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昭见韦小宝放声大笑,也是万分开心,她可是第一次见韦小宝如些敞朗地笑。
昭昭情不自禁把身体偎了上去,头轻轻往韦小宝怀里钻。
韦小宝长长地舒了口气,淡淡的发香,淡淡的体身,罄人心脾,禁不住把酒杯交到左手,右手环抱着娇柔的身躯。
“我与你父终有一战,到时你会很为难的,我不想让你为难。”
“所以你就为难我,赶我走?”
说着,昭昭嘤地一声抽泣起来。
韦小宝轻轻拍着,抚摸着她的香肩。
夜色笼罩了大地。
长江上一条灯火阑珊的船。
韦小宝一昂头,干了杯中酒,昭昭又递来一杯。
“再喝。”
韦小宝接过,向江中一洒,既而狂歌:
“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此情此景,多么贴切的诗句啊!
昭昭听他念诗,多么伤感多么悲壮,不知道怎么劝他,只把头埋在他怀里,享受着二人世界的温柔。
昭昭在想,若真有与父皇开战那天,父皇的军队是战无不胜的,可是,万一小宝败了,必然死路一条,自己深恋着父亲的仇敌,这将如何是好?
最好不要打,我向父皇求情,与他游戏人间。
可是,这是做梦也办不到的事。
“昭昭”。
韦小宝把昭昭深埋的头扶起来。
“我与你父终究会刀兵相见,我真的希望你离开我。”
“我不走,你和父皇有深仇大恨,我不会阻止你起兵的,我绝不恨你怨你,我就爱你这样恩怨分明,有仇必报的男人。”
“所以只有你离开我,我才会毫无顾虑地与你父亲刀兵相见。”
“我不会离开你的,说什么也不离开!”
“我要杀你父,或者你父要杀我,你真的会很痛苦,因为我和他之间有一人必死。”
是的,昭昭明白,死任何一个人,对她来说都承受不起。
“小宝,我问你一件事。”
昭昭想支开话题。
“什么事?你说。”
韦小宝紧了紧右手。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和你妈同时掉进河里,你先救谁?”
韦小宝张口欲答,突然又闭了嘴,原来这是选择题,选哪一个自己都是死。
“哪有这么巧?”
他只好也假设。
“我是说假设”。
“是哪条河?”
突然聪明起来,打起了太极。
昭昭轻哼一声,指着江面说就这长江。
韦小宝说我妈不在这江边,掉不下去。
昭昭说是假设。
哪什么时候?
就现在?
韦小宝说假设根本不存立,我少年时就失去了母亲,怎么可能与你一起掉江里。
“你真赖皮!”
昭昭用头狠狠地撞了韦小宝一下,又把头埋进他怀里,双手环抱着他的腰。
金陵城,红日西下。
七人到了金陵,在“水云间”写了号,陶然之侍侯韦小宝洗了脸,自去安排伙食。
“麻花,又稣又脆的麻花。”
门外有人叫卖麻花,韦小宝还是在去青城山的路上时吃过一次,确实是又稣又脆,还可以下酒,当小叫花时根本吃不到这玩意儿。
“丁山,去买一点麻花吧。”
雪丁山答应着去了。
街上来了一辆小推车,老板四十来岁,瘦瘦的高高的,货板上有两个大竹筐,筐里全是麻花。
雪丁山买了一大包回屋,韦小宝说去店里拿一壶酒来,先小喝一口。
昭昭听说麻花就酒,也疯一般跑过来,别看她个大公主,还真没吃过麻花,还是麻花就酒。
等到陶然之安排好伙食时,几个人都已半饱了。
这一夜,韦小宝又梦见了紫衣,梦见自己掉进冰窟,那冰溶化后就会将自己淹没,怎么也挣不脱,每次都要把人憋死。
他不知道,这是紫衣在传授他龟息之功。
第二天早上,吃过早饭,关玲、张鸽说要去逛孔庙,去秦淮河看美娇娘,二人辞别,相约晚上在“水云间”汇齐。
紫袍道士拉过昭昭。
“公主,我们也去孔庙逛逛吧,老道士顺道去访个故人。”
昭昭把眼一瞪,“你去你的,拉我干甚!”
公主,小叫花要去会故人,一直不想有外人同去,想来一定是有重要之事,我们就不去了。
外人?
“臭道士,你是外人我是外人吗?你去访你的故人,我跟小宝走。”
“蕌头子脸!”
“臭道士,你敢骂我?”
昭昭公主回头看看韦小宝三人,自顾自地走了几十米远。
“哼!他们还真把我当外人?”
“公主,不是人家真把你当外人,而是你本来就是外人,更是仇人的女儿,该避一避的时候,我们也要避一下,不然,人家还以为公主真的没教养。”
老道士这话说得委婉,无形中却给昭昭上纲上线,来个道德绑架。
昭昭目送韦小宝三人走远,根本就没见他回过一下头。
“道士,看来我真是个外人。”
昭昭这下终于泄气了,一下就变得郁闷起来。
“公主放心,韦小宝不是说早则半天,多则一天就回来了吗?”
韦小宝三人出城,雇了马车,拐进一条并不太宽的山路,刚到山口,后面两匹黑马追来,绕到他们前面,马上人回头看看他们,打马而去。
“那不是昨天卖麻花的人吗?”
雪丁山指着高高瘦瘦的那个背影说。
“当真?”
韦小宝问
“当真,肯定是他。”
雪丁山十分肯定。
“儿豁?”
陶然之觉得不对,一个卖麻花的怎么如此打扮,腰间还挂着一把刀。
“儿豁!”
雪丁山毫不含糊地回答。
“主公,路上小心,我看是来者不善。”
“哼!”
韦小宝鼻吼里哼了一下。
是的,这些毛贼恐怕还不够雪丁山收拾,主公又怎会将他们放心上,只是常言说得好,近怕鬼,远怕水,这里水深水浅确实不知。
陶然之警惕着周围的一草一木,一声虫鸣。
雪丁山赶着马车,不断地吆喝,妄想能追上那两人,怎么可能嘛,人家是轻骑。
约摸十里路,两边的山越来越高,几里路之内毫无人烟,刚拐过一个弯,过了一小山岗,后面又有两匹飞驰而来。
到了马车后面,二人稍稍放缓,奇怪地盯了盯三人。
“驾!”
两匹马超过马车,嗒嗒嗒扬尘而去。
马上二人回头看了一眼。
“前面定生事端,丁山驾车可要小心。”
陶然之叮嘱。
“这两拨人确是可疑。”
韦小宝三年前要饭时,遇上这种情况,师父就告诉他,不要看他们,更不都仔细看,当心惹祸上身。
山路越走越崎岖,弯越多,林越密,确实是个拦路抢劫的好去处。
雪丁山在前面驾车,一切看得真切,早已闻说麻花帮都是些要钱不要命的人,纵使武艺高强也不免心生怯意。
正在此时,后面又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不是一匹两匹,像是一群。
马群在车后嗒嗒嗒跟着,转了两个山头才超越而去。
前面是有集镇还是匪窝?
又行了七八里地,两边山势陡峭,马路被夹在山缝里,如曹操走华容道。
三人看这地形,都把心提到了喉头上,韦小宝也不自觉地按住剑柄。
突听一声忽哨,前面出现八匹马,一字横在路上。
为首的正是高高瘦瘦那个男人,他轻夹马肚,缓缓上前。
“识相的,留下买路钱。”
妈的,想收买路钱,看来他们并不知道韦小宝身份,陶然之心里放轻松了许多。
雪丁山住了马,回头看看车里的二人。
“给他”。
韦小宝知道雪丁山怀里还有五十两银票。
雪丁山不情愿地掏出银票,哪知瘦高个呼地抽出刀来,指着雪丁山说:
“装蒜是吧,谁稀罕你那银票,交出藏宝图,绝不为难尔等。”
“藏宝图?”
雪丁山一脸懵逼,什么藏宝图?连老子都没听说过。
确实是,陶然之也没听说过什么藏宝图,韦小宝曾说有大量财宝,可资百万大军之用,莫非真有藏宝图?
瘦高个见三人装逼,手一招,后面突然出现八匹马,十六个人前后夹击,将三人拦在路上。
这里可是插翅难逃,看来他们对此处环境非常熟悉。
“上法华下法华,金银财宝裆底下。”
瘦高个大声说出寻宝民谣。
这个你们也知道?
韦小宝心里格登一下,“丁山,杀!”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