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玄音迷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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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中的枫林浸染如血,江砚白握着剑柄的手掌沁出冷汗。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笛声,曲调空灵悠扬,却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林晚晴腰间的九节鞭突然发出嗡鸣,铜铃不受控制地疯狂摇晃:“是玄音教的幻音咒!屏住呼吸,别......”话音未落,笛声陡然拔高,如同一把利刃直刺耳膜。

少年只觉眼前天旋地转,武当心法运转的真气瞬间紊乱。记忆碎片不受控地翻涌:师父在金顶授剑的背影、梅花坞地底的寒潭、还有那尊恐怖的帝王虚影。林晚晴的惊呼从模糊的意识中传来,他勉强挥出一剑,却只斩落几片被笛声震落的枫叶。黑暗笼罩的最后一刻,他看见红衣女子持笛而立,玉笛上雕刻的凤凰纹路与苏映雪的凤吟笛如出一辙。

再次睁眼时,江砚白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悬浮在云雾中的楼阁。玄色帷幔随风飘动,数十名教徒面无表情地列队而立,腰间腰牌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上面赫然刻着万象炉的图腾。林晚晴被锁链吊在立柱上,颈间红梅胎记泛着诡异的紫黑。“醒了?”玄月真人的银铃面具在阴影中闪烁,她转动着手中玉笛,笛尾的流苏扫过江砚白的脸颊,“当年苏映雪的师父盗走了我教圣物凤吟笛,这笔账,该清算了。”

与此同时,沈清晏等人循着残留的铜铃气息追踪而至。苏映雪抚摸着怀中的凤吟笛,笛身突然发烫,凤凰纹路渗出细微血珠。“小心!”她突然拽住沈清晏向后急退,三支淬毒的银箭擦着耳畔飞过。抬眼望去,整座楼阁的屋檐下挂满青铜编钟,钟身同样刻着万象炉图腾,在夜风里发出令人牙酸的嗡鸣。

“原来玄音教早已被暗影阁渗透。”沈清晏握紧剑柄,剑身饕餮纹渗出鲜血。前方甬道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伴随着越来越急促的笛声。苏映雪将内力注入凤吟笛,清越的凤鸣声骤然响起,与玄音教的魔笛展开激烈交锋。声波相撞的刹那,整座楼阁剧烈摇晃,编钟纷纷炸裂,碎片如雨点般坠落。

玄月真人的笑声混着笛声传来:“太晚了!幻音咒一旦种下,除非以施咒者的心脏为引,否则他们将永远成为行尸走肉......”话音未落,江砚白突然感觉怀中的半块玉佩发烫,龙纹处渗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破”字。林晚晴的九节鞭不知何时挣脱锁链,铜铃发出清脆的长鸣,与凤吟笛的音律产生奇妙共鸣。

银色面具在阴影中泛着冷冽的幽光,那人指尖摩挲着龙纹翡翠,玉石表面的纹路竟如活物般扭曲蠕动。随着玄音教据点内的笛声与凤鸣激烈交锋,翡翠迸发出刺目的红光,将四周岩壁映照得宛如鲜血浸染。暗处的身影轻轻转动手腕,岩壁上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符咒,与翡翠光芒交织成诡秘的法阵。

玄月,你还是太心急了。低沉的嗓音裹着金属般的质感,暗影阁阁主自阴影中缓步走出。他每踏前一步,地面便蔓延开蛛网状的裂痕,所过之处烛火尽数熄灭,唯有翡翠的红光愈发妖异。玄月真人猛地转身,玉笛横在胸前,银铃面具下的瞳孔剧烈收缩——她竟不知此人何时潜入了核心禁地。

万象炉的力量尚未完全解封,阁主抬手虚握,玄月真人周身的空气骤然凝固,就敢用幻音咒触动江湖各派?翡翠光芒暴涨,玄月真人手中的玉笛开始震颤,笛身凤凰纹路渗出黑血。她挣扎着嘶吼:你答应过我,助玄音教登上武林之巅!回应她的,是阁主指尖迸发的火焰符文,瞬间将她的银丝面具烧出焦痕。

江砚白在剧痛中强行运转周天,幻音咒带来的眩晕感被玉佩的灼热压制。他朦胧间看见阁主现身,猛地扯断颈间铜铃,将内力注入其中。清脆的铃声穿透魔音,惊得阁主目光扫来。倒是条有骨气的小鱼。阁主冷笑,翡翠光芒化作锁链直取少年咽喉,却在触及衣衫的刹那,被林晚晴掷出的九节鞭缠住。

苏映雪的凤吟笛突然发出悲怆长鸣,笛身凤凰昂首而起,化作实体扑向阁主。阁主轻挥衣袖,翡翠光芒凝成护盾,将凤凰虚影击成齑粉。但这瞬间的分神,让沈清晏觅得破绽,双剑合璧的剑气撕裂空气,直取对方咽喉。阁主不慌不忙将翡翠按在眉心,刹那间,整座楼阁开始崩塌,岩壁上的符咒化作火蛇游走,所到之处教徒纷纷化为灰烬。

记住,万象炉的真正力量,可不是你们能承受的。阁主的身影在火海中若隐若现,翡翠光芒包裹着他缓缓升空。江砚白拼尽全力掷出佩剑,却只斩落阁主一角衣袍。坠落的布料上,暗绣的火焰图腾与青铜鼎纹,赫然与梅花坞地底的邪阵如出一辙。

当尘埃落定,众人发现玄音教据点已化为废墟。唯有地面残留的翡翠光芒印记,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妖异光泽。苏映雪捡起一块刻有万象炉纹样的腰牌残片,上面的纹路竟与她凤吟笛内暗藏的机关图完全吻合。

暮色如同泼翻的墨砚,将群山浸染成深浅不一的黛色。忽然,山道尽头传来细碎的震颤,起初如春蚕啮叶,转瞬化作闷雷滚滚。江砚白握紧仍在发烫的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阵仗绝非寻常马队,而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铁骑。

玄色旗帜刺破渐浓的暮色,金绣的獬豸纹在风中猎猎作响。当先十骑身披玄铁鳞甲,腰间绣春刀的吞口泛着幽幽蓝光,正是朝廷直属的玄衣卫特有制式。队伍末尾的马车车轮裹着软布,却仍在山道上压出深深的辙印,显然车内载着非同寻常的重物。

是皇室密探。沈清晏剑眉微蹙,双目中警惕之色大盛。他与苏映雪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凝重——二十年前先帝为争夺万象炉,曾默许玄衣卫血洗江湖,如今他们突然现身,只怕与暗影阁的阴谋脱不了干系。苏映雪轻抚怀中的凤吟笛,笛身凤凰纹路竟渗出细密血珠,在暮色中宛如泣血。

更远处的天穹不知何时被暗红色云层笼罩,云团翻涌如沸腾的铁水,边缘处金红与墨黑交织,诡异地勾勒出万象炉的轮廓。山风裹挟着硫磺气息扑面而来,林晚晴颈间的红梅胎记突然灼痛难忍,她望着天空喃喃道:这云...像极了梅花坞被屠那天的天象...话音未落,云层深处传来隐隐轰鸣,似是巨兽蛰伏时的喘息。

玄衣卫的马队在废墟外列成半月阵形,为首的千户掀开斗篷,露出脸上狰狞的刀疤。他冷冷扫视众人,目光在苏映雪的凤吟笛上停留片刻,沉声道:奉圣上旨意,缉拿私通魔教的逆党。所有人,束手就擒。随着他的手势,马队中推出数具焦黑的尸体——正是先前在此处丧命的玄音教教徒,此刻尸身胸口皆插着沈清晏佩剑样式的短剑。

江砚白血气上涌,正要出言反驳,却被沈清晏暗中拽住。老剑客望着天空愈发浓烈的血色,低声道:他们是冲着万象炉来的,此刻动手正中圈套。苏映雪将凤吟笛横在胸前,笛尾凤凰吊坠无风自动,尖锐的破空声中,她已然算出三条突围路线。

而在暗红云层深处,一枚通体赤红的琉璃珠正在缓缓转动,珠子表面映出玄衣卫的营帐、众人凝重的面容,以及阁主把玩翡翠时的冷笑。随着珠子的转动,云层中传来锁链崩断的声响,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裹挟着江湖与朝廷,一同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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