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瘫在修炼场的角落,后背的石墙冰得刺骨。
头顶那七盏魂灯早就灭了,只剩几缕青烟在空气里打着旋儿,嘲笑着我的无能。
掌心被灵力炸开的伤口火辣辣地疼。
“又失败了。”
我低声骂了一句,声音哑得厉害。
自从踹碎了那块封印石片,我每天都跟疯了似的练功,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屁用没有。
咒语念到一半就断,灵力聚起来就散,胸口那股反噬的劲儿越来越冲,疼得我直冒冷汗。
放弃吧。
这个念头第一次这么清晰地冒出来。
去他妈的摆渡人,老子不干了。
我可能真就不是这块料,一个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凡人,凭什么跟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掰手腕?
正当我自暴自弃的时候,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修炼场中央。
她就那么站着,一袭黑衣,身形笔直。
是幽璃。
她走到我面前,低头看我,脸上没什么表情,既没有失望,也没有责备。
“你在这里坐了很久。”
我懒得开口,把头埋得更低。
她却在我面前蹲了下来,手掌贴上我的额头,一股凉意瞬间驱散了心头的燥火。
“你在怀疑自己。”
她不是在问,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我扯了扯嘴角,声音里全是自嘲:“我能不怀疑吗?每天练,每天败,连个最简单的渡化术都用不出来,我还拿什么去跟那个什么狗屁尊者斗?”
幽璃收回手,站起身。
“你以为只有你会失败?”
我一愣。
“你以为当摆渡人,就是一路开挂升级?许阳,你太小看这条路了。”
她踱步到修炼场中心,月光从顶棚的破洞里照下,在她脚边拖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我刚接手灵界时,连一只最低级的游魂都镇不住。短短三个月,灵界跑了十几道亡魂。我跪在判官殿前三天三夜,任由刺骨的寒风刮在脸上,血混着冰碴子往嘴里灌。”
她停下,回头看我。
“你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
我摇摇头。
“我在想,我连这点屁事都办不好,凭什么当这个鬼王?我是不是根本就不配?”
她的话不重,却字字句句都砸在我心口上。
“后来呢?”
她笑了,笑意很淡,也很冷。
“后来我明白了,没人能一步登天。修行这玩意儿,就不是条直线。你今天摔个狗吃屎,明天可能就迷路了,但只要你还往前爬,就死不了。”
我没吭声。
“你现在的样子,不是失败,是没找到你自己的路。”
我抬起头。
“怎么找?我把能试的都试了!”
幽璃走回到我身边,伸出手指,点了点我的心口。
“别用别人的法子,走你自己的道。”
她顿了顿。
“你是摆渡人,不是哪个神仙造出来的傀儡。你要做的,不是复制别人的成功,是杀出一条你自己的血路。”
我彻底怔住了。
这句话像一记重锤,把我给敲醒了。
我一直在学幽璃,学玄冥,学他们念咒,学他们运气。可我忘了,我是许阳,一个半路出家的凡人,一个命格奇葩到连他们都看不懂的怪胎。
“所以,”她轻声开口,“找不到路,那就去闯。”
我胸口那股憋闷的疼痛,似乎轻了许多。
“我该怎么做?”
她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
“跟我来。”
我跟着她穿过几条幽暗的小径,停在一座从未见过的古殿前。殿门紧闭,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幽蓝色的光在符文间缓缓流淌。
“这是什么地方?”
“灵界禁地。”
我脚下猛地一顿。
“你说什么?禁地?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幽璃回头看我。
“你想破开这道坎,就必须进去。禁地里是凶险,但也藏着真东西。你要是连这扇门都不敢进,那也别提什么报仇了。”
我迟疑了。
“里面……到底有什么?”
她没回答,反手递给我一枚令牌。
令牌通体漆黑,背面刻着一个古老的图腾,那形状,跟我之前在槐树下踹碎的石片一模一样。
“拿着它,守卫不会拦你。”
令牌入手,一阵微弱的震动传来,这玩意儿,好像认识我。
“你早就准备好了?”
她点头。
“我知道你用得上。”
我捏紧了手里的令牌,心跳开始加速。
“我要是进去了,出不来怎么办?”
幽璃就那么看着我。
“你连试都不敢,这辈子都不会有答案。”
我咬紧牙关,迈步向前。
在我靠近的瞬间,沉重的殿门发出一阵轰鸣,自动向内敞开,一股古老到让人窒息的气息扑面而来。
“记住,”幽璃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别急,也别怕。真正的修行,从你敢把命赌上去的那一刻,才算开始。”
我回头看了她一眼,没再废话。
然后,我踏进了那扇门。
门在我身后轰然关闭,眼前,是足以吞噬一切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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