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的太阳再次升起,时间进入1994年的9月20日,这天是传统节日中秋节,这是每个国人都在意的一天。
同一片天空下却有着万千景象,人的本质相同却过着不尽相同的生活。苏天仍在为了学费、生活费而努力打工,这几天他在张宏的迎宾楼,辛苦一天后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宿舍,由于太忙都没顾上吃个月饼。
虽然是中秋佳节高飞他们的矿点却没有停工,仍处于全力运转状态。为了犒劳大家他们决定好好改善一下生活,上午高飞带着崔小莺到乡里赶了趟集,中午矿点上全部人马硬硬地吃了一顿。
晚上全国大多数家庭吃月饼赏月时,高飞却带队钻进了矿洞里,姜小云抱着儿子呆呆地看着天空银白滚圆的月亮。心里喃喃道:飞哥、你还好吗?
看守所的李星柱正经历着他人生中第一个特殊的中秋节,看守所按人头每人发了三个月饼,由号长统一分配,但是分到个人手上时却变成了两人一个。
对于这类事情人们已经司空见惯,大多数人能少挨顿打就不错了,那还敢奢求那么多,哪里可不比外边,人们一年到头也就指望着过年过节能吃点好的,其余时间吃的可都是清水煮白菜,而且是不加盐那种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看守所是有着明显的等级的,人是分三六九等的。号长是一把手总管全号,下边有管纪律的、管生活的,俗称左膀右臂,他们下边还有三四个打手,这六七人就是号子里的统治阶层。
一条五六米长的炕往往要睡十几、有时是二十几人,号长一个人就得占一个整铺,左膀右臂每人占多半个铺,他们三人就得占小一半的空间,其余的人分剩下的,其拥挤程度可想而知,睡觉时的侧躺着、上下错开了睡,人多时还有打地铺的。
里边的差距提现在各个方面,吃的方面尤其明显,每当过年过节发福利时则提现的淋漓尽致。
看守所是一个临时关押的地方,人员流动比较大,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星柱已成为看守所的老人,他年轻、有眼色、又敢于出手,如今已是所在号的号长。
天气暗了下来,他们号的月饼已经下发到位,李星柱叫过一个年轻后生:把月饼发了哇!两个人一个。
“好的、柱哥!”年轻后生随即开始分发。
几分钟后月饼分发完毕,此时盆里还剩下三分之二还多,一个带有纹身的年轻后生看了看盆里:还有那么多了,怎么不发了?不是说每人三个?他是刚进号不久的新人,刚满十八岁,家里给找了点关系,自进号后还没吃过什么苦头。
此时号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星柱身上,他的左膀右臂以及几个打手也都看着他。
这是一点都不懂规矩的表现,是一种明显的挑战,李星柱怎么能纵容,他只是抬头示意了一下,随即五六个人便动手了,李星柱点了一支烟默默地看着。
年轻后生已经抱头蹲在了地上,五六人仍在拳打脚踢,足足过了一刻钟才想起了李星柱的声音:行了!
随即两人把纹身青年拖到了他面前,李星柱看着他:知道为啥不?
“知道,我不该多嘴!”此时他的嘴脸已经肿的跟猪头一样,原本的大眼睛只剩下了一条缝。
李星柱看着他:不要以为有点关系就放不下了,在这里谁都不行,记住这里没有尊严、没有自由更没有人性!今天是中秋节先饶过你。随即他又看向众人:都他妈给老子安生点,别大过节的找不自在。
李星柱说完后又抽了支烟,眼睛里多了一些思念、一些惆怅,他想起了宝云、想起了老娘。
刘建军混的比李星柱稍微差点,如今他的身体已基本恢复是号里主管纪律的,夜色渐浓他却没有睡意,辗转反侧后起来抽了支烟,当他回到铺位时已经没地方了,他睡得是第三铺是负责抗铺的,一看这情况顿时便来气了,对着过了界了人便是两脚。
他们这个家睡了二十个人,是在是有些人多,他接连踹了五六个人才把空间腾开。换做其他人,晚上要是敢起一下,那就没地方了,往往只能睡到地上,那是真真的人挨人。
北山村李星柱家的饭桌上摆了不少饭菜,可是张爱云却吃不下,大儿子李密柱看了她一眼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后开口道:娘、您吃点哇!
“唉!也不知道星柱怎么样了?能不能吃上月饼?冷不冷?”
李密柱媳妇给怀中的婴儿喂了几口奶后:娘、您别担心,星柱有眼色无论在那多不会差的,您吃上个月饼。她边说边给张爱云递了一个。
张爱云叹了口气,又把月饼放了下去,她实在是没心情吃。
李密柱吃了口月饼:娘、这都半年多了,星柱他们的判决还不下?
“这种案子走的慢,人说了越拖越好,时间越长关注的人就少,操作的空间也就越大,关键是要取的对方的谅解。”
张爱云停了一下接着:过几天我们再去县里一趟看看能不能弄到谅解书。
“实在不行给人点钱。”
“唉!这就不是钱的事,只能不断地去磨了”
李密柱点了点头继续吃月饼。
相比之下田昆的窑中可就热闹多了,大儿子一家、二儿子一家以及小女儿田宝云正在家中吃团圆饭。
田家的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田昆今天有些高兴,脸上红光满面,看着几个孙子越来越大他更是心宽。田昆看着二儿子田宝忠:宝忠、猪养的怎么样了?快到生猪仔的时候了哇?
“就是这两天了。”
田昆点了点头:这两天可得下点辛苦,下崽时人的守在跟前,别让母猪翻身时把猪仔压着了。
“这两天我们轮流看着了,养了这么长时间了就等这两天了,那敢大意。”
田昆想了想看向女儿田宝云,因为李星柱之事田宝云这一年一直处于悲伤之中,孩子流产、男人进监狱,这种事换了谁都受不了。她眉宇间总有一股散之不去的忧郁之气。
田昆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但是他也没有办法,这种事只能交给时间,田昆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宝云、你去帮你二哥二嫂几天哇!看看你二哥二嫂熬成啥了!
田宝云看了田宝忠、郑小丽一眼:二哥、二嫂,一会我跟你们一起走。
老大田宝蓝给田宝云夹了个鸡腿:宝云的多吃点,看看你都瘦成啥了,想吃啥了跟大哥说,不管咋先的把身体弄好了。
田宝云点了点头:大哥、我知道了!
此时郑小丽怀中的孩子哭了起来,郑小丽连忙哄,她一边情拍一边摇晃。
田昆慈爱地看了小孙子一眼:小家伙看来是有意见了,咱们快吃哇!
夜色渐浓,北山村的灯光一家接一家的灭了,田宝忠则打着手电批着棉衣守在猪圈,时间已是午夜时分,田宝云来到猪圈:二哥、你去睡会哇!我替你看会儿。
田宝忠摆了摆手:二哥没事,你快去睡哇,明天白天你再看!
他的话音刚落响起了母猪的哼哼声,田宝云一喜:二哥、是不是生呀!
田宝忠兴奋道:应该是,随即两人紧紧地盯着母猪,似乎怕打扰母猪,两人出气的声音都很小。
母猪生产的很顺利,这头胎就生了七头,田宝云看着其中一头:二哥,那个小猪怎么不叫唤?
田宝忠看了看,眉头一皱随即提起小猪拍了几把,随即想起了小猪的叫唤声,田宝忠如释重负地出了口气。
“二哥,你说这小黑怎么还没反应?”
“它也快了。”田宝忠边说边把小猪抱在了一边,防止母猪翻身时压住。
把小猪都安顿好后,田宝忠看着田宝云:宝云、这回没事了,你快睡去哇!
“二哥、那我先走了”随即田宝云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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