?”李青云咕哝着坐了起来。

此时天已经大亮了,李青云把昨晚留下的兔腿从石板下扒拉出来。

又伸手去拿葫芦,却发现昨晚放在火炉旁的葫芦已经不见了。

哎,睡之前还好好的放在这里,现在怎么不见了。

李青云抓了抓脑袋想了半天也弄不明白。

便自我安慰道,反正只是一个破葫芦,又不值钱,只是没有东西装水喝,有点遗憾。

便摇了摇头向谷外走去。

来到谷口的溪水旁,将兔子腿放在岸边,准备好好地洗个澡。

此处已经接近千山镇了,李青云打算晚些时候去千山镇碰碰运气。

找个吃饭的活计,再打听一下家人的下落。

所以清理一下身体是必要的,一身臭味怎么找活干。

想到这里,李青云麻溜的脱了衣服,跳到水里洗起澡来。

当身上的污垢洗净后,李青云惊讶的发现身上和脸上的伤不知何时已经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刚洗完澡的缘故,皮肤好像也变得水嫩白净了一点。

抬起胳膊往胳肢窝嗅了嗅,觉得没有什么异味后。

就拿过酸臭的衣服认认真真的搓洗起来。

快午时的时候,李青云草草的啃了一个兔腿。

拿过在溪边岩石上晒的半干的衣物穿在身上,就往千山镇的方向去了……

“看一看,瞧一瞧,幻衣坊新进上等丝绸,独家专卖,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聚贤楼,百年大酬宾,凡到店内消费者,赠十八年女儿红一壶。”

“千娇阁,花魁林九娘花坊斗酒会,欢迎广大文人雅客到场指教。”

……

当夕阳敛去了留在天边的最后一缕晚霞,李青云瘦小的身影出现在了千山镇外。

未到街口,耳边就传来各种嘈杂的买卖声......

想着以后自己要在这里讨生活。李青云咧了咧嘴,向前迈了一大步,把四面八方如潮水一样涌来的黑暗抛在了身后。

街道两边商铺林立,各色的灯笼或挂在青砖灰瓦的商铺门前,或挂在色彩鲜艳的阁楼飞檐上。

给眼前的这个繁华的小镇,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诗意。

入眼处,车马辚辚,人流如织,店铺伙计独特的吆喝声,穿透嘈杂的人声回响在街上,偶尔还传来女子的娇笑声。

李青云置身于繁华的街道上,闭着眼,听着身边的莺莺燕语,闻着夹杂着胭脂香味的酒气。

一种飘飘然的感觉不由从心中升起,仿佛自己也过上了富足美满的生活……

“咕……咕咕”

肚子里传来的叫声,将李青云拉回了现实。

“唉,还是先找个歇脚的地方比较重要。”

李青阳,抬起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哈喇子。

想着没钱住店,又不能让巡夜的衙役给抓了去,只能远离主干道,往巷子里走去了。

他在巷子里四下瞅了瞅,找到了一处堆放干草的窝棚。

来到窝棚里,将干草往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躺了上去。

从怀里掏出兔腿撕下不大的一块肉咬在嘴里,又把剩下的兔肉包好塞进怀里。

嚼着嘴里快干的兔肉,思念着下落不明的家人,李青云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