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跑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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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后,张玄灵拉着李青阳回到屋里,伸出头往门外四下瞅了瞅,确定没人后就把门关上,插上插销。

贼兮兮地告诉李青云:

“兄弟啊,为兄我这些年也在存盘缠,看见床脚后的老鼠洞没有,我的工钱和这些年来客人们的打赏,我都扔里头了。嘿嘿.......”

“你告诉我你的小金库,不怕我给你悄悄拿走了。”

李青云一脸贱笑的说道。

“兄弟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咱俩谁跟谁,我的就是你的。有需要尽可拿去。”

张玄灵一本正经地说道。

“开玩笑,开玩笑的,是小弟的不是了。”

李青云连忙挥了挥手,不知怎么的竟然不知不觉的自称小弟了。

而后,李青云实在拗不过张玄灵,于是把自己为数不多的几两银子,也扔进了老鼠洞里。

从此这个老鼠洞就成了两个人的秘密小金库了。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半年过去了。

李青云跑堂伙计也做的有滋有味。

偶尔有些火气大的客人,找些麻烦,也没什么。

不过如果遇到有些大方的豪客游侠,随手给的打赏碎银也是相当可观的。

半年下来,李青云收的碎银就有五十两之多了。

这已是其工钱的十多倍了。

李青云这才意识到张玄灵的小金库有多丰厚了。

尽管只要有外乡人来到店里,李青云就会向其打听家人的下落。

可是半年过去还是没有丝毫家人的消息,李青云除了焦急等待,也别无他法。

他自然知晓时间过得越久,找到家人的希望就越渺茫,可人海茫茫,没有丁点儿线索,就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波,也没有任何意义……

这一天,店里来了一男一女两个行走江湖的侠客。

两人大约都是二十五六的年岁。

男的一身青袍,背后背着一把三尺长剑,不说是丰神如玉,也算的上是相貌堂堂了。

女的一袭白衣,面容姣好,体态婀娜,手里握着一条银色长鞭,举止言谈颇为得体。

李青云招呼他们坐下,送上茶水后,小心地问道:

“不知两位大侠从何处而来?”

“我夫妻二人从冬河县苍狼山一路北上而来。不知小二哥有何见教?”

青袍男子手里端着茶杯看似随意地答道。

“大侠说笑了,小子只是想向大侠打听一下失散家人的下落,还请见谅。”

李青云赔笑着说道。

“噢,无妨,小哥尽可将你要寻家人的音容样貌一一道来,若是我夫妇二人有缘见过,便当告知与你。”

见李青云并无恶意,青衣男子遂随和地说道。

“不知大侠在来这里的路上,有没有遇到过李姓的逃难之人,或者是新建村庄之类的地方。”

李青云恭敬地问到。

“李姓之人倒是不曾遇见,不过我夫妻二人三个月前经过冬青山的时候,倒是听闻那里新建了几座村落。我想大概若有逃难的人群,便会聚居在哪里吧。”

青衣男子说完便自顾自地喝茶了。

李青云知道这是青衣男子下的逐客令了,便恭敬地道了一声:

“多谢大侠!”

然后退下了。

虽然没有打听到家人的下落,李青云还是决定以后离开聚贤楼后,去新建的村落看看是否会有家人的消息。

日子总是过得匆忙,春去秋来转眼又是两年。

李青云来到聚贤楼,已快有三年。

当年瘦弱的孩童,已长成健硕的少年了。古人云:春风美酒斗十千,自古游侠多少年。

少年郎对那些轻生死、重信义、能救人于急难的侠客,总是有种莫名的崇拜。

李青云和张玄灵如今已经十三岁了,自然也不能免俗。

此时正直夏季,往来的商客较少,店里的生意也迎来了淡季。

李青云和张玄灵琢磨着是时候离开聚贤楼出去闯荡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青云和张玄灵悄悄地将老鼠洞挖开,取出两人的积蓄。

清点过后发现竟有八百两之多,有了盘缠就更加坚定了两人出去游历的决心。

第二天,李青云和张玄灵拿出些银两,购置了一些路上要用的衣物细软。

随后张玄灵提议两人去镇南老孙头家的铁匠铺里,打上两把上好的玄铁剑。

李青云觉得一自己两人没有学过武功,又不曾修习剑法不会使剑,二身上带把剑也挺沉,而且说不定还会招来祸患,最重要的是还要花不少银子。

当即便把自己不愿买剑的想法和张玄灵说了。

张玄灵一听就火了,嚷到:

“侠客仗剑天涯,没有剑还行走个屁江湖;没有剑还怎他娘的除暴安良。

就算不会使挂在身上也可以威慑宵小,最差也能彰显我们的英雄气概……”

张玄灵把剑从除暴安良一直到砍瓜切菜的用途都说了一个遍,李青云实在拗不过他,最后听着听着竟然莫名觉得有点道理,就同意了。

晌午过后,店里没有了生意,几个肥头大耳的厨子找了一张靠窗的桌子,拎上一壶清茶,端上几碟小菜围在一起唠嗑。

跑堂的伙计,散落在大厅的四周或是发呆,或是打盹。

当然李青云和张玄灵除外,此刻他们早已溜到了四下无人的大街上,李青云的手里还拎着一坛十年百里春。

说起这百里春,那可是聚贤楼的一绝。

听说是这酒楼老板祖传秘方,其他地方根本见不着。

本来张文轩也舍不得拿出来。毕竟要是拿去卖掉,少说也能值几十两银子的。

而这些年来,两人也就攒了几坛。至于怎么攒的,这里就不多说了。

早上的时候,李青云说是要带一坛酒,可能用的上,张玄灵也就没说什么。

街上的一切看起来和三年前没什么不同,只是此刻的李青云已不是当年衣衫褴褛的难民了。

虽然没有出人头地,但是至少衣食无忧了。

整个街道被当空的烈日烘烤的像一个暖炉。

道路两旁的柳树也蔫啦吧唧地低着头,万物都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

张玄灵提着宽大的衣袖为李青云和自己遮着毒辣的日头,一边向街角走去。

巷子里时不时传来叮叮当当的打铁声,昭示着他们此行的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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