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宝云回了村里,张爱云、刘福继续留在金县,律师让他们想办法拿到死者家属的谅解书,那样李星柱他们的命就能保住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尽管天空极力遮掩并且做了许多工作,田宝云怀孕的事还是传开了,村民们议论纷纷,田宝云几乎受到了全村人的非议。北山人的思想比较保守,村民们非常厌恶轻浮的女人,田宝云在村民眼中成为了轻浮的代名词,成了村里的反面教材,她原本良好的名声一落千丈,村民们但凡提起她就直摇头。
牛大旺都感叹道:田昆硬气了一辈却生了那么一个不要脸的闺女。高老四也感慨到:唉!老田家的脸都被她给丢尽了。陈福生也很感慨:平时挺好的一个闺女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对于这样的消息所有人都感到意外,村民们也有同情她的,为她的命苦而感叹。
种种风言风语终于传到了田昆的耳中,村民们的种种言论气得他直瞪眼,他却十么都不能说,这也更坚定了他的决心。原本他对田宝云抱有还抱有一丝幻想,希望能够说服她,女儿好像铁了心,没有丝毫的松动,他的耐心被消耗殆尽准备尽快动手。
天色暗了下来,田昆决定今晚就动手,趁着田宝荣不注意心一狠,把打胎药倒进了田宝云的饭碗里,随后叫田宝云过来吃饭。
田宝云对此毫无察觉如往常一样开始吃饭,田昆暗叹道:宝云、你可不要怨爹,这都是为了你,爹也是没办法了!
两人吃完饭后便各自回窑,午夜时分田宝云腹痛难忍,她咬着牙、忍着巨大的疼痛敲响了田昆的窑门。
田昆根本就没睡,立着耳朵听着隔壁的动静,那毕竟是一条命他又怎么能安心?听到敲门声他急忙拉着灯下地,匆忙之下鞋都没顾上穿。
看着女儿惨白的脸色,田昆着急道:宝云、你这是咋了?脸色咋这么难看?他心里清楚这是药效发作了,知道这是药劲来了,但看到女儿苍白的脸色时,还是忍不住一阵心痛,心里闪过一丝悔意。边说边把田宝云扶进了窑洞。
“爹、我的肚子突然间疼的厉害,就像刀绞一般。”
“宝云、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或者是着凉了?”
“没有啊,除了吃了点饭,其它什么都没吃。”
“估计是着凉动了胎气了,你娘当年回你大哥时也着过一次凉,跟你的情况差不多,不用担心,爹给你倒点热水,喝点热水就好受多了。”田昆边说边开始倒水。
田宝云的肚子疼的更厉害了,她心中突然间闪过一个不好的念头:爹、孩子不会有事哇?
听了田宝云的发问,正在倒水的田昆手抖了一下:没事儿,肯定没事儿,就是动个胎气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这么安慰女儿了。
腹中的巨痛令田宝云端水都变得有些费劲,田昆递过水时她险些没接住,双手不住的颤抖,头上早已渗出一层细汗,田昆见状急忙上前帮忙。
喝了几口热水后,田宝云的腹痛略微好转了一些。田宝云感觉下体黏黏的,她低头一看鲜血已浸了衣服。她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急火攻心之下,眼前一黑身体便缓缓地倒下。
田昆急忙扶住了她,把她平放在炕上,田昆看着那股艳红的鲜血,心中闪过强烈的悔意,那一滴滴鲜血顺着田宝云的脚腕滴到地上,滴在地上的血球像一根根钢针般扎在他的心头。
尽管他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还是一阵慌乱,田昆焦急地在地上转了两圈,正在考虑怎么办。不到两分钟炕上别印出了一大滩鲜血。他有些害怕了,他没想到一个打胎药竟这么大的药劲,他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连忙出门,路过田宝蓝家时,田昆略微停顿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此时,田宝蓝一家早已沉浸在梦乡之中,听到啪啪的敲门声后,田宝蓝十分不悦,没好气道:谁啊,大晚上的。
田昆着急道:宝蓝、赶紧穿衣服去看看,宝云出事了。
“宝云咋了?”
“宝云大出血了,你赶紧过去看看,我得赶紧找一找计兴。”田昆说了一句便匆匆离去。
睡梦中的郭计兴被田昆以同样的方式吵醒,听完田昆的讲述后,连忙穿好衣服跟田昆急匆匆地赶往田家。
第二天上午,田宝云恢复了意识,睁开眼后,田宝云嘴里喃喃道:孩子、孩子、我的孩子!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腹中已空空如也,她已经感受不到孩子跟她的联系了。
田宝云一下像疯了一样的嘶喊道:孩子、我的孩子!
田昆正坐在院中发愁,他正在思谋如何说服女儿,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性格他太清楚了,他是真怕他想不开呀!听到窑里的动静后,田昆连忙走了进去。
此时的田宝云情绪十分激动,不断地嚎叫着,一边喊,一边尝试着爬起来,但是刚刚小产的她身体十分虚弱,任凭他一次次的努力也没能爬起来。
见女儿如此情形,田昆的心都在滴血,急忙上前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他本想劝慰女儿几句,却无从开口,他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无用的,除非把她的孩子还给她,然而这是不可能的。别说是他,就是华佗再世也无能为力了。她孩子已经永远的消失了,这一点田昆清楚,田宝云同样清楚,只是田宝云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田宝云终于平静了下来,她的双眼失去了往日的灵动,目光呆滞地看着窑门,一脸的憔悴与颓废。
田昆叹了口气:宝云、你千万要想开点。
田宝云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好好的孩子怎么就没了?我做了什么孽老天爷这样惩罚我。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根本就不知道是他父亲动的手脚。
而田昆只能保持沉默,他不能也不敢告诉女儿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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