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一点,第二茉莱又不禁回想起了之前在武英句殿中,与她老庭还有师妹小晴一同翻看《句皇撰灵录》那时的事情,这才有了些头绪。
哦!原来,是这个约定……也对,记得当时,自己说在下山之前要做些准备,她老庭这才主动开口,说要给自己一些必要的好处的。
“你下山这件事情,与吾句房玄阁而言,虽说无足轻重,但毕竟《句皇撰灵录》在你的手上,这却是事关重大!再说你虽有庇护境制在身,在保命周全方面,固然是无需担心的了,不过……”
庭玄敛话音未落,一个“不过”,却使得她中途的这番停顿,变得更为慎重了。她继续道:
“俗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再有底牌护身,也都得讲究一个谨慎为妙,不说《句皇撰灵录》了,就是你的人身安危,为师又怎能不多作一番考虑呢?”
庭玄敛越说,语气则越是显得郑重,甚至激动。
毕竟她很清楚,这《句皇撰灵录》,可是她句房玄阁自创派以来就一直都受同门先辈们所重视的镇派秘宝呀!且就更别提之前,这本典籍秘册因失窃、而疑似流落凡间时的遗憾了。
这一回,这镇派秘宝可是交在了她第二茉莱的手上,能经得起第一次失窃、得而完璧归赵,可经不起第二次呀!
『原来是担心《句皇撰灵录》丢了,不是担心我吗……老庭呀老庭,你也真是……唉。』
——哦,原来不是为了自己的安危,而是担心《句皇撰灵录》吗?好吧。得知了老庭似乎把她的安危放在了《句皇撰灵录》后面这件事实,第二茉莱顿时也是不由暗自苦笑了一阵,很快便敷衍回应道:
“知道啦!知道啦老庭!我第二茉莱,像是那种马马虎虎、丢三落四的人么?”
而听她这么一解释,庭玄敛却是撇了一下眉毛,不过却并没有理会她这副信誓旦旦的样子,只是接着道:
“知道就好,还有!想到你下山修行在外,此行的目的是降诛妖兽,擭取它们的无相生灵之能。不过毕竟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处处都有可能与妖兽搏杀、或是遇到一些不速之客,若真是对上了,与它们兵戎相接,你难道就打算单靠赤手空拳,来跟对方斗么?”
“这……”老庭这话音一落,第二茉莱立马就愣住了。毕竟一说到江湖切磋之事,那所谓幻想中的“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这个“出手”嘛,在她的眼里,倒还真没有多少实践的考量价值。
况且,别说碰上江湖人士了,就是碰上妖兽,也不可能真的和武松打虎一样,光靠空手擒拿的本事,去降伏那一头头“吊睛白额大虫”吧?
“之前跟小晴对决的时候,我倒还真没怎么想过,毕竟当下,我手上还真没有什么趁手的兵器呢。”她只好这般无奈地回答道,可想而知,这个时候,是否拥有一件趁手的兵器,对于降诛妖兽而言,其重要性也就体现出来了。
“唉,你这笨丫头!别说之前了,恐怕就是为师刚提及这件事情,你也都对这一问题没有什么概念吧?”庭玄敛叹道,对于第二茉莱的想法,她早就心知肚明了。
“我……嘿嘿,体术招式练多了,我也是习惯了嘛。”第二茉莱一边傻笑道,一边甚至还对着空气挥起了拳头,掩饰起了自己的紧张感。
“不好的习惯,总是会需要去改正的!茉莱,你暂且先看好了!”
庭玄敛二话不说,当即右手一翻,顺随着一道青色流光的出现,一柄通体泛着棕青色泽的环状器物,便呈现在了她的右手上。
很明显,那柄环状器物通体有着棕青色调的光泽,自手握柄处缠着青丝绸布,其外的部分则是呈环状,且呈时针周转,连接着握柄首尾,其表面处甚至还刻有一些浅显的复杂纹路,整体看上去,就仿佛一块无暇的玉璧一般精美。
“老庭,这个是?!”
第二茉莱一愣,只见眼前,静置于老庭手中的器物纵然有着黯沉的色调光泽,可冥冥之中带给她的,却恍惚有着一股无比强盛的霸道感,内敛在了其中。
且正是因为灵力能量受其内敛的缘故,迫使她一时竟也难以猜测出这柄器物之中所蕴藏的真正力量所在。
忽然,庭玄敛一个瞬步,侧身一个偏转,便绕过了面前的第二茉莱,站在了这道淡黄色空间的正中央处。只见她撇手一甩,右手间紧握的环状器物,顿时便顺着握柄其外的纹路部分,自行散解了开来。
而后,却见一道仅有瓶口粗细、呈直棍状的长杆器物,通体泛着棕青色的光泽,便犹如出海游龙、跃贯长空之势,从庭玄敛的手中飞身而出,挺向前方一刺,竟就刺出了几乎足足七尺多长的距离来。
且同时伴随着这仿佛奋尽全力的一刺,长杆器物周身的灵力能量,也在这刺出来的一瞬间,尽数爆发了开来,形成了数道强劲的冲击立场。
第二茉莱愣是看得出了神,只见那足以惊艳她整整千年的一刺,其所形成的冲击立场,竟也相应地在这道淡黄色空间的地板上,相继轰擦出了七道浅显不一的痕迹来!这一幕,也令第二茉莱叹为观止!
『那柄棕青色的环状器物……原来是武器吗?是长棍……不、不对!!』
只见庭玄敛仍旧一脸淡漠地看着手中的那根长杆器物,灵活地如同棍棒一般,在半空中随意地扫舞了起来。
对于这位问鼎当今诸仙神界最强者的仙界宗师而言,即便是普通的棍法,施展地如同呼吸、喝水一般自在,可那每一招、每一式,显然却都并非像是经由呼吸、喝水那般简单的因素,所能够体现出来的招式境界。
拨、劈、扫、撩、戳、压、绰、搅等等,这作为一套棍法最为基础的几道招式行路,在庭玄敛的施展之下,愣是流转得出身入化,势如破竹之威能所尽显。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突然间地内敛回了释放出来的灵力,自长杆器物的棍体表面所收敛回身。
这一收可好!自棍体间所均匀流转的灵力能量,顿时便仿佛流逝不见一般,自行打破且失去了供给整道棍体形态的灵力所均衡的局面。
顷刻间,只见七道幽光相继从棍体的表面所显现。
恍如从裂隙之中迸发而出的既视感,整道长杆棍棒的表面,自七处阶段的区域间被逐一分段、散开,每一段与每一段之间原本的接合处,便犹如被拦腰截断了一般,从棍体内部露出了翠绿色的紧实绳结,连接着断开的七节棍体。
“什么?!”第二茉莱顿时不由得眼前一亮。不错!
只见那根品相非凡的长杆器物,竟在庭玄敛手中那阵巧妙的运转之法下,化作了一道七节棍般的兵器。
然而留意到了她此刻的惊诧神情,庭玄敛却是微微一笑,似乎早有预料一般,反倒是招了一下右手,示意第二茉莱尽快躲远一些。
第二茉莱见状,当然也是不怎含糊。
因为此刻的她,显然也明白她老庭接下来要做什么事情了!
只见那道分成了七段开来的多节棍体,在庭玄敛的手中再度泛起了棕青色泽的黯沉光辉。
尽管那道光辉作为能量的显现,在第二茉莱的眼中显得黯沉无比,但无时无刻间带给她的,却都无不泛透出了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使得第二茉莱浑身的神经都紧绷得无比非常。
而眼前的师尊此刻,所行所动,却依旧淡若秋水,只是右手不知从何时起,便已经紧握在了那根挥舞于半空间的七节棍体一端的握柄处,同时自右手间的灵力,再度充盈、灌入了棍体之中。
霎时,七节棍的每一段棍节,竟也在这股玄妙非凡的灵力能量均衡作用之下,扫动的轨迹也变得形影不定、飘渺且模糊了起来。
第二茉莱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可下一秒,却见庭玄敛竟只是站在了空间中央的那角原地间,再没施展过任何的招式动作。
同时,却又只听到“啪”地几声连续的抽响,在这道空间的地面上所显现,连绵不断,甚至随着时间的推移,响动声也变得越发地频繁且猛烈。
然而在第二茉莱的眼里,眼前的老庭看似一动未动,双臂却是在周身间接连显现出了数道模糊的轨迹。
第二茉莱这才明白了眼前发生这离奇一幕的缘由所在——太快了!
经由庭玄敛所施展、那双臂所显现出来的动作,在凡俗的眼里,或许就像是静止不动的雕像一般,单以肉眼之势,已经无法做到清晰地去捉摸。
可她资质之特殊,又岂能与一般的凡俗相提并论呢?她很快就看出那是由于双臂在挥动武器乃至招式行路施展的速度,在快到了一个临界点的状态之下方才会产生的情景。
而能够做到这一点的,除非超越仙宗阶位类等者以上的仙阶高手,其外,便再无它者的可能了。
当然,若是持有一些短时间内增加自身速度的灵宝奇物,也不是没有那个可能,只是这类奇物的存在,在当今的诸仙神界之中,实在是少之又少。
不过此刻,灵动如念的第二茉莱,却还是凭借着体内灵力的流转,凝聚在了双眼处,这才得以使她看清楚了那道道“啪”响声的源头所在。然而这一看,却是彻底地令她懵住了。
只见那七节棍棍节的轨迹,居然在她加速催动双眼灵力,从而增幅视角的影像捕捉之下,显现出了无数道翠绿色的绳影来。
且那些绳影,正无规则地在以庭玄敛周身半径不过二十尺左右的半球形范围内,肆意地抽舞着。
乍看上去,那一角以她为圆心中心点所围绕的半球形的空间,仿佛一块巨大的蛋糕,被这无数道诡魅绮丽的绳影,切割成了无数份更为细小的空间部分。
且每当有一道绳影凭空扫过,便会显现出一道翠绿色的切面来,不论是横切面、纵切面、斜切面,各个方向的切面,都在第二茉莱那经由灵力增幅从而高速读取的双眼视角之下尽其所显现!
而同时,面对那无数道翠绿色绳影的真实面目,她却是恍然大惊!
『七节棍?不,居然……变成长鞭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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